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1 / 2)

今天的拍賣會下午就開始了,來的人比昨天還要多。

入場的時候唐煜被一個少年攔住,他穿著高中校服,袖口磨損的有些嚴重,他看著唐煜,冷漠的眼神裡帶著些許的感激:“謝謝你。”

唐煜不認識他:“謝我?”

唐煜能看出少年原有的驕傲,隻是不知是什麼原因,讓他將那些驕傲給埋藏了起來,讓他願意彎下腰對著一個陌生人。

少年說:“我知道是你買了我的筆洗,謝謝你願意花那麼多錢。”

唐煜懂了:“那筆洗是你的?”

少年臉頰的凹陷說明他最近很勞累,那是短期內快速消瘦才會有的。

少年點了點頭說:“現在是你的了,我隻是來謝謝你願意出那麼高的價錢,不然被我爺爺知道了,我還怕被他打斷腿呢。”

昨天那筆洗拿回去之後唐煜仔細看過,並非是塵封已久的東西,而是一直在被人使用,一個被人用久了的東西,一般不會被人換掉,除非......

唐煜看著少年:“那筆洗值這個價,你不用謝我,我也是喜歡才買的。”

少年沒打算跟他們一起進去,他今天來純粹隻是為了表達自己的感激,話說完了,他掂了掂肩頭的書包:“我得回學校上課了,祝您今天也能買到好東西。”

餘樂洋眼皮一跳。

......這他媽是祝福嗎?

昨天那個拍賣師經過,剛好看見少年離開,他走出來歎了口氣:“也是可憐。”

王辭問:“誰可憐?”

拍賣師看了他們一眼,認出了唐煜:“是你啊,剛才那孩子是來找你的吧?”

唐煜點點頭:“嗯,他家裡出什麼事了嗎?”

他們幾個一看就是外地來的,拍賣師聽到唐煜這麼問還挺好奇:“你怎麼知道他家裡出事了?”

唐煜分析道:“那筆洗應該是他爺爺的吧,他剛剛說怕被他爺爺打斷腿,他們家要是沒出什麼事,他應該不會冒著被打斷腿的危險把老人家用慣的東西拿出來賣,而且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揮霍了。”

王辭他們一聽,好像確實是這麼回事。

霍軍有點不確定:“剛才那小子是馮成的兒子吧?”

拍賣師說:“可不就是他嗎。”

譚南山問:“馮成是誰?”

這事兒說起來膈應,霍軍不太愛提,他嘖了一聲:“馮成是我們這以前的富商,後來因為好賭輸了個傾家蕩產,過年那天高利貸上門,除了剛才那小子去醫院陪他爺爺,剩下的老老小小一家四口加上三個高利貸,就馮成媳婦活下來了,連他們那個十歲的女兒都沒了。這事兒鬨的挺大的,但沒公開審理,據說馮成是被他媳婦捅死的,原因是馮成為了還賭債把他們女兒賣給了高利貸。”

唐煜聽的一身雞皮疙瘩。

餘樂洋搓了搓胳膊:“我靠我靠,好嚇人。”

拍賣師說:“現在他們全家就剩下爺孫倆,爺爺又得了癌症,長期住院,虧的這小子不像他爸那麼不靠譜。”

唐煜明白了,所以他才會來賣筆洗,隻是這拍賣行也挺坑人的,隻給出了那麼低的價,難怪他今天要專門來謝他。

進了拍賣會場,王辭問霍軍:“你們這犯罪頻率是不是挺高的?”

霍軍說:“還行吧,無非就是當街砍個人,晚上沒人的地方打個劫,碰上不講理的找找麻煩,也沒什麼大事。”

王辭:“......”

餘樂洋:“......”

唐煜聽著都害怕了:“這還叫沒大事啊?”

霍軍嚇唬他們:“所以晚上走夜路的時候千萬彆到處看,尤其是沒人的小路的時候,能跑就儘量用跑的。”

連走路都懶得走的唐煜:“......”

還是換個地方定居吧。

今天拍賣的東西確實比昨天的好,叫價聲接連不斷,就連譚南山都跟著湊了湊熱鬨。

拍賣近尾聲的時候,唐煜一次牌子都沒舉過,霍軍問他:“今天這些沒有一個你看好的?”

唐煜說:“倒是也有。”

隻是他的錢不多,而那些東西叫價叫到最後已經不值那麼多錢了。

說話的工夫,最後一件物品拿了上來,是個碧玉的棋盤。

王辭眼睛一亮:“是棋盤!”

唐煜眼底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落在那碧玉的棋盤上,他也是喜歡的。

他問王辭:“你要買嗎?”

棋盤起拍價五百萬,王辭皺眉:“我買不起。”

他的零花錢還沒多到那個份上。

唐煜說:“我要是錢不夠,你借我點。”

王辭一聽這話就知道他是要豁出去把這個棋盤拍下來了,他當然全力支持。

譚南山看了唐煜一眼,奇怪,這怎麼還跟彆人借錢呢,秦時律還能讓他錢不夠?

餘樂洋知道唐煜要買這棋盤,王辭還在旁邊慫恿說借他錢,他就把耳朵捂上了——他受不了這刺激。

餘樂洋聽不見聲,隻看見唐煜一次一次的舉牌,他舉一次餘樂洋心臟都要衰竭一分。

終於看見台上的拍賣師敲錘定音,餘樂洋把手放下來,就聽拍賣師的聲音透過麥克風說:“恭喜這位先生,一千三百九十萬拍下89號商品。”

餘樂洋:“......”

媽的還是聽著了!

譚南山問唐煜:“怎麼還有零有整的?”

唐煜摸著空蕩蕩的口袋說:“這是我全部的錢。”

要是再有人加價,他就真的要跟王辭借錢了,現在兜裡一個子兒都沒有了,他在想,回去之後他可能要再畫幾幅畫賣了。

譚南山沒深究他“全部的錢”是什麼意思,在他看來,秦時律應該不會限製他花錢。

離開拍賣場,譚南山給秦時律彙報唐煜今天的行蹤:【小唐這兩天可沒少花錢,你的後續資金記得跟上,明天不知道他還會買什麼。】

秦時律收到信息的時候人剛到家,他查了一下他給唐煜那張卡的消費記錄,每天的花費都隻是吃吃喝喝,稍微大點的金額也都是用在網購上。

秦時律覺得譚南山越來越小家子氣了,花幾千塊錢吃個飯也叫花錢?

秦時律:【隨便他花,又不是花不起。】

譚南山看著秦時律的回複嘖了一聲。

不愧是秦總,出手就是闊綽。

譚南山擔心唐煜明天繼續花錢,卻沒料到壓根就沒逃過今晚。

霍軍的貨今天到,譚南山帶著唐煜去看貨,他還沒等看出個一二三呢,唐煜把棋盤往王辭懷裡一塞,人就站到了他的前麵。

譚南山見他直勾勾的看著一個看不出是牛頭還是馬頭的東西,問他:“這是看上什麼了?”

唐煜指了指一個半臂長,兩紮寬的一個青銅色的牛頭,頭牛被繩子纏繞,牛角呈衝天狀,牛瞳猙獰,看著並不好看。

霍軍把這東西買回來本意是打算辟邪的,這東西看著嚇人,他覺得房門口辟邪挺好的。

霍軍看看唐煜,這小孩長得細皮嫩肉的,沒想到口味還挺重:“你喜歡啊?喜歡送你啊!”

唐煜搖頭:“我買,你出個價。”

餘樂洋連忙拉住唐煜:“哥,哥我叫你哥還不行嗎,你買這玩意乾什麼,看著怪嚇人的。”

譚南山也覺得這東西不好看,但他還是頭一次見唐煜看到一樣東西是這種表情,眼底那細碎的光跟他看到棋盤的時候不太一樣,但他又說不出來哪裡不一樣。

譚南山再次打量那牛頭,可他隻覺得的這東西醜的厲害,其他什麼都看不出來。

他拿出手機,對著扭頭拍了張照片發給周老。

唐煜跟霍軍說:“你出價吧,可以叫的高一點。”

餘樂洋都服了,他就沒見過買東西讓人家把價錢出的高一點的,這算不算是一種毛病?

這牛頭霍軍也沒花什麼錢,送了也就送了,可他非要給錢。

這一行裡有它的規矩,不給錢就不是買賣,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事後沒有再找補的。

霍軍被唐煜這一臉嚴肅的勁弄的猶豫了一下,他看了眼那牛頭,心說不能是什麼值錢的玩意兒吧。

霍軍心一橫:“這東西我兩萬塊收的,你要是想要,給我兩萬塊賣你。”

唐煜轉頭看向王辭:“借我兩百萬,明天還你。”

王辭二話不說就轉了兩百萬給霍軍。

霍軍:“......”

這孩子是不是對錢有什麼怨念?

譚南山也有點看不懂了,要兩萬,給兩百萬,什麼家庭也不能這麼禍禍啊,可彆是他跟秦時律賭氣故意禍害錢的。

可是也不對,他買東西乾嘛還跟王辭借錢?

周老回了信息過來:【你離近點,再拍一下牛頭上纏著的東西給我看看。】

譚南山走近,又拍了一張照片,拍完才發現牛頭上纏著的並不是繩索,而是一條跟牛頭分離卻嚴絲合縫嵌在上麵的銅蛇。

照片發過去不到二十秒,周老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譚南山走開了幾步,接起電話:“周老。”

周平江急道:“這是牛頭鎖,不管多少錢都買下來!”

譚南山一整個怔住。

牛頭鎖雖然不是國家文物,但也是流離失所了百餘年的東西,因為是大件,又是被盜走的,所以知道的人很少。

譚南山隻是聽說過,他以為牛頭鎖會是個拳頭大小的東西,畢竟“鎖”這個字,給人的聯想都不會太大,而眼前這個......

周平江聽他不說話,催促道:“小譚,你聽到了麼,多少錢都買下來,你應該知道它的價值。”

價值......那可真是天價了。

譚南山看著吃力抱起牛頭鎖的唐煜:“......已經被人買了。”

周平江急道:“什麼人買的?”

什麼人?

譚南山苦笑:“是唐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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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的,秦時律收到譚南山發來的一條莫名其妙的短信——

【我勸你最好現在立刻馬上把唐煜領回去,不然到時候人跑了,我怕你連後悔兩個字都來不及寫。】

秦時律覺得他有病,說什麼莫名其妙的話。

第二天一早,譚南山來找唐煜,剛要敲門,門就自己開了,走出來的人不是唐煜,而是餘樂洋,“你等著,我去給你買藥。”

餘樂洋一頭撞到譚南山身上,譚南山按著他頭頂把人推開,“毛毛躁躁的,買什麼藥?”

餘樂洋抬頭看到是他,推開他的手說:“王辭拉肚子,我去給他買點藥。”

譚南山看了看房號,“這不是唐煜的房間嗎,你們兩個怎麼在這?”

王辭昨天晚上開始就有點拉肚子,到了早上拉的越來越嚴重,人有點脫水了,他從洗手間出來,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譚南山:“譚哥,早。”

餘樂洋說:“唐煜昨天抱著那個牛頭回來,說是怕晚上睡著了被人打劫,讓我們倆過來陪他,昨晚我們在這個房間睡的。”

譚南山站在這半天沒看見唐煜,他問:“唐煜呢?”

餘樂洋:“他賣牛頭去了。”

譚南山一愣,現在還不到八點:“他去哪賣牛頭?”

餘樂洋嫌他煩:“不知道。”

唐煜說賣牛頭的時候天才剛亮,王辭還在夢裡,餘樂洋也沒睡醒,餘樂洋本來是要跟他一塊去的,唐煜說王辭身體不舒服,讓他留下來陪他。

譚南山皺眉,心說這幾個小崽子膽子也太大了,第一次來緬江,人生地不熟的就敢一個人抱著東西去賣。

好在唐煜沒關機,譚南山電話一打通對方就接了。

唐煜沒說自己在哪,隻說自己在請人查驗牛頭鎖的真偽,順便還不忘問問王辭怎麼樣。

王辭不怎麼樣,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開始上吐下瀉,餘樂洋和譚南山帶他去醫院掛水,一直到了下午唐煜打電話過來問他們在哪。

晚上的拍賣會王辭是去不了了,打了吊瓶他好歹不拉了,但也是渾身沒力氣。

譚南山見唐煜空著手回來的,問他牛頭被他賣給誰了,唐煜說:“還不知道賣給誰了。”

譚南山好像猜到他把牛頭弄哪去了:“你該不會——”

話沒說完,霍軍就來了。

霍軍來找他們一起去拍賣會,他看彆人花錢有癮,雖然錢最後不是給他的,但看那幫冤大頭一個兩個的跟碎鈔機似的,他看著爽。

“走啊,去拍賣會了。”看見王辭蒼白的臉,霍軍誒呦了一聲:“這是怎麼了,中毒了?”

王辭撐著病軀苦笑:“沒中毒,就是有點水土不服。”

霍軍嘖嘖兩聲:“果然是城裡來的,就是嬌貴。”

見霍軍躍躍欲試的要去拍賣會,譚南山攔住他:“要不你今天還是彆去了,我怕你受不了。”

霍軍說:“彆人花錢又不花我的錢,我有什麼受不了的?”

譚南山看了眼唐煜,唐煜一副買定離手的淡定,看的譚南山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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