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雪已經將拐杖送了上來。
拐杖用上好的木質打造,扶手之處,打磨得水滑光亮,因為怕使用之人,用的久了,被硌著了腋下,最頂端上,還特地裹了一層又厚實又柔軟的深藍色錦緞。
小芬子默默地接過拐杖。
吉靈緩緩站起身來,正色對著小芬子便是一拜。
小芬子猝不及防,嚇得在床上便起身跪下,急忙道:“主子這是做什麼?奴才哪裡受得住!”
吉靈搖了搖頭,正色道:“當然受得住——這一拜,多謝你拚死相救我兒。”
小芬子舔了舔乾涸的嘴唇,紅著眼睛便道:“主子對奴才有知遇之恩,隻要六阿哥平安,奴才哪怕是粉身碎骨,也是心甘情願!”
吉靈垂著眼簾,沒說話,半晌隻丟下了一句話:“好好養著!好日子還在後麵。”
她走了出來,直到背對著小芬子,出了門,才終於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吉靈抬頭望著天空。
正是五月。
天空一絲雲彩也沒有,隻有灼熱、熾烈的夏陽,沉默地投射在圓明園的所有宮苑之上。
五月下旬,曾經的裕妃耿氏暴病於冷宮——喪禮辦得極為草率。
沒有追封,沒有喪儀,更沒有入妃陵。
一裹白布便送還了母家。
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乾乾淨淨,撒手隨風。
戕害皇子,何等大罪?未曾牽連再多,已是萬幸。
皇帝不過問,旁人亦不敢多言,仿佛宮裡從來就沒有過耿氏這個人。
連東西六宮眾人的言談之間,也自動避讓開了所有有關裕妃的話題。
這個女人,便這樣被抹去了一生曾經存在的痕跡。
……
一時間,和親王酩酊大醉,肆意妄為。
皇帝卻並無製止。
有人說,和親王畢竟是皇帝的親兒子,皇帝憐他喪母之痛,故此不加阻止。
也有人暗地揣測:正因為裕妃此事,牽連到了兒子,皇帝對和親王早已是放棄的態度,才會如此不加過問。
無論是何種情況,和碩和親王日複一日地消沉下去,卻是事實。
而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卻是四阿哥弘曆的春風得意。
雍正十二年五月,設辦理苗疆事務處,鄂爾泰協同和碩寶親王弘曆,共同辦理苗疆事務。
熹嬪麵色越發紅潤起來。
九洲清晏殿。
皇後跪在暖閣之中,滿麵痛苦之色。
蘇培盛早就揮手遣了宮人們出去,此時殿中,惟有帝後夫妻二人。
“皇上自端陽節之後,對臣妾冷麵相向,多次拒見,臣妾實在心中苦痛不堪言,求皇上能給臣妾個明白!”
皇後烏拉那拉氏仰頭望著麵前的胤禛——她的皇上,她的夫君,她的男人,她的神……
唯獨不是她的愛人。,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