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前麵一段的內容,可能有的同學之前看了,但是我大改了一下感謝在2020-11-2523:24:26~2020-11-2722:07: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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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訣最後看了眼前的少年一眼,然後緩緩閉上了雙眼。
如今任務失敗了,他也許會被係統遣送回故事的開端。
但是對於這個任務,他卻絕對不會再重來一次了,即便真的靈魂飄蕩,永世不安。
“噗嗤——”
長久的寂靜後,耳畔傳來一聲利器刺破皮肉的聲音。
溫訣感覺有溫熱地液體濺落在了自己麵上,可奇怪的是,他的身體卻並沒有傳來預想中的疼痛。
短暫地怔愣之後,溫訣猛地睜開了眼。
然後,他看到那柄本來應該插.進自己身體的匕首,穩穩地插在了少年的胸膛間;看到少年黑色瞳仁中,映出的自己詫異驚恐的臉。
時間很短,但又仿佛過了一個世紀般的漫長,殷無咎身子晃了晃,難以支撐地往一邊倒去。
溫訣出於本能地一把扯住他的身子,將他帶進了懷裡。
慌亂之中他甚至忘記了自己在這個世界習得的點穴手法,竟然笨拙地用手去捂殷無咎正不停往外滲血的傷口。
“你做什麼,你這是做什麼?”自以為洞明世事的他,此刻卻徹徹底底的糊塗了起來。
殷無咎仿佛聽不見溫訣的質問聲,他視線看著不知名的地方:“爺爺,我答應過您,一定會替您報仇的……可是如今,我卻食言了,雖然他一直都騙我,可是……可是我卻下不了手,爺爺,二狗是不是很沒用啊?您不要生氣,二狗很快就來見您了,到時候您怎麼罰我都行……”
他斷斷續續的說著,突然,那單薄的身體無可抑製地痙攣起來,口中嘔出了許多濃腥的鮮血。
溫訣整個人都亂了,他大概兩輩子加起來,也從未有過如此慌亂無措的時刻。
他抬手胡亂的去抹殷無咎嘴角的血,結果抹的少年滿嘴都是紅色。
殷無咎眼神重新恢複清明時,看見了溫訣眼底的驚恐和慌張
。
也不知為何,那一瞬間,他心中的怨與恨,突然就有些釋然了。
“師父……若有來生,無咎希望,希望我們不要是仇人,也不要再……做師徒了!”
殷無咎說這句話時,蒼白的麵容上漸漸浮現出了一抹淺淡的笑。
這笑意裡,恍惚帶著幾分不舍與憧憬,恍若一道電光,在頃刻間竄到了溫訣的心尖上,然後順著他的血脈,傳遍了四肢百骸。
他情願自己死,也不願傷他分毫;即便心裡恨他恨到這樣的地步,也還是舍不下他?
前世母親早亡,父親待他疏離,繼母弟妹與他心懷芥蒂,三十多年的人生裡,溫訣沒有嘗過一絲親情的溫暖;也沒有一個傾心所愛之人;他揣著一顆孤寂的心在世界上形單影隻的飄蕩時,曾多少次羨慕過那些有人攜手為伴的人呢?
可是如今,有個人捧著一顆炙熱的真心,小心翼翼地送到他麵前,他卻不以為意、無動於衷,一把將那顆心打落在地……踩碎成泥!
他簡直是個混蛋。
這樣的他,何德何能,至於叫他惦念至此?
又如何配得上他這一份純淨的、奮不顧身的情誼?
看著殷無咎眼中的光越來越淡,溫訣的腦海裡卻開始浮現起這八年來與之相處的點滴;少年一步步的成長與蛻變;喜怒哀傷時的容顏;以及那個風和日暖的上午,少年站在簷外院中,堅定地說著喜歡自己、想要一直陪在自己身邊時的模樣……
他始終都是記得的,那一刻的殷無咎,歡欣而雀躍,期待而憧憬,看著自己的一雙眼睛美好的猶如天上純粹的星子,又炙熱的勝過了光芒萬丈的驕陽。
溫訣當時嘴上說著對方隻是弄錯了對自己的感情,拒絕得也很決絕斷然,可是沒有人知道,在那一刻,他那顆少有起伏的心,因為那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人,而情難自禁的溫暖與悸動著。
那悸動,就如現在這般。
隻是這一次,伴隨而來的還有是漫無邊際的、對於即將失去的恐慌。
“無咎,你堅持住,你堅持一下好嗎?”溫訣將殷無咎放在地上,一邊為他止血,一邊不停的和他說話,“隻要你活下來,你想怎麼樣都行……若你不願與我做師徒,我們便不做師
徒,你想要什麼,我都答應你,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無咎,活下來好不好?彆死!”
從來沒有這樣地害怕過什麼,也從來沒有這樣地想要抓住一個人。
說到最後,溫訣幾乎是在苦苦的哀求了。
不管是作為溫訣,還是作為溫崇洲,殷無咎都從未在對方眼中看到過這樣的神情。
到了這一刻,殷無咎恍然明白,自己在意的,從來不是對方騙過自己多少回,而是他對自己到底有幾分的真心。
如今,知道自己這些年來視若珍寶的這一份感情,並非如夢一場,全然虛妄,殷無咎的心裡,已經很滿足了。
他艱難的抬起手,想要摸一摸溫訣的臉,可是在即將觸碰到之前,卻因力儘難支,而轟然地落了下去。
“無咎——”溫訣大腦一瞬陷入了眸中漫無邊際的空白。
以前無數次的設想過,自己離開這個世界時的情形,也想過在自己走後,眼前的這個少年會否不舍,會否難過?可他怎麼也沒想到,最後先走的會是對方。
原來失去被自己放在心上的人,是這樣一種感覺。
溫訣顫抖地抓起殷無咎跌在青石地麵上的手,將臉輕輕落在他的掌心,感受著對方掌心漸漸散去的體溫,他的一顆心,像是被人用錐子在一下又一下的猛鑿。
溫訣原本還覺得殷無咎傻,不明白他為何情願自己死,也不願意殺他。
可現在,他似乎明白了。
麵對所愛之人的離去,比麵對自己的死亡,要可怕和痛苦千百倍。
想到這裡,溫訣突然又有些慶幸了,還好先走的不是自己,如若不然,以他的性子,指不定得難過成什麼樣呢!
他以前最愛哭鼻子的,現在倒是不怎麼掉眼淚了,可指不定,會偷偷地躲起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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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無咎睜著眼睛,呆呆盯著頭頂素色的帳幔一動不動,他已經維持著這個狀態一盞茶了,整個人恍若魔障了般。
他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一個很長很恐怖的夢,夢裡他害怕的靈魂都在顫栗,似乎連活下去的勇氣都失去了。
可是現在關於那個夢的內容,他卻無論如何也記不起來了。
“無咎,你醒了!”一聲欣喜的驚呼,打斷了殷無咎無頭的思緒。
他動作
凝滯的偏頭看過去,看見賀毅陽從門口大步的走了進來。
殷無咎恍惚了一下,問道:“我是怎麼回來的?”
他記得自己當時代替永淳公主進了將軍府,然後在一處僻靜的院落中看到了七皇子與溫崇洲,他走進那間屋子,用匕首刺傷了溫崇洲,但是並沒有成功將對方殺死,然後他們打了起來……但是後來呢,後來怎麼了?
事情發展到那樣的地步,他怎麼可能現在還能好端端的呆在他們的家中?
“你還說呢,若非師父及時趕到,將你救了回來,你這回真的沒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