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耀陽的臉色有些紅,也不知道是今天的陽光太過熱烈還是因為他的心跳很快。他看了一眼時間，在不忍心叫醒莊蔚然，他就快要趕不上航班了。
“醒醒。”他輕輕推了一下莊蔚然的身體,“到機場了。”
“唔……”莊蔚然睡眼朦朧的睜開雙眼，那雙濕漉漉的眼睛,讓衛耀陽的心跳仿佛暫停似的，臉色漲得通紅。他覺得自己肯定是生病了,莊蔚然沒有發現不對,用手揉了一下眼睛,起身嘟囔著說道,“到了？”
“恩。”衛耀陽輕輕點頭，呼吸都快要停止。莊蔚然的神態依舊慵懶，不慌不忙的打開車門，衛耀陽急忙也打開車門,一路小跑到後備箱前，打開後備箱。硬朗英武的臉紅得像是蘋果般，莊蔚然迷迷糊糊地打量著衛耀陽，伸出手踮起腳尖，捂著衛耀陽的額頭。
衛耀陽呼吸加速，身體僵硬，一動不動的看著莊蔚然。他手上的動作都停滯,就這麼一眨不眨的盯著莊蔚然看著。
“沒有發燒啊。”莊蔚然嘀咕著，“你是不是有什麼病啊？”
“要不你待會去醫院檢查一下吧？”莊蔚然收回手，看著僵硬的衛耀陽，露出不解的神情,“我說你的臉好像煮熟的鴨子。”
這是形容？衛耀陽很是尷尬的將莊蔚然的行李箱從車上拿下來。
接過行李箱的那一刹那,兩人目光對視,莊蔚然的眼神坦蕩，衛耀陽的眼神有些閃躲。他笑得勉強，”快要到時間了，莊教授我，我就送你到這裡。”
莊蔚然覺得今天的衛耀陽特彆奇怪，但奇怪在什麼地方他又說不清楚，隻是點著頭對他說道，“行，我知道了，你待會記得去醫院看一下啊。”
托著行李箱走入機場，衛耀陽站在春光中，看著莊蔚然的背影被拉得很長，最後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轉過身，衛耀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也不知道為什麼。
他就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被莊蔚然一起帶走了？怎麼會有這種感覺？
衛耀陽上車之後，幾個深呼吸，臉上的漲紅慢慢消退。他看著鏡中的自己，露出苦笑。為什麼莊蔚然今天給他的感覺，和以往是完全不一樣的？
可能是他最近辦案太多，所以精神有些疲憊吧？他還是回家休息幾天……或許，隻是因為太累了，才會這樣。
整理了一下衣衫，衛耀陽開著車回到單位將車還給賀睿銘，乘坐公交車回到出租屋。
從龍城機場來到京城機場之後，莊蔚然坐在候機廳裡等待著前往紐約的飛機。這一次回到紐約，是林森來接他。這家夥就幾個月的時間，把汽車給學會了，竟然都能夠開車來接他。
回到普林斯頓大學，他需要做的事情有些多，比如說舉辦一場學術報告會，關於阿貝爾域推廣的問題，肯定是需要進行一次學術報告會的。再然後就是做bsd猜想，最後是辭職。總得來說，這幾個月他肯定不會輕鬆，至於今天衛耀陽奇怪的舉動，倒是沒有讓莊蔚然有奇怪的想法。
在他看來，衛耀陽應該隻是生病了？或者是沒有休息好。
他根本就沒有往其他地方想過，就連感覺不對的衛耀陽也沒有往其他的地方想過。
閉上眼睛，莊蔚然繼續休息。在家裡有一陣子沒有研究課題，但是莊蔚然現在信心百倍，他認為等他開始研究課題的時候，一定能夠事半功倍。因為研究了教皇的手稿，讓他對於代數、幾何的理解已經有了質一般的飛躍。
研究課題是非常順手的。
等飛機平安的降落在紐約的時候，他看見手機裡有好多條消息。賀振國、陳欣瑤、賀睿銘都給他發了消息過來，季教授和陶瀚海教授也給他發消息過來詢問他是否到了紐約機場。
讓他意外的是，衛耀陽也給他發消息，詢問他是否到了普林斯頓。
莊蔚然覺得有些好笑，這家夥不會認為飛機能夠直接到普林斯頓吧？
林森站在機場裡，像個傻子似的，站在原地不停地來回看著。莊蔚然推著行李箱出現在林森的麵前，在他的眼前晃動，“嘿，沒有看見我吧。”
“表弟。”林森開心的說道，“你總算是回來了。”
“走吧，到車上再說。”莊蔚然和林森一同離開機場，來到車上，先將行李放在後備箱。
打開車門，莊蔚然先坐上去。他開始一個一個的回消息，告訴他們，他已經到達紐約，正在車上準備回普林斯頓。
最後一個是回給衛耀陽的，他思考了一會兒——
莊蔚然剛到紐約，你不會以為飛機能夠直達普林斯頓吧？
衛耀陽有氣無力地趴在辦公桌上，旁邊的小陳嘀咕著和小馮說道，“衛哥好幾天都這樣有氣無力的，也不知道怎麼了。”
r“你說是不是失戀了？”
“不能夠吧。”小馮覺得小陳肯定在胡扯，衛哥怎麼可能失戀，戀都戀過的人，還失戀呢。開什麼玩笑，小陳又看向有氣無力的衛耀陽，“好幾天了，不是失戀那還是為了什麼事情？你是沒有看見，今天早上抓犯人的時候，衛哥有多暴躁，他以前也不像這樣啊。”
“那確實是有些奇怪。”
“嗡……嗡……嗡”是衛耀陽的手機的震動聲，衛耀陽依舊還是有氣無力的拿出手機來，慢悠悠地打開消息——看見消息的那一刻，衛耀陽仿佛是來了精神，支棱起來。腰身挺得很直，就好像是在嚴陣以待。
“發生了什麼？”小馮也開始懵掉。
衛耀陽那你回普林斯頓還有多久？有人來接你嗎？安不安全？
看著信心，莊蔚然撇著嘴，這個衛耀陽最近是不是哪根筋不對啊？問這種問題，以前也沒有詢問過這種問題啊？
盯著手機的短信看了一陣子，林森都快要開出紐約了，莊蔚然還在研究。衛耀陽今天怕不是吃錯藥了？問他這個問題。
莊蔚然大概兩個小時，我表哥林森來接我，還挺安全的。不過，衛警官你確定你最近沒有吃錯藥嗎？乾嘛突然關心這個？
不是說衛耀陽不能關心，但是作為朋友，衛耀陽以前從來沒有這麼關心過。現在突然問這些話，讓莊蔚然有一種——衛耀陽去看醫生的時候拿錯藥了。
原本看見這句話應該生氣的衛耀陽竟然露出了笑容，在一旁的小陳和小馮都看呆了，原本還一副有氣無力的衛哥，突然笑得很傻。
這是怎麼了？不會是談戀愛了吧？
衛耀陽想的卻是——莊蔚然現在還能和他開玩笑，看來是真的沒有事情。
衛耀陽我去忙了，你到了普林斯頓如果沒有事情的話給我說一聲。
有病吧這人？莊蔚然手機揣進褲兜裡，看著窗外的景色，“最近學習得如何？”
“場論方麵還行。”
“差不多就跟著威騰教授學習了。”莊蔚然伸了一個懶腰，“從國內飛過來還挺累的。”
“學術報告會安排好了嗎？”
“已經安排好了，四月份。”林森一邊開車，一邊詢問道，“對了，表弟。我聽說數學係主任這個位置應該是要給你的，你怎麼想？”
“我六月份回國，不能在繼續待下去。如果再待下去，或許就回不了國了。”
“也是。”林森重重點頭，“我在這邊學習完之後也要回國。”
“數學係主任的位置，我肯定是不能要的。在當幾個月普林斯頓大學的教授，我就得回國去當講席教授咯。”莊蔚然笑著，“表哥，我在龍城大學等你。”
“好啊。”林森重重點頭，一路上聊著天，莊蔚然還不太困。林森又問了一些關於場論上的問題，兩人交談著，汽車已經來到普林斯頓。
到達普林斯頓之後，他們直接回到租住的房子。
莊蔚然想起，他離開之後，因為林森不是領取的全額獎學金，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下住在學校或者是租其他的房子，這個房子的租金不太便宜。也就是因為他已經開始工作，才能支付。
“表哥，你想過重新租個房子嗎？”莊蔚然詢問，“我離開之後，這個房子……怎麼說呢，租金不太便宜。”
“沒關係，我接著住就行。”林森揚起笑意，“我的存著的獎學金還是足夠的，再加上我在普林斯頓大學也不需要交全額的學費。”
“租金我還是沒有問題的。”
“成。”莊蔚然回到房間，將東西整理好，想起來衛耀陽讓他發個消息過去。他心中暗罵這人今天肯定是吃錯藥了，但還是給衛耀陽發了個消息過去，順便還拍了個照片發在衛耀陽的威信裡。
飛奔的蝸牛到普林斯頓了，這是我的房間
飛奔的蝸牛[圖片]
耀陽收到！我辦案去了。
衛耀陽站起身，仿佛一瞬間身體充滿電，精神抖擻、中氣十足的說道，“小陳，小馮走審犯人去。”
“我去……”小馮暗搓搓的吐槽，“衛哥這到底是怎麼了？不會是真的談戀愛了吧？”
小陳直接上前，諂媚地詢問，“衛哥，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什麼？”衛耀陽愣了一下，用一種古怪的眼神打量著小陳，“談什麼戀愛？有病啊，快去審案子吧。”
“好的。”不是談戀愛啊，那就奇怪了，為什麼衛哥突然這麼興奮，就好像是接到女朋友的消息似的。小陳撓著頭，不明所以。
衛耀陽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就是接到莊蔚然的消息他挺高興的。尤其是莊蔚然還給他發了一張圖片過來，乾淨的房間，就是缺少了很多東西。不過想想也是，莊蔚然六月份就要回國了。
不對，為什麼想到莊蔚然今後就要在龍城工作，他會有點小激動呢？
不會是因為他真的有病吧？衛耀陽遲疑了一下，他是不是真的要去醫院看看？也許莊蔚然說對了，他或許身體上真的出了什麼問題。這段時間，他總是心緒不寧的。有時候心情很低落，好像脾氣還有點暴躁。他以前都沒有這樣過？但是收到莊蔚然的消息讓他很高興，好像以前都沒有這麼高興過。
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好像是中了邪似的。特彆是今天去抓嫌疑人的時候，他把人家嫌疑人瞪著，都快要把嫌疑人給瞪哭了。看著他那張臉，目不轉睛惡狠狠的盯著自己。嫌疑犯抱著身邊的陳晉不撒手，就怕他突然暴起揍人。
衛耀陽覺得自己大概是真的要去醫院和寺廟裡拜一拜才行。想到這裡的時候，衛耀陽的臉色又變得有些難看，這個案子辦完之後，他還得去醫院檢查，要不要問問周醫生？
雖然周醫生是骨科醫生，但不管怎麼說也是一個醫生，對於他現在身上的狀況還是有了解的吧？衛耀陽用手撓著頭，陽光的照耀下，他顯得很憨。
小馮和小陳兩人相互對視一眼，他們還是覺得衛哥最近特彆的古怪。自從莊教授離開之後，越來越古怪。不對，應該是衛哥送莊教授離開的那天，回來之後就顯得很不對勁。他們倒是沒有想過是莊教授的問題，顯然是不可能的。幾個月衛哥和莊教授見麵的時間也不少，也沒有看見之前衛哥這樣啊。
莫不是回來的時候中邪了？不可能吧？看著衛哥這個體格，陽氣這麼重，不應該中邪啊。
審問犯人的時候，衛耀陽一直皺緊眉頭，明明什麼都沒有說。但是那張嚴肅的臉把嫌疑犯給嚇個半死，什麼都招了。
離開審訊室，小陳和小馮還在歡呼，這大概是他們最近最快的一次。
沒想到窮凶極惡的犯人看見衛哥的那張臉竟然就害怕成這個樣子，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事情。
整理好了資料，小陳和小馮給衛耀陽說了一聲，就先離開單位回家去了。總算是下了一次早班，儘管現在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快要八點鐘，對他們來說，這也算是早班了。
衛耀陽坐在辦公室，想了好一會兒的時間，他還是決定先給周醫生打個電話過去。
現在周醫生還沒有和賀睿銘兩人談戀愛，不過賀睿銘開始正式追求周醫生。要不是出了這檔子事情，他也不想給周醫生打電話的。
接到電話的周醫生，在手機裡笑著詢問，“衛警官，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
“周醫生。”衛耀陽有些難以啟齒。
“衛警官你又骨折了？”
“那倒是沒有。”衛耀陽沉默了好一陣子，好在周醫生那邊似乎並不算太忙，正在等著衛耀陽開口。
“那什麼……”衛耀陽最後還是決定說出來，“我就是想要問問周醫生，您知不知道有時候脾氣變得暴躁，有時候臉色有點紅，心跳加速什麼的，是什麼原因。”
“脾氣暴躁？臉紅心跳？”周醫生停頓了一下，“不會吧，衛警官的體格還是挺好的，不太可能會有心臟方麵的問題。如果你實在是不放心的話，可以來醫院檢查一下。”
“我可以問問，你什麼時候會心跳加速嗎？”
“就……和彆人聊天的時候……”
“是不是你太激動了。”周醫生在電話那頭聽上去都快要笑出來了，“不會吧，難道衛警官和彆人聊天的時候，沒有激動過？”
“不，不是的。”衛耀陽篤定的說道，“不是以前那種激動，就……不知道到底怎麼形容，反正就是和彆人說話，心跳很快。”他的聲音聽上去有點苦惱，周醫生在電話那頭琢磨著，衛耀陽會不會是談戀愛或者是喜歡誰了？聽說這位衛警官從小到大還沒有談過戀愛，大概是真不知道戀愛是什麼樣的感覺。
“這樣，衛警官。”周醫生看了一眼時間，“我馬上下班了，你如果有空的話，可以出來聊聊。”
“要叫睿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