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鐘宛站在馬車邊上,扶著宣瑞上了車,輕聲道,“不要想太多。”
宣瑞眉間儘是憂思,回頭看了鐘宛一眼,稍稍放寬了心,點頭上了車。
鐘宛上馬,調轉馬頭又去看宣從心,確定沒事後打了聲長長的馬哨,長長的車隊緩緩的動了起來,黔安王府一向不講排場,左無人鳴鑼右沒人喝道,一行人安安靜靜的上了路,連在街上揚起的黃土都要比旁人輕幾分。
兩月後,眾人抵達京郊。
再有半天就能進城了,黔安王府眾人稍稍休整了下,鐘宛被顛了足足有兩個月,渾身都疼,正倚在車裡小憩,突然車身一沉,鐘宛抬眸,帶著幾分倦意:“嚴叔?怎麼了……”
鐘宛坐起來,不等他掀車簾,一人鑽了進來。
鐘宛大喜:“林思!”
林思身手很好,靜靜的上了車竟也沒驚動彆人,他在車裡給鐘宛跪了下來,鐘宛一把拉他起來,“東西準備好了?”
林思點頭,從懷裡掏出一紙路引。
鐘宛接了過來,一笑:“我那賣身契還在子……還在鬱王府呢,一會兒進城要是有人盤查,我這個奴籍,說不準要被為難,有這個就好多了。”
林思是個啞巴,不會說話,聞言微微笑了下,打手勢讓鐘宛放心。
林思是鐘宛幼時在鐘府的伴讀,寧王之事後,曾同鐘宛一起被賣入鬱王府,後來鐘宛隨寧王幾個幼子去了南疆,林思則留在了京中,暗中替鐘宛照管京中之事。
手語比劃的太慢,林思掏出紙筆,將要跟鐘宛交代的事一一寫下,鐘宛打開手爐點上火,一麵看一麵全燒了。
馬車晃晃悠悠,車內靜謐非常,隻能聽到馬車吱呀和偶爾一兩聲的火炭劈啪,一個時辰後,鐘宛輕輕吐了一口氣,“跟我想的差不多。”
林思打手語:一切籌劃得當,不必憂心。
鐘宛點點頭,靜了片刻遲疑道:“那誰……”
林思安靜的看著鐘宛,耐心等著。
鐘宛自嘲一笑,低聲道:“就是……鬱小王爺。”
林思看著鐘宛,等著鐘宛往下說。
鐘宛腹誹林思不會說話也不會看人眼色,非要抽一鞭子才能動一下,隻得主動問道:“鬱小王爺……怎麼樣?”
林思惜字如金:挺好。
兩人相對無言,又安靜了半盞茶的時間。
林思福至心靈,突然明白了,打手語:主子想知道他如何了?
鐘宛不自在道:“他好歹……也是我名義上的姘頭,這就要進京了,我關心他一兩句,沒什麼吧?”
林思想了下,重新拿起紙筆,寫了起來。
鐘宛慢慢看著。
“他比我小一歲。”鐘宛把一頁頁紙放進手爐裡,輕聲道,“今年也二十有三了,怎麼……還未娶親?”
“該不是……被和我的那些“豔情”牽累了吧?”
林思搖頭:不是。
林思重新提筆:三年前鬱小王爺及冠,皇上和安國長公主替小王爺物色了不少名門閨秀,小王爺一概辭了,說不喜歡。
林思一串寫下不少閨秀來,鐘宛皺眉,“這都不喜歡?那他還想要什麼樣的?”
林思繼續寫道:鬱小王爺說,想要惠陽公主。
惠陽公主,今上的四公主。
鐘宛嗆了下,“惠陽剛九歲……他是瘋了?”
林思搖頭:沒瘋,人挺好的。
鐘宛失笑:“皇上那麼寵他,彆是真答應了?”
林思寫道:沒有,皇上盛怒,險些同小王爺動手。
鐘宛心裡一動,低聲道:“我幼時陪宣瑞在宮中讀書,聽說過一則秘聞……”
林思點頭:一直有人傳,說鬱小王爺其實是……
“噓……”
鐘宛搖搖頭。
林思頓了下,繼續寫道:皇上大怒,差點褫奪了小王爺的世子之位,還是公主連夜進宮,勸住了,最後……
林思寫道:小王爺那麼受寵,自然就不了了之,皇上冷了鬱小王爺兩月,之後恩寵如常,他的婚事也就這麼耽誤了。
鐘宛一笑:“皇上對自己幾位皇子怕也沒這麼好的脾氣。”
鐘宛又皺眉:“鬱小王爺脾氣雖然不多好,但也不止於此吧?他明知道這婚事成不了,何必故意去激怒皇上?”
林思搖頭。
鐘宛沒懂:“搖頭什麼意思?”
林思沒再往下寫,抬頭認真的看著鐘宛,打手語:
詳情我談聽不到,但近幾年,鬱小王爺性情大變。
如非必要,你不要見他。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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