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陸摩挲了一下手機,隨手拿起了錢包和鑰匙放進口袋,關上房門大步離開,壞孩子是要長教訓的,隨隨便便撩撥人又不負責熄火,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那麼好的事情。
舒夏睡的正熟,翻了翻身的時候,卻莫名打了個冷戰。
一夜好眠,員工們吃過早餐以後就紛紛出發了,隻剩下舒夏跟薛劭兩個人,頗有幾分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閒逛。
“老板,我們要去哪裡?”薛劭對於直播那套很了解,對於日常事務處理也越來越上手,但是對於餐廳這方麵的業務卻算不上了解,術業有專攻,薛劭知道自己不是那塊兒料,但是這麼閒逛,也不是辦法。
“我們去吃這裡的小吃,”舒夏搜索著手機上麵的地點路線,轉身進了地鐵口朝薛劭招手道“快來。”
薛劭匆忙跟上,實在想不明白老板娘這種明明能夠節省時間卻偏偏喜歡自由散漫的生活態度是怎麼來的,而且明明能夠更舒服的到達地點,他卻喜歡擠地鐵?
敢不敢有點豪門貴婦的生活標準?薛劭推了推眼鏡,在售票處掏出了錢道“您好,我要辦兩張地鐵卡。”
“辦的話不浪費錢麼?”舒夏在他的身後探身道。
“不辦的話浪費時間,”薛劭遞給了他一張地鐵卡道“走吧。”
“唔,有道理,”舒夏想想以後或許來這個城市的機會還很多,沒有異議了。
不是上班的點兒,這個城市的地鐵仍然滿滿當當,當然,沒有早高峰那種擠在一塊兒連挪動一下都不行的情況,兩個人轉了幾站,到了地點。
早中午的小吃街也熱鬨的不行,人來人往的能夠看到不少國外的友人,舒夏在第一個攤位上買了一份豌豆黃,嘗了一口後遞給了薛劭道“嘗嘗。”
薛劭接過,嘗了一口,味道很甜,還不錯,但是他看著舒夏又跑去另外一個攤位買東西的時候,覺得手上這份豌豆黃,大概沒有被拿回去的可能了。
驢打滾,火燒,涼糕……這些屬於B市本地的小吃,舒夏通通嘗過一口,就由薛劭接手了,然後就是什麼耳朵眼炸糕,糖墩兒,□□花,煎餅果子,他也是這麼個嘗法。
就算是想了解本地人的口味,一般嘗本地的不就行了,對於舒夏的這種嘗法,薛劭理解不能,卻也隻能找了個袋子,將他所有嘗過一口的東西裝起來。
他又不是老板的表弟,這麼多的東西都能塞進胃裡。
“嗯?你不吃麼?”舒夏又買了一份肉餅在那裡掰了一口下來道“我都沒有用嘴咬過,你不用擔心。”
“不是擔心,是吃不下,”薛劭誠實的說道。
“嗯……你這戰鬥力比盟盟差很多啊,”舒夏打了個飽嗝,覺得自己也沒有資格說彆人,不過他在想,如果白盟在的話,一定會特彆的歡呼雀躍,從街頭吃到街尾不帶一點兒含糊的。
早知道應該帶他來的。
不過重來一次,這邊的口味,還是跟他之前所認識的一樣,帶著回憶中的味道。
“小吃街後麵有一條古玩街,你要不要去看看?”舒夏將嘗了一口的東西放進了薛劭的袋子裡麵,打算回去以後可以當晚餐吃。
“您對這裡很熟悉?”薛劭聽著他的話說道。
舒夏愣了一下,他前世經常來這裡,而且在這座城市生活了有十多年,雖然出行的時候還是要查查路線,但是很多的地方,已經算得上是熟悉。
“地圖上顯示的有啊,”舒夏拍了拍手上的碎屑道“這邊的口味整體偏甜一些,調查結束,要不要去逛逛?”
“那種地方,應該很難淘到真品吧,”薛劭看著他的躍躍欲試,沉了口氣說道“你是老板,你說了算。”
“那就走吧,”舒夏甩手掠過了一個路人,輕車熟路的往前走去。
古玩街的地方大多大同小異,連著的店鋪,地上擺著的小攤,每件看起來都像是真品,不懂行的人雖說不是一定碰壁,但十有八九也得被坑。
反正薛劭一路看過去,分不出真假來,這種東西在喜歡的人眼裡是寶貝,在他的眼裡沒有任何的用,又不能給老婆添上一件衣服,擺在家裡還怕被孩子玩壞,還不如買毛絨玩具來的實用。
薛劭有些百無聊賴,舒夏卻在尋找著那間既陌生又熟悉的店鋪,一個他前世來過的印象很是深刻的店鋪。
門上的匾額還沒有多年以後那樣厚重的感覺,隻是一如既往的煙熏火燎,門口的位置上供奉著關公神像。
雖然不知道關公這類似於財神的象征是怎麼來的,但是一般店鋪裡麵,總是會供奉著這趟的神像,稀疏平常。
“老板看上什麼了?”薛劭見舒夏一路不見停留,卻又在一家店鋪門口停駐的舉動問道。
順便打量了一下這家店鋪,跟其他的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反而因為聚寶齋這個名字,看起來十分的俗氣。
“嗯,看上了,”舒夏冷笑了一下,正打算往裡麵走的時候,卻聽到了一聲長長的汽車鳴笛,然後被人群的驚呼聲給吸引的調轉了視線。
這個店鋪離另外一端的出口已經不遠,不需要費勁,就能夠看到大街上的車水馬龍,隻是這一片屬於老城的建築,道路並不算是特彆的寬敞,偏偏臨街店鋪很多,不過是轉眼間的時間,就有一堆人圍了上去。
“出車禍了這是?”
“撞人了?去看看。”
“彆湊熱鬨了吧,萬一撞死人,場麵多可怕啊。”
“那也比肇事司機逃逸的好。”
行人議論著,朝那邊聚攏了過去,舒夏看了看人群,卻沒有打算過去,這麼多人圍著,估計司機是跑不了,要是商陸在身邊,真出了什麼事,他還有可能過去急救一下,但是他一個廚子,過去除了湊熱鬨,並沒有任何的用,說不定還會添亂。
隻是他看著,卻發現人群漸漸的有些散了,一些人往裡走,跟同伴討論著什麼。
“人沒事,好像就是摔了點皮。”
“可惜把人家豪車剮蹭了,還不知道要賠多少。”
“風水輪流轉啊,他自己上路不看路,賠錢也正常。”
“還不知道判定誰的責任呢。”
聽這對話,人沒事,就是蹭破了點皮,舒夏心裡覺得有些安慰,有人受傷或者死亡,聽起來都會讓人覺得十分惋惜,沒事是最好的結果了。
那邊的人群散了,舒夏鬆了一口氣,站在台階上看了最後一眼,在透過稀稀落落的人群看見這場事故的主人公的時候,卻有了一種渾身冷卻,血液逆流的感覺。
一身西裝革履的男人扶起摔了膝蓋的少年親切的問詢著,眉宇間全是書卷氣,帶著男性的溫文爾雅,卻又擁有著年輕人所沒有的穩重,樣貌端方,即使比後來他們認識的時候年輕了很多,可是這個人,化成灰舒夏都認識。
宋睿端,一個看起來博學鴻儒,穩重有持,又溫柔體貼的男人,他好像隨時都能夠善解人意,隨時都能夠體察你的心思,溫柔周到,小心謹慎,一心一意。
這樣的男人,誰遇上,都覺得自己好像撞上了好運。
曾經的舒夏也是這麼以為的,因為這位宋先生認識他的時候,也是在他走路的時候微微剮蹭了一下,沒有受大傷,但是舒夏看了紅綠燈,走的斑馬線,那輛車的車主應該負全責。
舒夏記得當時自己的惱火和後怕,那種劫後餘生的感覺讓他對於宋睿端不滿,可是當時的車主,也就是這位宋先生帶著十足的歉意送他去了醫院,不僅醫藥費全出,而且日日帶著禮物前去探望,對於他充滿著誠意的道歉,舒夏覺得他或許是真的不小心,也就原諒了他。
也因為他的博學穩重,很多話題都能夠聊的來,成為了朋友。
他會送你一些好玩卻不貴重的小東西,會給你推薦一本好書,談談自己的見解,他看起來總是溫柔體貼,大方不計較的人,舒夏能夠感覺到他的追求,當年他雖然受過情傷,卻還是對於這個男人抱了一份期待,畢竟不是誰都能為了追求他準備了整整兩年的。
而且他當年雖然討厭他的父親,卻因為後來的事情還沒有發生,對於跟父親身上類似氣質的宋睿端,有著不一樣的對待方式。
然而事實證明,人渣身上的氣質往往都是特麼的類似的,越是看起來完美的男人,背後就越是肮臟不堪。
“我還是送你去醫院吧,你這樣也沒有辦法走路,對於撞了你,我覺得真的很抱歉,”宋睿端笑的溫文爾雅。
那個少年被拉著手臂,臉頰有些微紅,抬眼看了宋睿端兩眼道“真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如果你堅持的話,那好吧,”宋睿端似乎無奈的歎氣,笑道“不過可以留個聯係方式麼?我覺得我應該對你做出補償,等你的傷好了以後,一定要告訴我,我才好放心。”
“額,行啊,”少年看著他鬆開的手,有些不舍,耳垂紅的滴血,報著自己的聯係方式。
而薛劭這邊,看著舒夏冷笑著大步朝那裡走過去的時候,意識到了不妙,總感覺,老板娘他又要惹麻煩了。
“96……”少年的聯係方式報到了尾端,卻突然被插.進.來的話給打斷了。
“宋先生,您好,請問是宋先生麼?”青年的男聲尾音中帶著略略的沙啞,卻好像羽毛撫過了心尖一樣,讓人的心頭癢的不行。
這一聲不僅吸引了宋睿端,也吸引了那個受傷的端正少年。
舒夏看著側過頭的少年,健氣,活力,陽光,雖然皮膚有些被太陽曬過的痕跡,但是卻有些屬於少年的美感,樣貌端正,性格單純,這樣的人,絕對屬於宋睿端的狩獵範圍。
一旦被人渣盯上,這個目前看起來性格單純充斥著陽光的少年,隻怕後半生都會被毀了。
舒夏沒有想到這麼快就會碰上這個男人,如果不是他正在乾前世那樣的勾當,舒夏甚至不想在這個時候認識他,畢竟對付人渣,背後下手比當麵捅刀要來的更快。
隻可惜,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的,他雖然算不上是聖人,卻也不想一個少年被這樣的伎倆毀了人生。
聲音清冷,撩人心神,即使是宋睿端也不能不承認他被這樣的聲音吸引住了,同時也在心底,期待著來的人的樣子,能夠配得上他的聲音。
視線調轉,一眼萬年,介於青年與少年的界限有些模糊不定的年齡,精致至極的眉目,修長俊秀的身姿,微微勾著唇的嘴角,讓來人美得像一幅畫,還是那種極高價值的古畫,隻敢輕輕的戴著手套觸摸,甚至在鑒賞他的每一處時,都下意識的放輕了呼吸,生怕褻瀆了一般。
本來模樣還算是端正的少年仿佛瞬間失了顏色,宋睿端甚至在那一瞬間隻想跟來人說話,問問他有什麼事情,而不想跟眼前這個剛剛還讓他興起,現在隻覺得麻煩的少年要什麼聯係方式。
人一旦找到了更好的,對於原本滿意的,或許就不那麼滿意了。
可是他的形象卻必須得立住了,不能給那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這樣,我這裡還有事,我讓司機送你去醫院怎麼樣?”宋睿端有些想解決眼前的麻煩。
可是少年看著舒夏的到來,卻有幾分的不舒服,本來這樣的男人會那麼溫柔的跟他說話,身上還帶著好聞的香味,讓他覺得運氣很好,能夠認識這樣的人,然而舒夏一來,樣貌的對比上,他下意識的就覺得好像隻有這樣的人才配眼前的男人說話,他之前所有的想法都隻是癡心妄想。
而且他一來,這個男人對他的態度都變冷淡了不少。
“哼,有什麼了不起的,見了一個愛一個,”少年扶起了自己的車子,甩開了宋睿端的手道“我不稀罕,拜拜!”
他靈活的的蹬著車子離開,顯然鼓著氣,走的時候還瞪了舒夏一眼。
舒夏卻並不為此感到生氣,少年心性,很多人都會有著這樣或那樣的不滿,不過過了今天,或者明天,不再遇上宋睿端,他會很快忘記這件生活裡麵發生的小小意外,繼續過屬於他自己的人生。
至於他自己?
宋睿端整理了一下袖子,溫和的笑道“現在的孩子,都容易衝動,你好,你剛才叫我,是認識我麼?找我有什麼事麼?”
“沒什麼,隻不過在報紙上看到了您,說您生意做的好,卻沒有想到碰上了真人,有些崇拜,”舒夏手背後,掐著自己的手指,即使疼痛,也要讓自己忍著笑的一臉仰慕“真是不好意思,打斷了您跟那位小兄弟的說話,很抱歉。”
“沒關係,你也是無意的,”宋睿端幾乎抑製不住顫抖的手指,能夠碰上這樣的令人激動的獵物,真是出門撞了好運了,如果不能拿下,真是一輩子的損失,他淡然的笑著,取出了名片遞給了舒夏道“既然撞上了,那就認識一下,你應該知道我的名字,我就不自我介紹了,你呢?你叫什麼?”
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難掩的急切,跟舒夏前世認識時候的他略顯的稚嫩,不過也對,畢竟比那個時候年輕了七八歲,還沒有修煉到完美的程度,也就騙騙單純的人。
舒夏接過了他的名片,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個,我叫付黎,很高興認識您,但是我還沒有做名片,很抱歉。”
“那留個聯係方式也行,”宋睿端看著低頭看著名片的青年,白皙的手指指節分明,修長漂亮,因為太過於白皙,可以看見黛青的血管,有種冰肌玉骨的感覺。
他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碰上這樣的極品,難免心裡有些著急。
舒夏笑著,眉宇間卻似乎帶了微微的不滿“宋先生都喜歡真的直接的跟人要聯係方式的麼?”
這樣的美人,平時搭訕的人一定不在少數,宋睿端也意識到自己著急了,勉強抑製著心裡的悸動道“不是,隻是看著我們難得投緣,當然,你不願意說的話,我也不勉強,我今天還有事,就先走了。”
宋睿端笑的溫文爾雅,看著舒夏舒展的眉宇,心裡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挽回一點兒形象。
他笑著坐上了車,笑容卻立馬消失不見,跟旁邊的助理道“立馬派人盯著他,晚上我要知道他所有的消息。”
“知道了,宋總,”旁邊的助理應聲道“我馬上派人去跟著。”
車子駛離,一直到看不到蹤影的時候,薛劭才走了過來道“付老板,有什麼需要我辦的?”
舒夏看了一眼那個名片,隨手遞給了薛劭道“去查這個人的底,查的詳細一點兒,”舒夏朝那家古玩店走了過去,想了想道“對了,彆讓商陸知道。”,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