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新洲聽了眉頭皺了皺,不是他不願意帶孩子,關鍵是他帶不好啊,才帶了一次倆孩子就生病住院了。
而且他是個軍人,如果部隊上突然有任務,媳婦兒又不在家,倆孩子咋辦?而他還沒有把顧慮說了,就聽媳婦兒繼續說:“所以你不要太寵著他們了,要不然這一次生病住院的事兒,還會發生。”
而楊新洲聽完後,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把自己的顧慮說了,江楚珊歎了一口氣:“看來還得把我媽接過來,這也是我哥沒有結婚,要是我哥結婚了,咱們連個看孩子的人都沒有。”
說到這事兒楊新洲心裡也閃過愧疚,照顧孩子的事兒本來該自己親娘來的,可是她那個糊塗勁兒,來了後就不是幫忙,那是添麻煩來了。
“辛苦咱媽了,她老人家的好,我會記心裡。”
江楚珊見他神色真誠,心裡才舒服了點兒,她不能讓楊新洲記住自己親娘的好,她媽就她哥和她兩個孩子,將來娘家父的養老,她是準備和她哥平攤的,和這個年代普遍兒子養老的觀念相悖,所以她現在就得跟楊新洲這邊說清楚了。
“記心裡可不成,得拿出行動來,我反正是準備跟我哥平攤我爸媽的養老的,你怎麼說?”
楊新洲聽了後,愣了愣,畢竟這事兒不符合現在的主流觀念,不過多養兩個老人,他們家絕對能夠養得起。
“爸媽養大你不容易,做子女的給他們養老是應該的。”
江楚珊這才滿意,說道:“這才像話。”
不過說完這件事,她又回到了原先的話題:“咱媽照顧孩子,那是隔輩親,肯定什麼都依著倆孩子,所以我不在家的時候,你這個做爸爸的就得立住了,要不然寵壞了孩子,到時候有你哭的。”
楊新洲反駁:“哪裡有那麼嚴重。”
江楚珊眼睛一瞪,楊新洲立馬改口:“我儘量。”
見媳婦兒的臉色沉了,便趕忙改口:“我一定改,不會慣著他們。”
江楚珊明顯對他還有些不信任,“從明天開始,你就來管孩子,不要你光說不做。”
楊新洲眉眼間全是愁色,這對他來說還真不是一個好消息。
“你還站著乾啥,去拿書本學習啊。”
見楊新洲還不動,她再次把以前的話拿出來:“兩口子過日子,最重要的是能夠有話說,我努力充實自己,而你原地踏步,你說咱們的婚姻還能像現在這麼和諧嗎?”
楊新洲想到夫妻兩個相對無言的後果趕緊搖頭,他沒有辦法接受,不過學習之前,他還在做最後的爭取:“珊珊,你這是不生氣了,過年能不能不回老家?”
江楚珊給了他一個眼神:“我已經托了六哥幫我買火車票。”
楊新洲歎氣,所以他過年的時候,還是孤零零的一個人過年,唉,習慣了熱熱鬨的日子,真不習慣一個人了。
不知道事情很快就有了轉機,韓衛東跟他說的那件事,第二天就有了信,讓江楚珊去新城教人紡紗織布,還要教人編織,當然有額外的補助,100塊錢,江楚珊拿著錢,心情複雜,但是收得挺爽快,對於現在資金壓力大的她來說,蚊子再小也是肉呢。
“新洲哥,你去告訴六哥一聲,讓他幫忙把車票給退了,還有讓他去新城找我。”
出發的時候,江楚珊對著楊新洲囑咐道,楊新洲一口答應了下來,雖然媳婦兒要離開幾天,但是這次他的高興蓋過了不舍,畢竟媳婦兒雖然出差幾天,但是也因為這個,她過年就能夠留在部隊過年了。
“新洲哥,這是我連夜寫的照顧孩子注意事項,還有置辦年貨的清單,照顧好孩子,置辦好年貨,能不能過個好年,就看你的了。”
楊新洲拿著媳婦兒寫的清單,掃了一眼,便趕忙擲地有聲地回道:“保證完成任務。”
江楚珊笑了笑,然後又過來囑咐倆孩子聽爸爸的話,倆孩子自然又是一頓哭鬨,但是江楚珊這次沒有哄,而是交給了楊新洲,以後這樣的場麵會成為常態,無論大人和孩子都得
習慣。
“哇哇,媽媽不要走!”
倆孩子的哭聲淩遲著江楚珊的心,但是她沒有回頭,雖然早就決定當一個自私的媽媽,但是眼眶還是紅了。
“平平安安,你們馬上就要四歲,不是三歲的小孩兒了,不能老是黏著媽媽,媽媽有自己的工作。”
可是倆小孩兒這會兒哪裡聽得進去大道理,隻是仰著頭閉著眼睛哭,楊新洲頭大,突然間一道軟軟糯的童音傳來:“平平姐姐,安安哥哥,你們怎麼哭了?”
平平和安安的哭聲一頓,然後看到是雲朵之後,倆小孩兒趕緊用小手把眼淚一擦,異口同聲地嘴硬道:“我才沒有哭呢,是弟弟(姐姐)哭。”
姐姐和弟弟用來乾啥的,當然是用來頂鍋的,這倆小孩兒把塑料姐弟情展現地淋漓儘致,他們可不能在雲朵妹妹麵前丟麵子。
“你好,嬸子,我是韓衛東的搭檔,我叫楊新洲,這是我的倆孩子,平平和安安。”
這回領著雲朵過來的是程醫生的母親,她是今天早上到的,閨女和女婿大過年也沒有假期,而且閨女還天天帶著孩子去醫院上班,她知道後,一放假便趕緊過來了,外孫女還小,抵抗力差,經常去醫院對孩子的身體不好,而且在哪裡過年不是過。
閨女和女婿上班了,她便帶著外孫女在家屬院裡麵轉悠,然後就碰到了楊新洲爺仨,聽了楊新洲的自我介紹,她也笑著回道:“你好啊,我聽小韓提起過你,這是你家倆孩子,長得真不錯,這是怎麼了?”
楊新洲解釋道:“他們媽媽剛剛出差去了,不舍得便哭鬨起來。”
程醫生的母親黃琬珍理解地說道:“孩子都是黏媽媽的,習慣了就好了。”
她是名醫生,在閨女小時候也是經常出差,先開始閨女還哭,後來習慣了就好了,還會幫她收拾行李。
“安安哥哥,姥姥也給我買了故事書,我拿給你看好不好。”
雲朵這邊拉著安安的手奶聲奶氣地說道,安安臉色微紅地回道:“好啊。”
這邊平平也趕緊拉起雲朵的手:“雲朵妹妹,還有我。”
雲朵不大會拒絕人,羞澀地點頭:“好啊。”
平平笑了起來,然後因為剛才哭泣的時候,鼻腔裡有了鼻涕,沒有注意,一笑便笑出來的鼻涕泡。
要是平常時候,平平或許不會當回事,但是今天雲朵妹妹打扮地這麼漂亮,她突然害羞了,趕緊把扭身抱著爸爸的腿,把小臉兒藏了起來,當然她也把鼻涕全部擦到了爸爸的褲子上了,這坑爹的閨女。
倆小孩兒跟雲朵玩兒得開心,楊新洲見他們終於不在哭鬨了,也鬆了口氣,因為有小雲朵陪著,倆小孩兒白天倒是還好,可是到了晚上,便開始找起媽媽來了,楊新洲拿起媳婦兒寫的帶娃注意事項,,上麵寫著如果小孩兒哭鬨哄不好就冷處理,千萬不要妥協,要不然容易養成小孩兒一不如意就哭鬨的習慣。
想起昨晚上媳婦兒的話,今後他必須對孩子嚴厲起來,見孩子哄不好,便任由他們哭,安靜、桂蘭和茴香倒是都來過,可是她們越哄倆小孩兒越哭鬨,最後還是楊新洲承擔了所有,他按照媳婦兒說的,對孩子的哭鬨忍著心疼冷處理,最後倆小孩兒不知道是哭累了,還是見爸爸不哄他們,所以覺得沒有意思,反正最後不哭了。
楊新洲感歎媳婦兒的辦法管用,不過最後看著倆孩子帶淚的小臉兒還是心疼,希望明天晚上不哭了吧。
等孩子睡著,他反正也睡不著,便起身拿起了書本學習,媳婦兒說的對,她努力向前走,而他如果原地踏步,今後他們的婚姻絕對出問題。
不過看著書本,思緒卻跑偏了,媳婦兒在努力地給孩子攢家底,他這個爸爸不能什麼也不做吧,隻是他從哪方麵弄錢呢,說實話,他在這方麵還真是不擅長。
江楚珊這邊已經到了新城,而且已經工作了大半天了,新城部隊這邊的人非常配合她,她的工作倒是順利,不過就是不知道生意上的事兒順利不順利了。
下午下班後,她沒有回招待所,反而去了附近的一個國營飯店,這是她讓楊新洲告訴六哥的見麵地點。
她到的時候六哥已經到了,不過卻是在門外,而不是在裡麵,見他因為冷縮著脖子,跺著腳,她上前幾步說道:“這麼冷的天兒,你怎麼不在裡麵等我?”
六哥斜了她一眼:“我點了一碗麵,倆菜,吃完沒坐多大兒,就被人給趕出來了。”
說完他還吸了吸鼻子,問道:“附近有沒有暖和的地方談事兒?如果再在外麵,我非得凍感冒不可。”
他不知道,江楚珊就更不知道了,六哥好歹還來過新城,她可是第一次來,想了想去還是她在招待所的房間最好了。
“你帶介紹信了沒有?跟我去招待所吧。”
六哥再次斜眼看她:“算了吧,我寧願感冒也不進去,兵賊對立,我雖然沒乾傷天害理的事,但某種意義上也算得上賊了,不去那正經地方。”
江楚珊打趣:“沒有想到六哥竟然還有怕的時候,不過你都是賊了,我還能是好人,走吧,咱們在外麵凍著,也算接受天道懲罰吧。”
六哥這人也有些迷信,聽江楚珊一說,還真覺得是這麼一回事兒,也不覺得委屈了,把軍大衣一攏,便率先走進了冷風當中。
等到了一處避風處,江楚珊單刀直入地問道:“六哥,你這邊的朋友怎麼說,願意入夥不?”
太冷了,哪裡還有心思閒話。
六哥也是同樣的心思,直接回答道:“倒是答應了,但是要的分成多,而且這邊的部隊沒有你的關係,可不會睜眼閉眼地讓咱們倒騰,所以按照他的分成方式,我們根本沒有錢拿的,我算了算,咱們在這邊,頂天了也就不到五十塊錢,為這點錢在這邊冒險,實在不值得,還不如你回家多做兩件衣裳呢。”
江楚珊歎氣,這個結果在她的預料當中,而她也認同六哥的話,為了一個月五十來塊錢冒險,根本不劃算。
於是她歉疚地說道:“隻是辛苦六哥大冷天地白跑一趟了。”
六哥卻毫不在意:“咱們做這行的,不就是東奔西跑的,也就是跟你合作之後,我才安定下來。”
和六哥分開之後,江楚珊抱著胳膊縮著肩膀往招待所走,迎著冷風,她頭腦清地思考著怎麼才能搞錢?
思來想去,在這個限製頗多的年代,她還真是沒有好的辦法,隻能邊走邊看吧,索性她還有時間,大不了研究上麵的事兒,就走走停停的,反正她也不需要跟誰交待。
因為新城這邊不能複製陽城的成功,江楚珊便想著趕緊回家去,上次她離開,倆孩子病了一場,謝這一次她的心是提著的,也不知道楊新洲這次有沒有照顧好倆孩子。
而她不知道的是,楊新洲經曆了一次失敗的帶孩子的經曆,還把孩子給帶病了,已經知道不能由著孩子的性子玩兒了,再加上她寫的詳細地帶娃攻略,這次倒是帶孩子帶得像模像樣的。
而平平安安因為爸爸的難得強硬,他們正準備著回來跟媽媽告爸爸的狀呢,楊新洲這天早上給倆小孩兒穿上衣裳,便把他們送去了韓衛東家裡,讓黃琬珍幫忙看著,幼兒園放假了,他還要上班,總不能帶倆孩子去部隊吧,再說倆孩子明顯不想去,他們更傾向於跟雲朵妹妹玩耍。
送了孩子後,他剛剛走到部隊家屬院門口,就碰到了宋紅雲,她見到他,就趕緊迎了上來:“楊同誌,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楊新洲沒有一口答應,反而先問道:“什麼忙?”
宋紅雲急忙說道:“是欣悅,她生病了,你能不能幫忙送她去醫院?”
楊新洲卻回道:“你可以去找陳副團長幫忙,或者其他人也可以。”
媳婦不在家,他可不想和李欣悅傳出什麼閒話來,再說了這件事又不是非他不可,說完他便要越過宋紅雲離開。
宋紅雲趕忙攔住他:“楊同誌,我知道欣以前做了錯事,她已經改了,看在都是老鄉的份上,你就幫幫忙。”
楊新洲回了倆字:“沒空!”
宋紅雲沒有想到楊新洲拒絕得這麼乾脆利落,她便大聲地質問道:“你怎麼這麼冷血?”
“你不冷血,去找你男人幫忙送人啊。”
楊新洲不想跟這個腦子不清楚的人掰扯,哪裡想到江楚珊回來了,正好碰到這一幕,她走到宋紅雲跟前:“有這糾纏彆人功夫,早就回去找到彆人幫忙了,我們家跟李欣悅同誌之間還是不要往來得好。”
宋紅雲一見到江楚珊就有些慫:“大家都是老鄉,互幫互助不好嗎?”
江楚珊冷冷地回了倆字:“不好!”
然後對著楊新洲懟道:“還不去上班,快遲到了。”
楊新洲畢竟是個男人,摻和進女人之間的口角總歸好說不好聽,等楊新洲離開,宋紅雲有些目瞪口呆,她這會兒終於相信了李欣悅的話,江楚珊和楊新洲倆人都是冷血無情的人,根本不是人們口中的熱心腸。
而江楚珊不知道,宋紅雲的這一份認知,雖然讓她不再糾纏她,但卻在後來給她的事業來了重重地一擊,差點讓她的事業毀於一旦不說,還差點讓她有了牢獄之災。
不提這個,就說她應付了宋紅雲回到家裡,見家裡的一切都井井有條,而且該置辦的年貨也置辦了不少,她滿意地點頭,所以說不是男人不會帶孩子,而是平常沒有給她機會。
打了熱水洗去了一身的疲憊,拿起雅霜給自己臉上好好地塗上一層,又把臟衣服換了,便打算去韓衛東家裡接孩子去,就這時候外麵有人喊她去取包裹,她趕忙過去,是她媽給郵遞的,裡麵有不少老家那邊的土特產,另外還有兩套小孩兒的衣裳,一看她媽親手做的。
另外還有幾個木頭雕刻的小車,還有玩偶,這手藝看著像她爸的,小時候他沒少做這些哄她玩兒,如今又來哄她的孩子,珍惜地拿出來看了看,放一邊打算等倆孩子回來了,再交給他們。
而她這會兒也不急著去接孩子了,先是看了看老媽寫過來的信,還是像以前的一樣說些家常裡短,然後又抱怨她哥,又是一年過去了,還是沒有娶媳婦兒,大森都馬上就要有第二個孩子了,她二嬸經常去家裡得瑟等等,當然信的最後還沒有忘記催她生老三,她搖頭失笑,這輩子她是不準備再生了,就家裡這倆就夠她頭疼了。
見家裡沒事兒,她便跟她媽寫了回信,信裡自然就提到了讓她過來幫忙帶孩子的事兒,唉,也不知道她媽願意來不?
父母在能力範圍內,總是願意幫助兒女的,李美玲收到信之後,一過元宵節,就趕緊從家裡出發了,她來了之後,可真是大大地減輕了她和楊新洲的壓力,他們能夠有更多的時間用在工作和學習上。
過了年,離高考恢複的時間就越來越近了,雖然還沒有下定決心高考,但學習上,她可是從來不敢鬆懈的。
而時間也終於來到了十月份,恢複高的消息在神州大地上引起了軒然大波,而江楚珊也終於到了抉擇的時候。
事情總是喜歡趕在一塊兒,終於在她存款將耗儘,而他哥的存款也快差不多的時候,植物纖維提取機械的研究也傳來了好消息,不過技術還是沒有最終攻克,可以說臨門一腳了,這個時候當然不能鬆懈了,可是問題來了,她沒錢了。
而就在她發愁的時候,楊新洲拿著一遝子錢遞給了她,目測有小一萬塊,她震驚地看著他:“你錢哪兒來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