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1 / 2)

虞年年以為慕容澹去摘星樓,怎麼也要第更深夜半才能回來,結果不到子時,人是被扶著回來的。

他腰上汩汩冒著鮮血,臉色發白,玄色的衣袖血液被沾濕,洇出一大片更深的暗色。

虞年年嚇了一跳,趕忙起身去接他,沾了滿手粘稠的血液,太醫丞拎著藥箱,衣衫不整的從外頭奔進來。

一旁的死士麵上也沾著血,衣衫破爛,像是從血裡撈出來的一樣。

慕容澹素來自負,對自己的身手極為自信,出門並沒有像旁人那樣前呼後擁,往常出門也隻帶姚生一人。

死士身上粘稠的血液一滴一滴落在地磚上,彙成一小股血池,頭發散亂,一點兒血色都沒有。

“這幾日城外流民一直蠢蠢欲動,今夜趁著摘星樓賞景時候城裡調不開人手,闖了城門進來,其中有烏孫人渾水摸魚,場麵過於混亂。

在南城坊的時候,突然出現一撥刺客,像是有備而來,共有幾十人之多。殿下雖然驍勇,但還是不慎被劃傷。

屬下看傷口不深,殿下卻無力昏沉,難免猜測那刀刃上抹著劇毒。”

死士低著頭,語氣略帶沉頓,極為擔心。

慕容澹倚在床頭,任由太醫丞給他檢查傷口,不屑冷笑,“能是什麼毒藥,幾十個人連孤未佩劍都打不過。”

他抬手讓死士下去包紮傷口,又看了眼虞年年,“你渾身血淋淋的,彆嚇著人。”

這滿屋,他唯一在乎會不會被嚇著的,也就虞年年一人了。

死士一走,便有婢子過來將地上的血跡清洗了。

虞年年觀他渾身也隻有腹上那一處傷口,連衣衫鬢發都未曾散亂,那以一當十的話不假。

慕容澹捂著虞年年的眼睛,緩聲道,“彆看,血淋淋的不好看,我想吃飯了,你給我拿些吃的來吧。”

這是想將人支走,太醫丞已經解開他的衣衫,露出緊實的胸膛和淋漓的血肉,空氣裡都是一股甜腥味兒,他總是怕虞年年受驚或擔心。

太醫丞絲毫沒給麵子,“殿下受傷呢,喝藥算了,先彆吃飯。”他將傷口包紮了,皺眉道,“並不是什麼毒藥,是迷藥。藥勁兒猛,虧得殿□□格健壯,耐力超常,換作旁人

現在應當都不省人事了。”

隻是奇怪,這些刺客不並不是衝著取慕容澹性命來的,誰家刺客隻在刀刃上擦麻藥?

慕容澹扶著額頭,的確覺得神誌已經飄散,睡意沉沉,看著滿臉震驚,至今沒有回神的虞年年,細聲安慰,“彆怕,他都說了沒事兒,明早你再見我,便又與平常一樣了,你先去休息。”

他過去,溫柔吻了吻虞年年的眼睫。

虞年年眼睫輕顫,不知是驚還是怕,好像下一刻便能從裡麵滾落出大滴的淚水,她下意識握住慕容澹的手,“真的不會死嗎?”

血流那麼多。

太醫丞安慰她,“殿下年輕火盛,血液流動自然快些,好吃好喝兩日,也就補上了,明天睡一覺就又是個生龍活虎的好男兒,娘娘不用擔心。”

虞年年以前總是挨打,但受傷流血她倒是從來沒有過,太尉府那些人怕她的身體不能讓貴人滿意,是不舍得在上麵割出一道口子的。

她還是第一次見有人血淋淋的被割出這麼大一個傷口。

慕容澹躺在床上,一點平常的精神都沒有。

慕容澹見她這樣失魂落魄,心裡有點甜的同時又一紮一紮的疼,也不知道怎麼安慰。

他從懷裡小心翼翼摸出一個金絲楠木匣子,將匣子打開,一支雍容華貴的寶石釵便展現在她眼前。

分明已經沒有力氣,渾身上下都沒了知覺,若不是強撐著,連大腦都無法思考,他還是將釵從裡麵拾出,在虞年年麵前晃了晃,扯出點兒笑意,“好看嗎?”

他的聲音比往日裡更沙啞些。

累絲嵌紅寶石釵,上麵華麗的寶石在燈光下熠熠生輝,虞年年呆了呆,不知這是何意,還是點頭誠實道,“好看。”

慕容澹有些無力的笑道,“那你將頭伸過來,我給你戴上。本想明日找個機會給你,看你開不開心,今晚卻不知道用什麼哄你,便提前將它拿出來了。”

虞年年人不住咬了下唇,眼睛裡積蓄起幾多晶瑩,她沒想到慕容澹這種情況了,還要想著哄她高興。

美人配美物,那釵原本就足夠奪人眼球,在虞年年漆黑的發上,也隻能起了個陪襯的作用,反倒是將她襯得愈發動人,臉龐都愈發明亮起來。

他不會選這

些東西,隻想著年年喜歡紅色,便一眼看中了這紅色的釵,上頭鑲嵌的寶石最大個兒,在那麼多首飾裡,這個最亮,看起來最貴。

他的年年應該有最好的。

但現在看起來,這最貴的的確也最襯她。

慕容澹摸了摸她的臉,“真好看,我們年年真好看。我現在要睡覺了……”他緩了緩力氣,“你若是不願意走,便幫我彈個琵琶吧,我聽不懂,卻覺得你彈得最好。

隻要你彆哭就行了。”

他中了麻藥,腦子不清楚,現在什麼話都敢說了,開始自我剖析,“以往在一起的時候,你難過大多是因為我。後來將你關起來,你那麼難過,我一點兒都不後悔,我想我對你就是個畜生。

現在你好不容易對我好些了,我都怕哪裡做的不夠好,你便不要我了。其實若是你現在說你要離開我,我恐怕還要更瘋一些,殺了你,再自殺。”

虞年年咬了咬下唇,將好不容易心軟流下的眼淚咽回去,讓寶應給她來取琵琶。

她心緒複雜,就連琵琶曲選的都格外淒清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