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初升,西大街上已是人來人往。
書鋪的小二剛將門打開,不至片刻,便見一位身穿銀色暗紋錦袍的少年走進來。他身姿纖細,芝蘭玉樹,儀態清華,偏生貌若好女,微微頷首,便矜貴仿若天上仙姝,將整個屋子都映照的亮堂了幾分。
小二自幼生於江南,何曾見過這般絕色,一時瞧的癡癡傻傻,打算盤的手停滯不動,恍若話本裡被點了穴的路人。
橋雀見狀,隻能無奈轉身,不再多問,自己去找京城小報。
他來到這個世界已有十多年,任務是淨化魔王的碎片、也就是劇情裡的男主,蘇仲朝。
蘇仲朝原是將軍府嫡孫,因幼時被後娘下藥、送去宮中去勢,爾後便性情大變,隱忍謀劃數十年,最終推翻先帝、弄死暴君、扶持傀儡,與太後聯手把持朝政——太後是劇情中的女主,同時還是他的倒黴妹妹,一個在進宮前夕被穿越女霸占身體的無辜少女。
因為係統失誤的緣故,橋雀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點極早,並非是在劇情開始時過來的,而是足足提前了十幾年。那時的他不過四歲幼童,正跟隨著橋父前往將軍府賀壽,壽席之上,他看到府中的女主人與八歲的男主一前一後離開,便盤算著劇情內容與當前時間點,繼而偷偷跟了上去,在小小的男主毫無防備的喝下後娘遞的茶時,硬是將其連拖帶拽的拖進了隔壁房間。
幼童的力氣太小,他下手沒個輕重,等把蘇仲朝塞進矮櫃、自己也跟著躲進去時,他一抬眼,就見蘇仲朝沉默的摸著被磕到的腦袋、靜靜地看著他。
後娘與心腹正在外麵焦急的四處搜查他們,橋雀心虛的怕蘇仲朝亂叫,當即伸手捂住他的唇。昏暗的矮櫃裡,蘇仲朝動了動眼珠,垂眸看向他的手,睫毛服帖的垂下,看著竟意外的乖巧。
他們在矮櫃裡沒待多久,過壽的老將軍就從後娘慌亂的動靜中察覺不對,帶著一批人趕了過來。得知蘇仲朝不見,老將軍含怒的派人尋找,找到這間屋子時,橋雀聽到橋父在外應和同僚的聲音,當即推開櫃子歡喜道:“爹!”
躲在人群後麵、純粹過來打醬油的橋父:“???”
懵逼的接住小炮仗一樣衝過來的嫡子,橋父滿心呆滯,正想問兒子怎麼會躲在這裡,餘光便瞥見矮櫃裡又伸出一隻手、隨後彎腰走出一個神色沉穩的孩童。他看起來不過七八歲,容貌俊秀,步履穩重,走到老將軍麵前拱手作禮,聲音尚顯稚嫩:“勞祖父擔憂,托小公子相助,孫兒並無大事。”
老將軍神色繃緊,不怒自威的扭頭,看了看橋父這邊。
橋父打了個哆嗦,橋雀卻揚起小臉,露出個燦爛的笑容。他年紀尚幼,膚白賽雪,細軟的黑發被赤金紅發帶紮著,精致漂亮的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小神仙,縱使老將軍這會滿含怒火,對上他的笑臉,依舊不由自主的緩和了臉色。
之後的壽宴草草結束,老將軍要處理家事,哪怕將軍府的侍衛客客氣氣的讓橋父額外多待幾日,橋父也嚇的不敢久留,出了府門便收拾著聖旨一路回了江南,此後當了十幾年的知府,再未進過京。
橋雀原本覺得惋惜,結果沒過幾年,他就聽到蘇仲朝要上戰場的消息。裡可沒有男主打仗的劇情,橋雀生怕大魔王打出GG,憂鬱焦急的幾乎想改頭換麵混進軍營時,蘇仲朝領兵的隊伍路過江南停駐,當天晚上,便□□摸到了他的床邊。
被係統喊醒的時候,橋雀還有點迷糊,看清床邊一身烏黑勁裝的蘇仲朝時,他整個人都傻了。
然而蘇仲朝似乎誤會了什麼,見他不說話,便從容道:“我是蘇仲朝,你我幼時曾在將軍府見過一麵。”
橋雀又困又懵,小腦袋都是混亂的,聞言呆呆道:“所以呢?”
蘇仲朝伸手進懷中,掏出一個精致的金色小鈴鐺遞給他:“我不日便要出發去戰場,所以繞路來江南,將這個送給你。”
鈴鐺聲音清脆悅耳,表麵呈透金,孔洞處穿著一條赤金紅發帶——與他四歲那年紮頭發的發帶一模一樣。
橋雀愣住,抬頭茫然道:“你、你為什麼送我這個?”
蘇仲朝不答,反問道:“你喜歡嗎?”
橋雀莫名有些臉紅,點點頭誠實道:“喜歡。”
蘇仲朝眼中掠過笑意,總是冷峻的眉眼隨之柔和,試探的抬手摸了摸少年睡的淩亂的長發,見少年乖巧的由他動作,不由心頭泛軟的認真道:“等我打完這場戰回來,我再給你做其他小玩意。”
橋雀:“嗯?”
等等。
這句話是不是個fg!!
所幸男主光環始終在線,蘇仲朝外出征戰了兩年,再次路過江南時,身上零件一個不少,甚至還多出不少小東西。
“這是風鈴,這是小木馬......”十七歲的蘇仲朝和幾年前的區彆似乎不大,依舊唇邊噙笑,耐心的將小玩具都放到橋雀眼前。
橋雀盤腿坐在床上,身上裹著錦被,幽幽道:“哥,我是十三歲,不是三歲,你送我這些袖珍小玩具,是打算催我儘快娶妻生子、給我兒子玩?”
蘇仲朝頓時皺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