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雀被壯漢們裹挾著往後院走時, 隱約察覺到了什麼。
隻是雙方的體力懸殊太大,他找不到脫身的機會,不得已之下,隻能苦著臉跟在後麵。
沒走多久, 前堂傳來驚叫與混亂的聲音。
橋雀頻頻回頭, 既擔心陸玄被蠻橫驕縱的趙思思打死, 又懊惱自己鹹魚慣了、隨遇而安,以至於忘了這是修真界,是古代, 是三妻四妾、階級固化的地方。
不等他多發愁, 陸玄追了過來。
橋雀餘光瞥到他,正露出欣喜的神色, 緊接著就被他渾身猩紅奪走了視線, 詫異又錯愕道:“怎麼這麼多血……你裝作殺豬的混了進來?”
陸玄不作回答, 眼中翻滾著魔氣,幾步上前抬起手。
他往常做完工回家, 看見橋雀都會這樣,意思是讓橋雀像小時候那般, 歡歡喜喜撲到他身上給他一個抱抱。
然而今日的他已然被魔氣侵蝕, 伸出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勾著唇攥拳,隔空捏爆了周圍人的心臟。
壯漢們與趙家二老無力反抗,當即慘叫一聲, 胸膛炸開, 軟軟的倒下。
四周倏忽寂靜,隻餘風中裹著血腥味。
陸玄含著笑走到橋雀麵前,眼中的戾氣稍稍緩解, 清俊的側臉在血衣的映襯下,顯露出幾分妖異之色。他伸出手,粗糙的指腹掠過橋雀雪白細嫩的臉頰,輕柔的替他拭去了臉上沾到的血跡,柔聲道:“彆怕,哥哥來了。”
橋雀張了張口,徒勞又蒼白道:“你怎麼殺人了……”
陸玄微微一笑:“因為他們該死。”
“所有想把你從我身邊搶走的人。”他捧起橋雀的臉,暗紅的眸中翻滾著魔氣,愉悅的笑道:“都該死。”
橋雀神色古怪,忍不住在作死的邊緣試探:“那要是我自己想走呢?”
陸玄笑容不變:“哦?為什麼呢?”
橋雀眨眨眼,以為他這是可以商量的意思,便想了想道:“我舉個栗子啊,假設我不是被人擄走成親,而是真的有喜歡的人了,想和他在一起,那我就必須要和你分開,去和他組成新的家庭。這種情況下,我是心甘情願的——”
陸玄突然掐住他的下巴,兩指捏著他軟嫩的麵頰,打斷了他的話:“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橋雀的嘴被捏成‘o’字形,說不出話,隻能眨巴眨巴的看他,用眼神表達疑惑。
陸玄揚唇,另一手突然探入他大紅的嫁衣內,輕緩道:“我不是在和你解釋,也不是在詢問你的意見,不管你是被強迫還是心甘情願的去找彆人,你最終都隻能是我的。那些人和你有情也好,無情也罷,總歸都是隔在你我間的絆腳石,隻有將他們通通踢走,我們才會回到從前、回到隻有彼此的世界。”
橋雀憋紅了臉,掙紮的擠出一句話:“你說歸說,剝我衣服乾嘛!”
陸玄低頭,抵到他雪白修長的頸側:“我不喜歡這身嫁衣,更不喜歡你和旁人穿著同套的婚服。”
橋雀愣了愣,莫名被說服了,咕囔道:“那我自己脫,你彆碰我。”
陸玄笑意加深:“好。”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了會,旋即又冒出一聲驚叫:“我都剩中衣了,你還剝我做什麼?”
陸玄低笑:“今日是你新婚夜,我將你妻子殺了,自該代替她陪你入洞房。”
橋雀整個人都裂開了,滋兒哇的抗拒著,卻仍被按倒在自己剛剛褪下的大紅嫁衣上。他慌的一批,又罵又叫,最後崩潰又羞恥道:“不要在外麵、不要在外麵好不好……會被看到的!”
陸玄的聲音忽而溫柔下來,一如他緩慢的動作:“他們都是死人,不會看你的。”
橋雀搖著頭,說什麼都不配合。
陸玄不在意,強硬又不容拒絕的打開他的手,與他十指貼合,緊密的沒有一絲縫隙,爾後在橋雀隱忍不住的嗚咽聲中,露出滿足的笑容:“乖,現在該改口叫夫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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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鬱的魔氣籠罩著趙府,看得旁人心生懼意。
有膽大的人進去查看,卻沒能活著出來。
衝天的黑霧持續了三天才漸漸散去,暴露出趙府內的慘狀。等修真者趕來時,心狠手辣的魔族異種已然逃竄。
修真界為之震怒,又害怕這是魔修再次開戰的前兆,便頒布了追殺令,不計一切代價的剿滅魔修。
陸玄在追殺中東躲西藏,幾次瀕死,卻又總能絕處逢生,帶著橋雀繼續流浪。
一晃幾十年過去,橋雀已經被日習慣了,罵是沒力氣罵了,隻歎氣道:“你快死了。”
陸玄躺在一個破床上,聞言轉動著眼珠,定定的看著他。
橋雀還是老樣子,膚白勝雪,唇紅齒白。
他一介凡人,能保持這個模樣,全靠陸玄多年來持之以恒的灌輸魔力,也因為此,陸玄成功掏空了自己,以至於在和靈修的對戰中險些當場去世。
是橋雀把還剩一口氣的他帶走,安置在這間破屋子。
眼下,陸玄臉色蒼白的失去光澤,一雙赤紅的眼再怎麼努力的看橋雀,也抵擋不住大限將至的渾噩與渙散。
橋雀托著腮看他,想了想問道:“你後悔嗎?”
陸玄眼露疑惑。
橋雀歎氣:“這些年四處逃竄,連頓好飯都沒吃過,更彆提你早些年學的那一手好廚藝,完全沒有用武之地。仔細想想,我挺後悔的,要是不來鎮上,一輩子都在小村莊裡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