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晉江獨發(1 / 2)

一場小學生的鬨劇,最後以和平的方式結束。

班主任也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尤其是三個人裡看起來最慘的鄭淩,還被親媽親自教育了一番,跟兩個小姑娘道歉。她一邊將三個小孩還有三位家長送出辦公室,一邊看著昂首挺胸,像是打了什麼勝仗一樣的季書禮,輕言細語道:“書禮以後對自己的同學也不可以再這麼用力了哦,都要好好相處,和平友愛。”

季書禮聽著老師的話,立馬想到了今天早上章漾在校門口對自己的叮囑,於是她乖巧地點頭,那樣子看起來聽話得不行,但下一句話,就很反骨了。

“其實,老師,我沒有用力呀。”季書禮覺得自己不能騙人,她頗為認真說。

她對著自家親爹的時候是真的用力了,但對著鄭淩的時候,她真沒怎麼用力。

剛看見她乖巧點頭的老師臉上才露出笑容,在這瞬間,老師臉上的笑容忽然一下就僵硬在了臉上。

就,有點笑不出來呢。

章年見狀,趕緊伸手給自家侄女腦門上一個暴栗,“彆說了。”章年都聽不下去了,這小語氣小模樣,簡直狂得沒邊了。可當事人本人看來,似乎完全沒這意識。

季書禮癟了癟嘴,她不明白自己不過是實話實說,怎麼就要閉嘴。但小舅舅都已經出手了,她想,那自己還是給他個麵子吧,於是安靜低著頭,不吭聲。

班主任:“……”

心裡有點累,但還要微笑。

官司結束後,鄭淩先被他親媽拎著耳朵提走,然後就剩下了章年和虞周月的母親寒暄。主要是身邊的兩個小姑娘,似乎還有話要說,家長隻好在一旁等著。

確切來說,是靦腆的虞周月小姑娘有話對季書禮說。

“書禮,謝謝你,你真好,以後你就是我在班上最好的朋友了。”虞周月臉頰微微發紅,她從小就很內向,幾乎不怎麼主動交朋友,曾經一度讓家裡的父母很頭疼。

但是現在,她甚至都沒有讓母親主動說跟小夥伴道彆,她就已經先對著季書禮走出來一步。

被遞了“好朋友卡片”的季書禮小朋友還有點懵然,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成了同桌最好的朋友,她們難道不是才見了一麵的同學嗎?這好朋友是不是來得太草率了?這個暑假,她跟著姥爺和爺爺在家裡看電視劇,都說要躺過同一個戰壕那才是好朋友好兄弟,她這還沒跟虞周月同生共死過呢。

但對於新同桌遞過來的好友卡,季書禮也沒拒絕。她想了想,她親爹說了保護弱小人人有責,她這新同桌,一看就很嬌滴滴,跟家裡的母上大人好像差不多的類型,是應該好好被保護。一想到這裡,季書禮小手放在虞周月肩頭拍了拍,臉上也緊跟著出現一副了然的神色,“放心,以後我會保護你,你今天受驚嚇了吧?不要怕,以後就沒有人敢欺負你了。”說著,她還在虞周月麵前揮了揮自己的小拳頭,表示自己真的可厲害。

虞周月不知道季書禮心裡在想什麼,隻將此刻季書禮對自己說的話,翻譯成了“你也是我好朋友”,隻有好朋友才會說什麼保護她的話吧。這麼一想,虞周月臉蛋一紅,她將自己兜裡所有的糖果都塞給了季書禮,然後扭頭害羞跑走了。

而被塞了糖果的季書禮盯著手裡花花綠綠的還寫著英語的巧克力,眨了眨眼。

這是,保護費?

兩個腦電腦完全不在一個頻率的小姑娘,但這一刻,還是奇異地認為對方跟自己的關係已經不一般了。

雖然,是有那麼一點點的陰差陽錯在裡麵。

章年將季書禮帶出學校後,看了眼時間,也是要放學了,他去了公共電話亭給章漾打了電話,說自己已經接了季書禮,等會兒直接送去四合院。

掛斷電話後,章年一把就將地上站著的小姑娘抱了起來。

抱著季書禮,章年問:“今天你們老師請家長,你怎麼想著跟我打電話?”剛才在確認了今天請家長也不是什麼大事後,章年在心裡暗暗高興,看來在季書禮心裡,自己這個舅舅的地位似乎還挺高的。不然,他家的小侄女不是讓老師給章漾和季行止打電話,而是自己呢?

可下一刻,抱著他肩膀的小姑娘就掰著手指頭認真給他列舉了好幾個原因,就沒有一個原因跟他心裡得意的猜想一致,章年覺得有點苦澀了。

“首先,昨天晚上爸爸告訴我,要在學校裡聽話,不能鬨事,不然會給媽媽添麻煩。”所以,今天老師讓她請家長時,季書禮的小腦袋裡,第一時間就把章漾排除了,她可舍不得讓自家媽媽那麼辛苦,在工作之餘,還要因為自己的調皮來學校。

“其次,爸爸還說,如果我在學校打架的話,他回家後,就要揍我。”季書禮癟了癟嘴,從小到大,她可從來沒有被大家揍過。這麼一想,頓時覺得今天的事情,也不能叫爸爸來學校。

季書禮像是對自己的想法表示肯定一般,還煞有其事地點了點腦袋,自己肯定自己,“最後嘛,姥爺說,小舅舅你最閒啦,所以我就讓老師找小舅舅啦!”章師長的原話是,章年閒得都不知道找對象,就該多被安排點工作,她想,既然小舅舅都這麼閒,那今天請家長讓他來,應該沒什麼事吧?何況……季書禮也有自己的小九九,相比於親爹親媽,還是小舅舅最好說話,現在有難,不找小舅舅,那她找誰?

章年聽完這條理分明的三個原因後,也不知道自己這時候到底是覺得好笑多一點,還是生氣多一點。他看著在自己懷裡抱著的小丫頭,最後還是覺得不解氣,伸手擰了擰季書禮的鼻尖,“你還是真是把你小舅舅當做工具人啊!”

季書禮不知道什麼叫做工具人,但她在哄人這一方麵,簡直無師自通。在沒有看見章年對自己露出大大的笑臉時,她伸手抱著章年的脖子,那小小的手掌還在季書禮的後背上拍了兩下,聲音軟乎乎的,“哎呀,小舅舅最好啦!”

這話說得章年心裡忍不住高興,他掂了掂懷裡的小丫頭,“就會哄人。”話是這麼說,臉上的笑卻始終沒有散開。

不管章年想怎麼幫季書禮打掩護,但章漾回家後,還是將開學第一天,季書禮小姑娘在學校裡的“光輝事跡”了解得一清二楚。

章漾一想到自家的小閨女把小男生推翻在地上,騎在彆人身上揍人的畫麵,她感覺自己腦門上的青筋真是不受控製地一跳一跳。

偏偏現在這罪魁禍首還睜著一雙烏黑透亮的大眼睛看著自己,那小眼神裡,絕對是不含有一絲絲的後悔。

章漾那捏著雜誌的手是緊了又鬆,鬆了又緊。

她看了眼這時候在門外的季行止,後者倒是能摸到她的脾氣,現在可一步都不敢來書房給小丫頭求情。

但是眼前這個,一身反骨,認準了理,就不回頭,半點認錯的意思都沒有。

“你這樣子是覺得自己今天做得很對?”章漾深吸一口氣,看著季書禮問。

彆人家的小姑娘,要是犯錯後,指不定會湊上來撒個嬌,就這麼糊弄過去了。但季書禮偏偏不是這樣,撒嬌這項技能,似乎在她從大班畢業後,就消失了。她認為自己錯了,那就乾脆認錯道歉,認為自己沒錯,就梗著脖子,像是一頭小牛一樣,就算是撞了南牆,也不怕,認定自己反正可以能把南牆給撞倒了。

所以現在,季書禮聽見章漾的話後,點點頭,“爸爸說了,保護弱小,人人有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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