裕妃舉起帕子,擦了擦眼角道:“泥鰍的泥——這般油滑,可不正合適妹妹麼?”
……
坦坦蕩蕩裡,皇後來回踱步了一會兒,忽然道:“替本宮重新梳妝打扮,本宮要去九洲清晏殿一趟。”
容答應在旁邊,小心翼翼便道:“皇後娘娘,您的身子自去年冬天起,便一直不大爽利,還是小心歇著,少走動些罷!“她說完,見皇後並不理睬,隻能歎了口氣作罷。
皇後很快便到了九洲清晏殿,剛剛有宗親大臣往宮裡遞了請安折子,胤禛正是心情頗好,見烏拉那拉氏過來,便起身走近前來道:“皇後來的正好,朕正有事要與皇後說。”
烏拉那拉氏行過禮,站直了身子,視線向下,強笑著道:“既然是皇上的意思,臣妾幫著安排便是了。”
她說的是宸妃晉封為貴妃一事,胤禛卻搖搖頭道:“並不止如此。”
他頓了頓,瞧著皇後道:“皇後,你身子從去年起,一直不大見好,太醫也多次對朕道皇後需要安心休養。”
烏拉那拉氏聽著話音不對,心中一片悚然,仿佛已經意識到了什麼。
她不敢再讓胤禛說下去,跪下打斷了他,顫聲道:“皇上!”
胤禛仍是徐徐道:“宸貴妃處事素來謹慎細致,穩重有矩,朕以為很是妥當,皇後安心養病,往後後宮瑣事,宸貴妃當為皇後分擔一二,皇後無有異議罷?”
烏拉那拉氏胸口微微起伏,一雙手在袖子裡攥緊了,忽然便道:“臣妾鬥膽,敢問皇上一句:這是皇上您的意思,還是宸妃的意思?”
她這般說,已經是極大膽的了,一時意氣之下,脫口而出,說完了便覺得一顆心在胸腔裡砰砰狂跳。
蘇培盛在旁邊,已經將頭深深低下了。
殿中一片寂靜,烏拉那拉氏將頭伏在自己手背上,身體微微顫抖,不知過了多久,便聽皇帝輕輕出了一口氣,淡淡道:“宸妃對朕一片摯誠,從來與朕心意相通,患難與共——這是朕的意思,還是她自己所求,又有什麼區彆?”
皇後抬起頭來,聽到那“患難與共”四個字,頓時明白皇上責怪的是自己在他疫病期間,避之不及,未曾親自照料,眸光不由得黯淡了一下。
她仍是挺直了腰背,勉強維持著皇後的威儀,兀自道:“皇上,臣妾身子素來孱弱——此乃實情,皇上並非不知道,此次疫病,臣妾何嘗不想照顧在皇上榻前,奈何臣妾那陣子實在也難以打起精神。”
胤禛麵上神色淡淡的,並不多言。
烏拉那拉氏越說越覺得心中茫茫然,抬頭隻見皇帝冷峻的側臉,鼻梁挺拔,窗外日光透過窗格,打在他半邊側臉上,勾勒出一圈光暈,他負手挺立,半晌才終於向自己瞧了一眼,那眸中卻額半分溫情也無。,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