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 74 章(1 / 2)

“我並無父母。”殷無咎語氣有些低沉,但是很快又轉為明朗,“我的名字是師父取的。”

——沒有父母有什麼,他有師父和疼愛自己的爺爺便足夠了。

白先生聞言,眼中斂著幾分若有所思。

也不知腦袋裡在想些什麼。

魏永則收起了麵上的漫不經心,他想說點什麼安慰這小孩的話,但又不知該從何說起,於是便隻無聲的拍了拍少年單薄的肩。

之後的時間裡,殷無咎也開始救治傷員,白先生見他是真的懂些醫理,便給他藥材,交代了一番,放手讓他去做。

魏永盯著給士兵處理麵部刀傷的白先生看了一會兒,見他不似先前那般重手,奇道:“欸,你同這冰塊臉啥關係啊,他怎這般給你麵子?”這話很明顯是問殷無咎的。

殷無咎明白過來他的意思,說道:“白先生醫者仁心,先前大抵是見傷者甚多,急心醫治,故而行動之間疏忽了些,但我想,這也絕非他的本意。”

“你這小子倒是會說話。”魏永聞言笑了。

等兩人將屋內傷兵都看過一遍,恰好到了放飯的時辰,聽見外麵傳喚聲,殷無咎便自告奮勇領飯去了。

半晌,一個夥頭軍跟著他一同進來。

殷無咎手裡拎著兩個木桶,而那夥頭軍則端著兩個大大的木蒸籠。

床上的士兵們聞著味兒,全都朝著他們看過來,就連那些睡著的,都被勾行了,撐著床吃力的往門口瞅。

在這個饑荒戰亂橫肆的年代,沒有什麼比食物,更能引起窮苦百姓的注意了。

而這些士兵們,大多都是出自寒門的普通百姓。

“什麼東西這麼香啊?”

“碗擺上。”那進來的夥頭軍也是個十幾歲的少年,軍中認識的人都叫他大碗兒,個頭高高瘦瘦的,性子開朗隨和,大大咧咧的,他今兒第一回見殷無咎,不過幾句話功夫,便和他熟絡了起來。

殷無咎聞言,動作麻利將桶裡的碗一個個擺在了屋子中間那張大木桌上。

“欸,你好好擺,擺整齊點。”大碗口中提醒著,然後將殷無咎放到桌上的碗正成了一條條直線。

殷無咎見狀也沒多想,隻以這少年是個整潔自律的人,於是接

下來再擺的時候便注意了些。

不想等他擺好之後,那少年一隻腳往條凳上一踩,然後直接拎起粥桶,手肘子往膝蓋上再一隔,勺也不用的便往那擺好的碗裡倒去。

隻見木桶邊沿起起落落,恍若蜻蜓點水,不過眨眼功夫,那擺了滿滿一桌的陶碗便全都盛滿了香濃軟糯的菜粥。

每一個碗裡,不多不少一樣的量,沒有一滴撒在桌麵上。

看的眾人那叫一個目瞪口呆。

魏永不由暗暗心驚:素聞那溫將軍用兵如神,訓練士兵也很有一套,帶出來的軍隊銳不可當,隻是卻不想,這隊伍裡一個小小的夥頭兵,都有這般身手。

這潯城,如今有了這樣一支藏龍臥虎的支鐵騎鎮守,王爺若想將其拿下,隻怕是難了!

大碗全然沒覺得自己有多牛逼,對於這些人驚訝的眼神亦是渾然未覺,他把手中木桶往地上一放,一隻手上端兩碗粥,邊走邊對殷無咎道:“小殷兄弟,你幫忙把粥分給他們吧。”

殷無咎眨了眨眼,回過神來端起兩碗粥,臨走前又扭頭看了看對方手裡那輕輕鬆鬆拿起來的四個大碗。

他仔細琢磨了一下大碗端碗的方法,然後也學著對方的樣子將左手的一碗放到了右手手腕兒上,結果剛動了一下,那隻碗就往一邊歪去。

眼看著那滿滿一碗粥就要砸地上摔個稀爛,殷無咎匆忙用另一隻一把接在了掌心。

“好險!”他心中剛鬆了口氣,就感覺掌心傳來一陣刺痛,趕緊手忙腳亂將碗放到了桌子上。

再一看掌心,得,燙出了個圓溜溜的大紅圈兒。

“噗——”耳邊傳來一聲笑,殷無咎詫異的抬起頭來,恰恰對上大碗滿是笑意的臉。

一股尷尬在空氣中無聲的蔓延。

“路過”此地的溫訣,將這一切儘收眼底,他的視線落在少年那張迅速漲紅起來的麵頰上,心中不由一陣失笑與柔軟。

他這徒弟雖說平日裡看起來穩重,但其實孩子氣的很。

是啊,今年也不過才十三歲而已,可不正是個孩子麼!

大碗笑道:“這可不是誰都能學來的,我能如此,皆因從小在雜耍團裡長大的緣故,十來年功夫呢!”

殷無咎也笑了,笑的格外含蓄,但出口的讚歎卻

十分由衷:“你真厲害!”

沒有人不喜歡聽好話,大碗聞言頓時高興起來,還說今後有機會教他玩雜耍。

殷無咎高高興興的答應了,又繼續給傷員們分粥。

這些人從昨日被俘至今,就隻吃了一頓,如今早已餓的前胸貼後背了,拿到粥的人也不管燙是不燙,就迫不及待的往嘴裡招呼。

一口下去燙的吹胡子瞪眼的,但又舍不得吐出來,等那粥在嘴裡呼涼了幾分,嘗出味兒來了,那人眼睛頓時亮起來,然後三下五除二,就給喝的見了底兒。

等喝完了還意猶未儘,抬頭看著給人發饅頭的大碗兒:“喂,粥還有嗎?”

大碗道:“還想喝啊?”

“是啊!”那人連連點頭。

“一人一碗,沒了。”少年語氣有點欠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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