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宛艱難道:“你說的是……”
鬱赦道:“真的, 你那晚就是這樣輕薄我的。”
鐘宛抬頭看著鬱赦的眼睛, 鬱赦那表情並不是在打趣自己, 眼中反而隱隱有幾分慍色。
鬱赦不是在逗自己,就應該是真的。
鐘宛崩潰……自己夢裡這麼放得開的嗎?!
這還真的是房中空虛了?
居然把鬱赦給……
不對,鐘宛儘力讓自己語氣自然些, 硬著頭皮道:“你要是不硬把我拐到你們府上,不像個鬼似得半夜坐在我床頭, 我能輕薄的了你嗎?!”
鬱赦冷冷的看著鐘宛:“你繼續辯解, 我聽著。”
鐘宛咬牙道:“我睡著了,你又沒有, 你推不開我的嗎?!”
鬱赦眸子微顫, 似乎在壓著火,“你一直摟著我的腰!我怎麼推?一個過肩把你丟到地上去?!摔死你嗎?還是把你丟進湖裡清醒清醒?就你這個破身子,你禁得住嗎?”
鐘宛死撐著道:“你也知道我就是一個病秧子,我睡著了能有多大精神?”
“你精神挺好的。”鬱赦將手中話本攥的死緊, “把我外袍都扯鬆了。”
鐘宛矢口否認:“不可能!我睡著了從來不愛挨著彆人,我以前同林思一個床上睡,我倆之間放碗水都沒事!”
“但你確實不是第一次撕扯我衣裳了,用我一點點幫你回想嗎?”鬱赦怒極反笑, “以前還隻是撕扯衣裳, 現在直接……你不承認?好,你那夜睡前是不是喝了茉莉花茶?”
鐘宛:“……”
是的。
馮管家那老東西大約是怕自己喝了茶水先睡不著, 沒讓人準備尋常茶葉, 隻在茶壺裡放了幾朵茉莉。
鐘宛失了氣焰, 結巴道:“我還真的親、親……”
“不隻是親,你還……”鬱赦不看鐘宛了,頓了下,咬牙,“你當真想聽我說個細致?”
鐘宛臉紅過耳,“不必了!”
鬱赦深呼吸了下,平複了片刻後皺眉道:“這是最後一次,再有下一次,我不會放過你。”
鐘宛茫然,怎麼不放過?
鐘宛訕訕道:“再有下次……你把我推開啊。”
話又繞回來了,鬱赦的臉又黑了一層。
鐘宛喉結動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哪句話又觸了鬱赦的逆鱗。
鬱赦閉上眼,片刻後道:“我推不開。”
鐘宛心道你放屁。
鬱赦似是苦忍著什麼似得,好一會兒才冷冷道:“鐘宛……我不想同你走的太近,我想你也不願意。”
鐘宛錯愕,自己什麼時候不願意了?
鬱小王爺這……又開始自說自話了?
鐘宛小心翼翼的看了鬱赦一眼,意料之外,鬱赦並無癲狂之態,反倒比平日正常了許多。
鬱赦垂眸:“我現在心裡很清楚,現在跟你說的話,你好好記在心裡。”
鐘宛磕巴道:“好、好。”
“這些年,你在黔安說過什麼,做過什麼……我不會追究。”
“日後你再去說什麼,做什麼,我也不會管,相較你編造的那些話,我在京中做的更過火的事要多多了……名聲是我自己敗壞的,我從不在意這些。”
鐘宛心累突然一疼。
“隻有一點。”鬱赦抬眸,“你不要太放肆,自愛些,不要妄想同話本裡一樣,同我真的如何了。”
鐘宛嗆了下。
鬱赦皺眉,“也不要總想那些不乾不淨的事!把你那點心思放在你們黔安去……”
鐘宛心一橫:“黔安已經沒我什麼事了,此番進京……我就沒準備馬上回去。”
“不行。”鬱赦當即變了臉色,“喪事之後,你和宣瑜馬上回你們封地去。”
鐘宛終於忍不住了,“那天你推宣瓊入水,是不是因為聽見他說,要將我如何?”
鐘宛是真的不明白了,“世子,你……你不覺得自己有點反複無常嗎?”
“我就是反複無常。”鬱赦突然笑了,“懂了……好好同你說話,你不愛聽,就喜歡我這麼冷嘲熱諷的是不是?鐘宛,多年未見,你這是添了些什麼毛病?”
鐘宛不想自找難堪,把馬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轉而問道:“你對我……不是半分情誼也沒吧?至少還有幾分同窗之情吧?”
鬱赦不說話了。
過了好一會兒,鬱赦才沉聲道:“隨你怎麼想……若我對你有心思,你屢屢勾引我,不怕我真的將你如何?”
誰他娘的勾引你了?!!!
鐘宛心裡憋著氣,脫口道:“不怕。”
“你!”鬱赦雙目發紅,“鐘宛……”
鐘宛嚇了一跳,心裡叫苦,鬱赦這又是怎麼了?!這人到底是不是瘋了?!
鬱赦半晌壓抑道:“我要真的同你如何了,你還走得了嗎?”
鐘宛被鬱赦氣的肚子疼,“我說了,我原本就不想走!”
“不行。”鬱赦低聲道,“你如果想要賣身契,我可以還給你,再替你寫一份文書,讓你徹底脫了奴籍。”
不等鐘宛說話,鬱赦起身了,鐘宛也要起來,奈何腿麻。
鬱赦披上裘衣,匆匆道,“這些天,你就在這個靈棚裡反省,仔細想想……該不該如此輕浮。”
鐘宛氣的肺疼,他四下尋看,想找個什麼東西砸鬱赦,桌子太沉,炭盆危險,靈幡太輕……
不等他找著,鬱赦已經出去了。
鐘宛坐在蒲墊上,咬牙切齒的捶著一雙長腿,嘴裡罵罵咧咧。
出了三皇子府,鬱赦手還微微抖著。
他上了馬車,費力道:“先彆走。”
馬車夫自然不敢動,跟車來的仆役們見怪不怪,一言不發的站在雪地裡,好似一群鐵鑄的兵俑。
鬱赦坐在車裡,周身不適,頭疼欲裂。
那一晚,鐘宛摟著他擁著他的畫麵在腦中揮之不去,糾纏著鬱赦,讓他到現在還有衝動,衝進靈堂把鐘宛綁回府。
鬱赦回想鐘宛方才說的話恨的牙癢癢,鐘宛他……
若真的隻是想利用自己幫黔安王,那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