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無咎頓時也想到了賀毅陽方才所說的那句“練功走火入魔”的話,心中一時半信半疑,抓過溫訣的手腕就給他探了一番脈象,發現他脈搏平穩,不見半絲混亂,這才稍稍放了心。
不是走火入魔了就好。
“師父出手不凡,看來當初所受內傷,終於是大好了。”溫訣這兩年來表現得像個殘廢一般,導致殷無咎他們都以為他身受內傷,如今見他一出手就將屋內造成了這般模樣
,心中沒有責怪,反倒有些高興起來,“您先出去吧,我將這屋子收拾一下。”
溫訣道:“你剛散職,就好好歇著吧,這裡不用你。”
“我又不累,沒什麼好歇的,不趁著天早收拾妥了,您夜裡該沒法睡了。”殷無咎說著拉起溫訣的手,便要給他弄出去。
溫訣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也不知怎麼,就冒出一句:“沒法睡,便睡你屋裡。”
殷無咎一下停住了腳步,他倏然回首,看著溫訣陷入了一陣呆怔。
溫訣被少年那眼神看著,突然想給自己一嘴巴子。
他這說的什麼話!
溫決視線瞟向他處,抬手抵在唇瓣咳了一聲:“你要收拾便收拾吧。”說完,火燒尾巴似的,轉身頭也不回出去了。
殷無咎目送著他的背影,心跳漸漸的加快,麵色也發起熱來。
這些年,師父對自己態度的轉變,他不是沒有感覺到,有的時候,殷無咎由自甚至有種錯覺,也許師父,也是對自己有意的。
可是大概因為當年被拒絕的太狠,他也不敢去求證。
半晌,殷無咎尋了掃帚與畚鬥回來,開始給溫訣收拾屋子。
溫訣被他趕出來,在院中走了走,然後就發現了院中石桌上擺著的一大堆東西。
他走過去翻了幾下,見不過是些紙張、柱子、木頭、布料等物,隨口問道:“這是做什麼?”
賀毅陽道:“我們打算糊幾盞宮燈,明日不中秋嗎,無咎說,師父喜歡燈節,到時候出門好生逛逛。”
溫訣道:“我說過我喜歡燈節?”
賀毅陽道:“師父沒說過嗎?”
溫訣本想否認,突然記起去年中秋,自己在街上逛到半夜的事,他大概是因此,才會這麼認為的吧。
不過說實話,這古代的中秋,的確是極有意趣的。
翌日朝中休沐,三個年輕人在院子裡鼓搗了整個下午,糊了不少各式各樣的燈。
溫訣如今行動力已恢複了大半,但可能是早前那會兒躺習慣了,現在有事沒事就愛躺著,幾個少年忙活著糊燈時,他就躺在院子裡的搖椅下乘了一下午的涼。
後來還睡著了,一覺醒來,發現殷無咎一手托著隻宮燈,一手提著支毛筆對著自己看。
看的雙眼睛眨也不眨
,似乎連自己睡醒了也未察覺。
溫訣被他瞧的那顆老心臟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一手握拳抵在唇邊輕咳了聲:“看什麼呢?”
殷無咎一瞬如夢方醒,手一抖,托在掌心的宮燈一下落到地上,骨碌碌滾到了溫訣的腳邊。
溫訣隨手撿起來,無意間看到上麵所畫的內容,手一下僵在了原地。
那素白宮燈上,用黑墨細致的描摹著一株枝繁葉茂的花樹,樹下一個躺臥於竹椅之上的男子,男子身著寬袍廣袖的薄衫,一頭長發半挽成髻,如瀑般順著竹椅逶迤於地,又被秋日的風吹的微微揚起,儼然一副悠然閒適、歲月靜好的模樣。
不僅畫工十分的精細了得,所傳達出來的意境更是令人神往,但讓溫訣愣住的卻不是這個,而是那男子的五官眉眼,竟然與恢複容貌的自己那麼相似。
莫非,莫非他趁著自己熟睡,看到了自己的容貌。
當腦海之中萌生出這個念頭時,溫訣猛地從搖椅上驚坐了起來。
殷無咎不明所以:“師父,您怎麼了?”
溫訣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稍微平複了一下心情,試探著問道:“你這畫中之人……是何人?”
殷無咎猶豫了下,如實道:“是您。”
溫訣一顆心又提了起來:“你,你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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