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內陰涼入骨,胡滿卻覺燥熱難當。
他大步向橋雀逼近,目光隨之在少年身上流連。
妖鶴自幼修行,入道甚早,是以外貌不至青年便定型,此時無力的躺在地上,握劍的玉白指尖垂下,儼然全無抵抗之力。
縱使對方神情冰冷,好似無所懼,但那狹長眼尾處的一點殷紅,仍如薄薄紙麵上竄起的火星,燙的人欲.火焚身,腳步都不由加快三分。
胡滿被美色所迷,已然顧不上警惕,一心都是不可言說的歡好手段。
故而他一靠近,橋雀便掐著時間驀然抬眼,以無形的魂力操控落地長劍,淩厲的刺向胡滿丹田。
這一劍如長虹又如秋練,與它的主人般似薄霜似彎月。
清冷出塵至極,偏又在鋒芒畢露的刹那豔殺古今。
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太近,近到胡滿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防守,隻能目眥欲裂的看著這一劍直入腹中、與自己的金丹發生碰撞。
下一瞬,清脆的破碎聲伴隨著劍鳴而響。
他辛辛苦苦修煉幾百年的金丹,成了廢渣。
胡滿猛的噴出一口鮮血,淒厲的慘叫了聲,再想不起貪花好色,隻恨極又怒極的彙聚殘餘的修為,一腔殺意的擊向橋雀。
橋雀迅速躲進空間,成功避開了這含恨一掌,並在最後冷笑一聲,極具嘲諷道:“就這?”
胡滿的臉頓時綠了,發狂的近乎失了智,哪怕找不到橋雀,仍無能狂怒的攻擊著山洞各處。
橋雀將他拋到腦後,進空間直奔靈泉。
感受到藥力在靈泉水中有所減緩後,他舒了口氣,這才有時間翻閱劇情。
這個世界是一個奇奇怪怪的修真,男主名叫陸玄,身懷魔族血統而不自知,隻聽從母親的遺言,遠離一切修仙者。
因為這個原因,他在幼年被檢測出靈根時沒有拜入清虛宗,而是留在小鄉村裡,一邊遭人排斥與打罵,一邊撿柴養活自己。
直到他年紀稍長時上山,見到一位貌美‘女子’被老漢欺辱,怒而上前英雄救美卻被突然竄出來的修真者打個半死後,他終於改變了心意開始拜入宗門修行。
——如果這個‘女子’不是被胡滿禁錮多年的妖鶴,而男
主也沒對妖鶴一見鐘情的話,這劇情勉強還算正常。
男主在宗門裡過關斬將,打了炮灰打精英怪,打了精英怪打長老小BOSS,最後成功在掌門麵前露臉。
掌門憂心失蹤的妖鶴多年,便暗中囑咐他去尋找妖鶴的線索,男主領命下山,在修真界闖出了一番名頭,最後成功找到了妖鶴。發現對方正是自己的暗戀對象後,他怒而斬殺了胡滿,不顧妖鶴滿身異樣的痕跡,徑直向對方表白。
妖鶴被折磨多年,早已麻木,不僅沒搭理男主的示好,還在被救出來的當晚自爆而亡。
男主傻了。
傻完之後就瘋了。
體內的魔族血統被喚醒,侵蝕了他的靈力,從此他不再是修真界的少年劍者,而是魔族的一員,性格也被扭曲,至死都在渾渾噩噩的廝殺中沉淪。
橋雀真沒見過這麼毒的劇情。
說是男頻文吧,主角他愛上一個男的。
說是女頻文吧,通篇都是修煉打臉升級。
思來想去。
橋雀將其定義為報社文。
“我這是做了什麼孽。”他從劇情中脫出,感覺思緒都被毒的有些遲鈍,忍不住和係統吐槽道:“為什麼要讓我看這麼辣眼睛的東西。”
係統欲言又止。
橋雀吐了口氣,慢了半拍察覺身體內有股撓心撓肺的熱浪,不由下意識的往泉水裡縮了縮,繼續道:“話說回來,不是還有塊叫葉奉之的碎片嗎?我怎麼在劇情裡查無此人?”
係統止言又欲。
橋雀等了會,歪了歪腦袋。
他自認是在正常的說話,卻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已然不自覺的拉長,甜膩的宛如拉絲的蜜糖:“你說話呀。”
係統:【……你是不是忘了,你中了忘憂香。】
橋雀呆頭呆腦:“這藥不是被靈泉水壓製了嗎?”
係統:【隻能壓製的了一時,在得到解藥前,你拖的時間越久,藥效就越烈,直至神誌不清,跟隨本能行動。】
橋雀愣神了會,認真的點點頭:“那你趕緊把解藥給我。”
係統語塞:【我、我給不了你。】
橋雀疑惑:“為什麼?”
係統沉默良久,小聲道:【這是胡滿從傾覆的合歡宗遺址裡找到的藥,此藥可解,隻有獲得男人的元陽,才能解毒。】
橋雀恍然,點點頭道:“那你趕緊把元陽給我。”
係統:【……這玩意我怎麼給你。】
橋雀好脾氣道:“那你把解藥給我。”
係統:【都說了沒有解藥,必須要元陽。】
橋雀:“那你把元陽給我。”
【我沒——艸。】係統罵了句臟話,反應過來道:【和你說了這麼久,我還當你是清醒的!】
橋雀在水裡眨了眨眼,繼續不折不撓道:“要解藥……”
係統頭疼的點開後台,運用權限搜查起最近的碎片位置,同時認命的安撫道:“好好好,給你找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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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豐山上有間破廟。
廟裡原本有些香火,隻是隨著山中妖物增多,百姓漸漸不敢過來,這才敗落。
虛和途經蘭豐城時得知此事,便戴上鬥笠,向山而行。
他一襲白色僧衣,步伐不徐不疾,遇見妖物便停下腳步,轉動念珠,從容誦經。
殺業不重者耳清目明,叩拜一禮後退去。
以殺人為樂者煩躁出手,卻在怒目金剛下碎成肉泥。
及至傍晚走入破廟時,虛和所行之路已經被血色勾勒成型,腥味濃鬱的令妖物都膽寒。
而僧人的白衣上,依舊纖塵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