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1 / 2)

她緩緩抬頭,卻不敢直視慕容澹,隻將目光垂在刻著蓮花紋的地磚上。餘光中,上首站著的是位挺拔高大的男子。

虞年年心跳的也快,畢竟慕容澹暴虐的名聲傳遍了府內,她就想遠遠躲著。

隻露出眉眼,慕容澹便已經覺得天旋地轉,他站不大穩,扶著卷案,飛快背過去身,不敢再看,連呼吸都在發顫。腦海裡千萬朵煙花齊齊炸開。

思緒紛飛,其中最清明的卻隻有一條,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

姚生驚訝的張大了嘴。

氣氛緊張起來,眾人皆是屏氣凝神,觀望慕容澹意圖。

白米更是一邊哭一邊扇自己巴掌,都是她不好,現在還連累了年年,要不是她,涼州王根本就不會注意到年年。

良久,在眾人都以為慕容澹不會說話的時候。

他才竭力遏製住自己語氣中的淚意和顫音,儘可能穩聲,“賞。”

所有人一驚,白米都忘了哭。

“今日便都散了罷,孤乏了。”

眾臣皆是紛紛心想,坊間傳聞果然不錯,涼州王身有暗疾,命不久矣。今日眾目睽睽之下呢,宴會才開始不久,便已經支撐不住。

又紛紛了然,想先太子那副體弱多病的樣子,他的兒子怎麼可能過於健壯?

不待人起身告辭,慕容澹便率先回了房,姚生緊隨其後。

“殿下,那,那分明就是虞姑娘,您為何不與她相認?”姚生頗有些急切。

慕容澹坐在銅鏡前,光滑的鏡麵倒影出他俊美的容顏,沒回應姚生的話,倒是轉頭問他,“你看著孤的臉。”

姚生並不敢直視慕容澹,卻也不敢違抗他的命令,隻能僵硬著抬頭,“殿下。”

“你看孤與七八個月前,有沒有變化?”慕容澹近乎急切的問他。

姚生飛快搖頭,“並無變化,殿下依舊俊美,是大梁最英俊的男子。”

“說實話!”慕容澹眼睛發紅,微微俯身,揪住姚生的頭發。

“若,若非說的話……”姚生頭皮被扯得發疼,不自覺咽了咽口水,“您確實憔悴消瘦了許多,臉頰都凹陷下去了,眼下也是青黑的。”

慕容澹這才將他放開,神色多了幾分癲狂和落寞。

“她說孤生的

好看,喜歡孤的臉,如今孤不好看了,怎麼見她?怎麼敢見她?”他喃喃著。

姚生不知怎麼安慰慕容澹,又隱約覺得殿下不正常了。但凡一個正常人,誰會這樣敏感?隻因為一點點臉上的變化。

雖以往也沒怎麼正常過,但像今日這般,暗流洶湧的瘋狂,是萬萬沒有過的。

他不敢多想,怕犯了不敬。

心中卻還是不自覺飄起一句話:殿下恐是瘋了,徹底瘋了。

壓抑了四個月的懊悔鬱頓、自責思念,在見到人的那一瞬間反彈,可想而知是多洶湧的情緒。

“殿下,虞姑娘那麼善良,又最疼您了,若是她知道您還在,甚至如此強大,不僅能夠保護自己,還能保護她,定會十分高興的。虞姑娘見您憔悴,也隻會心疼,不會對您的喜愛變少一點點。”

“是嗎?”慕容澹忽然燦然一笑,一張昳麗的臉,綻出光明,卻突然又垮了,“你騙我!她會討厭我,討厭我欺瞞她,討厭我現在變得醜陋。”

慕容澹將麵前一人高的銅鏡推倒,咣當沉悶聲響了整個屋子。

“你當初怎麼查的?你不是說人死了嗎?啊!”慕容澹回身,將跪在地上的姚生扯起來,質問他。

“屬下失職,但請殿下責罰。”

“滾下去受罰,半年彆回來。”

姚生磕了幾個響頭,方才出去,走遠了,還能聽見慕容澹又哭又笑的聲音,遠遠回蕩在長廊裡,令人毛骨悚然。

慕容澹重新修整了衣冠,天業已黑了。

代替姚生的死士跪在身後,“殿下,屬下已查清了。當初虞姑娘並未死,不過跟死也沒什麼兩樣了,好在命大,救了回來。虞太尉興許覺得有利可圖,便宣稱這是從老家接回來的嫡女,幾個月前送來府中,您不喜她們,便一次未見。”

慕容澹將最後的紫金發冠束在發上,問他,“從哪兒查的?”

“是虞太尉以前一個姓薑的妾室,如今在勾欄裡。”

慕容澹以前聽虞年年說過,虞太尉有個薑夫人,很是器重,想必便是這個人。

白米一直到天黑了,還是渾身發抖縮在床角,站都站不起來,眼淚一直往下掉,不斷自責。

虞年年抱著她,給她擦眼淚,“彆哭了,沒事了。”

然後拍拍她的後背。

白米打著哭嗝,“我們差點都死了,因為我。”

彆的姑娘雖然也生氣,但白米是無心之失,就差以死謝罪,好歹這麼多月的姐妹,她們也沒有過多責怪她。

“你到底見著什麼了,才驚成那副樣子,連腳下的拍子都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