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想到弘昕被救出來時候,昏迷不醒,滿麵黑灰的模樣,又想到他一醒來,隻嚇得不住抓住吉靈,口口聲聲喊著“皇阿瑪,額娘!”
……
胤禛隻覺得心底極寒,那寒意從心頭一直滲到了四肢、乃至指尖上。
他冷聲開了口:“耿氏,你很好。”
裕妃抬頭,從滿眼淚水中望出去,哭著道:“皇上!臣妾一片愛子之心,一時糊塗,臣妾自知死罪,萬望皇上不要遷怒於五阿哥,弘晝向來是個心思直純的孩子,皇上您也瞧見,他為了府裡一個格格都能鬨成那樣,又能做得了什麼算計?他……他什麼都不知道——他是無辜的!”
胤禛慢慢道:“裕妃,事到如今——無論弘晝是不是知曉此事,都已經不重要了。”
裕妃一張臉上瞬間褪光了血色,喃喃道:“皇上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胤禛目光中透著深重的疲憊、厭惡,憤怒,聲音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仿佛隻是在說“今天天氣真不錯”這樣的口氣一般。
他冷冷道:“弘晝已經長成,朕剛剛封他為和親王——是直接封了親王,不是貝勒!你若是還有些腦子,就該想想,僅憑這一點,朕如何不疼愛他?”
裕妃眼中不斷淚水滑落,長歎一聲道:“皇上,太遲了!您封得太遲了!”
胤禛冷笑道:“是朕太遲,還是你太心急?耿氏,朕尚健在,你何至於此?昨日弘昕困於火場,弘曆尚焦急萬分,朕觀弘晝,卻毫無悲痛之情!正是因著有你這樣的母親,使了這樣蠢笨、不顧一切的手段,好好的一個兒子才會被養成這樣!”
他說到這兒,聲音漸漸高了起來,眼底幽暗之色愈來愈濃,隻是厲聲道:“耿氏!朕待你不薄,這個妃位,全因著弘晝的緣故!朕瞧著你,是被位份給迷糊了眼睛,養野了心思!平日裡大抵還不知怎麼唆使著弘晝,如若朕將你犯過之處全部指出,你可還有顏麵存活於世?”
他越說越氣,冷喝道:“……弘晝尚未有所動作,你一個後宮婦人,倒先覬覦起來,急著跳著,便要為兒子謀算了?哼,懂得爭倒未必是件錯事,隻是也要看用什麼手段,就你這般庸蠢不堪的心胸、眼界,也想謀算?不自量力!
朕若是再多查一層,是不是弘晝身邊的師傅、諳達、哈哈珠子、太監等也認為他有可能繼承大統之位了?要來結黨培眾,蠱惑人心了?!”
胤禛一掌拍擊在身邊桌子上,那桌上一隻花瓶晃動了幾下,終於沒穩住,人哢嚓一聲掉在了地上,碎了一地的瓷片。
裕妃終於完全崩潰,舉起雙手捂住臉嚎哭起來:“皇上!不!臣妾不是……皇上,您……”
她揪住胸口的衣襟,痛苦地道:“皇上您也體諒體諒臣妾哪!臣妾這一輩子,沒受過寵,沒鬥得贏,隻指望在一個兒子身上,皇上如此寵愛宸貴妃所生的六阿哥,臣妾的弘晝還有什麼指望?臣妾難道要等到將來,靠宸貴妃母子施舍一口羹湯,看著他們高高在上的臉色,苟延殘喘地過日子嗎?臣妾不甘心!”
胤禛利眼一眯,冷聲道:“這話是誰教你說的?”
裕妃驟然一愣,胤禛突然吼道:“朕在問你!”
裕妃嚇得一個激靈,下意識就尖聲道:“皇後娘娘!是皇後娘娘……是她平時常常對臣妾這般說,皇後娘娘還說……”
烏拉那拉氏氣得眉眼都快歪了,頓時上前,飛快一個耳光打在裕妃臉上,怒喝道:“耿氏!你是糊塗了心竅了!一條瘋狗一般,眼見著無人救得了你,竟敢對著本宮也亂咬!”,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