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雀合上保溫杯, 將老年人專用的枸杞養生水放到一邊,點點頭道:“進來的那一刻,我就感知到你的存在,但我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所以打算親自問問你, 希望你如實回答。”
他在最後幾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還催動了體內的傀儡師血脈。
這樣一來,宋越則要麼不開口,要麼就隻能說真話。
橋雀性情軟和, 說是散漫鹹魚也不為過, 極少露出這麼冷硬的姿態。
宋越則心知這是自己當初造的孽,便態度良好的開口, 一五一十道:“具體事由我也不清楚, 隻知道沈先生前腳和我劃清界限, 後腳又找到秋雨那邊,指名點姓的要我過來給一個‘病人’治病。”
“我一開始不確定他說的病人是不是你, 畢竟沈先生膝下孩子多,尤其是排行第二的少爺, 年少聰慧卻體弱多病, 出門都需要家庭醫生陪同,這在上流圈子裡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宋越則頓了頓,接著輕咳道:“還有沈先生本人,明明正年輕, 可以培養自己親生的孩子, 偏偏早早領養了一堆養子養女,和家人鬨的十分不愉快……外人都揣測他身體有問題,我來的時候也思考過他是不是本人需要救治。”
橋雀的思路一歪, 忍不住驚奇道:“你的異能能治愈那些難言之隱?”
宋越則矜持的微微一笑:“不說一夜七次,三次是肯定可以做到的。”
橋雀頓時要素察覺。
——難怪在海邊小島的時候,這個男人就像是南x電池,一節更比六節強,和其他的處.男完全不一樣。
合著這陰險狡猾的家夥是在用異能作弊!
宋越則敏銳的察覺到氣氛有些危險,求生欲使他若無其事的轉移話題:“我不明白沈先生這麼做的用意,他經商多年,最是慎重,向來不牽扯異能者的事情,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官方對他頗為放心,一些重要的渠道更是放寬了限製。”
“可是經過這次的接觸,不管他有沒有私心,官方都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寬容。”宋越則沉吟道:“這樣就會導致他前幾年的所有行動都功虧一簣,積攢的成果付之東流不說,還白白浪費了幾年時間,其中的損失,不是金錢可以涵蓋的。”
橋雀聽懂了他的意思,既有些難以置信,又感到真切的迷茫:“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嗎?”
關鍵是,他們並不熟吧?
說是養父子,可在橋雀剛來這個世界時,對方得知了原主生病,連看都沒有過來看看的想法,直接用零花錢打發了。
如今湊一起吃頓飯的功夫,老父親就父愛如雪崩,輕易的搞出了這樣的事情,是不是太草率了點?
橋雀被整的愣神,宋越則倒是有所猜測,含笑道:“我想宋先生,是已經在心裡想好未來繼承人是誰了。”
橋雀聽出他的潛台詞,下意識反駁道:“不可能。”
宋越則聳肩,施施然笑道:“那沈先生為什麼拋棄原則,降低底線,損失這麼多,隻為了讓你恢複健康?”
橋雀語塞,因為他也不明白。
房間裡安靜下來,隔著一道單麵玻璃,宋越則貪婪的凝視橋雀苦惱的神色,語氣越發輕柔:“我知道你還小,也沒有太大的野心,甚至會感到害怕。但是沒關係,有我在呢,我是你的傀儡,全身上下都屬於你,再沒有一個人會像我一樣,無條件的、永遠的保護你。”
橋雀拿起保溫杯,轉身道:“不需要。”
他已經弄清楚來龍去脈,沒興趣在和滿腹心機的宋越則打交道,直接推開房門,來到大廳。
正午的陽光明媚燦爛,透過窗戶灑到沈邊臣身上時,為他鍍上淺淺的金輝。陳叔不知去向,沈邊臣獨自一人坐在椅上,修長的手指拿著黑色封麵的書籍,慢條斯理的翻了一頁後,平靜開口:“今天的治療結束了?”
橋雀將保溫杯放桌上,斟酌著回答:“醫生說我的病情不嚴重……”
他沒有暴.露自己已經知道宋越則的身份,也相信宋越則不會公然和自己唱反調,但他沒料到話說到一半,沈邊臣便打斷道:“這段時間你就在這裡住下,每周末治療一次,等你的身體徹底痊愈,我才會讓醫生回去。”
橋雀懵了懵,有些措手不及:“在這住下?不太好吧,您不是不喜歡和彆人住在一起嗎?”
沈邊臣合上書籍,放到一邊,淺色的眼眸在陽光下泛起琥珀的顏色:“你不是彆人。”
橋雀一怔。
沈邊臣語氣淡淡:“你是我的兒子,是我考量多年定下的繼承人,為了公司的未來著想,我正需要一個把你放在身邊、日日夜夜好生教導的機會。”
橋雀被直球打的一激靈,連連擺手道:“我不想當繼承人,對商業上的事情一竅不通,也沒那個興趣去深入了解,先生現在還年輕,完全可以趁早換一個人扶持。”
沈邊臣從容不迫:“在你死之前,這個決策不會變。”
他狹長的眼眸微眯,意味深長道:“或者說,你現在就想死?”
橋雀:“……”
這特麼是威脅吧???
他睜大眼看向沈邊臣,憋了半天還是沒能控訴出聲,蔫頭耷腦道:“算你狠。那我先回宿舍收拾東西,過兩天再搬過來。”
“陳武已經過去了。”沈邊臣漫不經心道:“你去樓上挑個喜歡的房間,家政和保姆一會過來。”
橋雀所有的出路都被堵死,隻能當個聽話的乖兒子,默默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