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一個穿著打扮富貴,身材豐腴的女子,牽著臉蛋稚嫩,身材高大壯碩的兒子,哭得涕淚模糊。
待看到秦千妙現身,她像是看到救星一樣,大聲哀求:“求大師救我兒子一命。”
秦千妙細看她牽著的兒子,兩眼呆直,唇角掛著涎水,一副失魂的模樣。
仿古街上人來人往,不適合談話,她略略頷首:“進來說吧。”
蔡紅英進來後,又哭又嚎,吵的秦千妙腦殼疼。
“大師,求您救救我的兒子吧。自從他們一起玩耍的同學失足落水後,剩下的孩子一個接一個出事,嗚嗚,已經死掉一個了。我就洲洲一個兒子,不能失去他啊。”
秦千妙細觀洲洲麵相,淡淡掃了蔡紅英一眼:“你確認,他們的同學是失足落水?”
若是失足落水,洲洲怎麼會有因奸惡行為害人性命的麵相。
蔡紅英呆了一下,哭著說:“大師,我哪敢在您麵前說假話。在場的三個孩子都說了,宋皓星是失足落水。他們膽子小,不敢下水救援。”
她說的情真意切,不像騙人的樣子。
“假話,他們說謊了。其實那個孩子到底是意外溺水,還是被人害了,你們做父母的,心裡應該清楚。”
十二、三歲的孩子,嘴巴再硬,不小心弄出人命,現實裡還是會表現出來的。
蔡紅英聽了秦千妙的話,睫毛閃了閃,想起兒子剛到家時,臉色煞白失魂落魄,晚上還做噩夢。
她當時以為,兒子的反常是因為小夥伴意外身亡。
直到又過了兩天,無意間看到兒子,跪在臥室裡,哭著說自己是被逼的,不是故意欺負他的,心中才隱約有了點預感。
“大師,我家洲洲很乖的。他學習很好,聽父母和老師話,團結同學,不是壞孩子。”
因為心虛,蔡紅英拚命為兒子說好話,刻意回避秦千妙的問題。
“既然你不願說實話,還是帶著兒子回去吧。”
秦千妙是個有原則的人,不會因為是人就偏袒,是鬼就喊打喊殺。不然,她也不會和林歡、白珠娘他們交朋友。
含冤而死的陰魂曾是人,而某些作惡多端的人,連畜生都不如。
蔡紅英好
不容易求到大師跟前,哪會願意放棄拯救孩子的希望。
她按著洲洲頭,讓他跪下:“大師,求您救救我兒子。等他清醒過來,我一定問個清楚。如果宋皓星的死,真的和洲洲有關。我一定會帶著他上門道歉,讓洲洲承擔應儘的責任,他今年才十三歲啊。”
“死者也才十三歲。”
言儘於此,秦千妙一點都不同情洲洲。
他們害死了一個年輕稚氣的生命,用假話隱瞞真相。
按照法律,即使他們承認了錯誤,因為年齡不到,甚至連少管所都不用進,還會被保護**不泄露真實姓名。
不用十年,隻要一兩年,這件事就會隨風消散。死去的人,永遠不會醒來,活著的人心安理得的念書、上大學、找工作結婚生子,像從未殺過人一樣。
所以,秦千妙是支持冤魂報仇的,隻要對方的複仇不超出限度。
秦千妙冷淡的態度,讓蔡紅英很是害怕,她自己也跪了下來:“大師,我願替洲洲承擔一切懲罰。如果他真的害死了同學,我願替他一命還一命。”
洲洲不是直接害死宋皓星的人,罪不至死,宋紅英又有心贖罪,秦千妙接了這個委托。
她總覺得,這其中有些疑點。
世界上含冤死去的人很多,但不是人人都能變成厲鬼複仇。
宋皓星頭七都還沒到,就能弄死一個活人,照這樣發展下去,他的怨氣會越來越強。
當怨氣強到一定程度,他就會失去理智濫殺無辜。
與其說秦千妙想幫洲洲,不如說,她想超度宋皓星,讓他順利前往地府投胎。
宋皓星的陰魂,沒跟在洲洲身邊,這也是個疑點。
邪修在各地煽風點火,秦千妙擔心,這其中有他們的手筆。
秦千妙對蔡紅英說:“想要化解宋皓星的怨恨,要讓另一個孩子,和他一起,到宋皓星出事的地方燒紙祭祀,還要向宋家人賠禮道歉。”
“應該的,大師,隻要洲洲沒事,我們願出五十萬作為酬勞。”
五十萬不是小數目,蔡紅英希望秦千妙看在錢的份上,能幫洲洲一把。
“五十萬轉交給受害者家屬作為賠償,能減輕一些你兒子的罪孽。最重要的還是洗心革麵,從此之後多行善事。”
蔡紅
英連連點頭:“多謝大師指點,我以後一定好好教育兒子。”
攸關孩子的性命安危,蔡紅英找了另一家人後,對方沒猶豫,答應在宋皓星頭七夜裡到河邊祭祀。
至於宋皓星家人,得知能見兒子亡魂一麵,忍著悲慟答應到河邊祭祀。
夜色深沉,冰涼的水汽拍打在眾人臉頰上。
宋皓星父母哭紅了眼睛,靠在一起,神色木然的望著水麵。
就是這條河,吞噬了他們兒子寶貴的生命。
洲洲和另一個男生樊子辰到了河邊,就開始躁動不安,又哭不鬨,朝著河邊磕頭拉都拉不住。
“我錯了,我不該聽陳立洋的話欺負你,求求你饒了我吧。”
“我真的沒想到你會淹死,我想過救你的,不要殺我。”
樊子辰個子瘦高,和壯實的洲洲跪在一起,像胖頭陀和瘦頭陀。
宋皓星父親聽到兩人哭訴,衝上前左右開弓,甩了他們一串巴掌。
“你們這群畜生,是你們害死了皓星。還撒謊他想玩水,自己下的河。”
兒子被打,蔡紅英和另一對夫妻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但自家兒子害死了彆人兒子,他們理屈,隻能任由宋皓星父親發泄自己的布滿。
宋皓星母親癱倒在河邊,哀哀哭到:“我可憐的兒子,你怎麼舍得丟下父母離開,你咋能那麼狠心。”
哭過鬨過,三家人在河邊燒紙錢祭祀宋皓星。
淒惶的火焰,被風吹的左右搖晃,青煙打了個轉,長眼睛似的飄向洲洲。
剛才還在磕頭的洲洲,用力掐住脖子,身體卻在死命掙紮。
蔡紅英見狀嚇了一跳,急忙喊:“大師,求您救救洲洲。”
宋皓星母親看到這一幕,哭得更厲害了:“皓星,是你嗎?媽媽想你,你帶媽媽一起走吧。”
一直河邊的秦千妙,終於動手了。
她朝青煙扔出一道五雷符,邪祟被炸的潮水般退去。
宋父握緊雙拳,一臉沉痛對空氣說:“兒子,你能聽到爸爸話嗎?陳立洋已經死了,你的仇也報了……去投胎吧,爸爸不希望你變成孤魂野鬼。”
大部分做父母的,就算孩子變成鬼,也不會覺得害怕,而是擔心他無所依靠。
兒子死後,家裡出現了很多奇怪動靜,那天和兒
子一起玩耍的人,一個接一個出事,陳立洋更是在洗澡時溺死在家中。
宋父聽懂這行的人說,兒子報了仇後不收手,就會變成孤魂野鬼,飄蕩在人間。
蔡紅英抱著洲洲,不停的向宋父道謝:“謝謝您,真的謝謝您,洲洲知道錯了,是我們對不起宋家,對不起宋皓星同學。”
“他不是宋皓星。”
秦千妙撒出一把香灰,讓作祟的陰魂在眾人麵前現了身。
蔡紅英“啊”了一聲,抱緊兒子:“他是陳立洋,那個溺死在家中浴室的男生。”
陳立洋臉色鐵青,眼中掛著兩行血淚,表情猙獰的說:“憑什麼隻有我一個人死,我要讓你們都死!”
他眼睛血紅,身上沾染了血怨石的氣息。
秦千妙心下了然,果然又和邪修有關。
猛鬼出沒,眾人嚇得連連後退,蔡紅英更是摟著兒子躲到丈夫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