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道:“要時時刻刻觀察,萬一越來越燙,一定來叫我。”
展懷遷應下,送母親到門前。
大夫人看著兒子,笑問:“是責任,還是心意?”
展懷遷一愣,呆呆地望著母親。
大夫人舉起手才能摸到兒子的腦袋,笑道:“好好的,娘為你高興。”
“是……”展懷遷靦腆地笑起來,“娘,我喜歡她,我從沒想過這輩子,真的會愛上一個女子。”
大夫人說:“一時一刻的喜歡,或是容貌或是性情,要長長久久一輩子,絕非易事。娘隻想我的兒子,能一生坦蕩從容,若有一日,你不再憐愛薑兒,若有一日,薑兒對你亦心灰意冷,就好好放開手,還她自由。”
展懷遷聽得心頭發緊,委屈道:“娘,我、我們還隔著千山萬水,您便說這話,兒子可要慌張了。”
沒想到這麼大小子了,還能對娘親說慌張,大夫人很是欣慰,輕輕戳了一下兒子的肩膀,笑道:“傻兒子,慌什麼,娘不過是多囑咐一句,一句話你都要慌了,一輩子你還扛得起嗎?”
展懷遷笑道:“一輩子太長,我隻想眼下對她好,疼她護著她,不叫薑兒再受委屈。”
大夫人心滿意足:“如此,娘就放心了,好好守著薑兒。”
送彆母親,展懷遷回到床邊,為七薑換了涼帕子,夢裡的人不知被什麼驚了,眉頭緊蹙十分痛苦。
皴裂的嘴唇像是乾得黏在一起,一張口,就裂出血口子,七薑痛苦地喊著:“娘,娘……”
展懷遷忙握住了七薑的手,心疼地應著:“薑兒,是我,不怕,我在你身邊。”
也許是聽見了展懷遷的呼喚,也許是夢中的噩境散去,七薑漸漸平靜下來,展懷遷能感覺到,掌心裡那綿軟的小手,也變得放鬆了。
漫漫長夜,七薑在病痛和噩夢中掙紮,但每一次仿佛要踏入深淵,手上都有一根紅繩牽絆,將她一步步拉回人間。
忽然睜開眼,渾身劇痛,口中乾燥得一張口就能脫層皮,她下意識地說:“水、水……”
沒等第三聲,就被輕輕抱了起來,溫熱的白水送進口中,七薑如逢甘霖,一口一口喝下去,能感受到四肢百骸都複蘇了。
“還要嗎?”
“嗯……”
她被輕輕放下,睜開眼仔細看,果然是展懷遷,隻是記憶有些模糊,暫時想不起來大雨之後發生了什麼。
展懷遷又端著一碗水,單手抄起七薑的背脊,將她輕輕安放在自己的懷裡,把水送到她嘴邊。
七薑這一次,喝了半碗就喝不下了,已經足夠了。
展懷遷伸手摸她的額頭,覺著不真切,說了聲失禮,摸向了七薑的後頸。
“果然退燒了。”展懷遷麵露喜色,拿了枕頭墊高,好讓七薑靠著,問道,“餓不餓?”
七薑搖頭,但避開的目光,又緩緩回到展懷遷麵上,虛弱地問:“你是來找我的?”
展懷遷搖頭:“半路遇上,把你撿回來的,後來我想了想,這必定就是你我夫妻的緣分和羈絆,縱然你走去天涯海角,我也能跟上。”
七薑白了他一眼,不知道自己弱弱的生氣看起來更可愛,隻罵道:“我都要死了,你能說句人話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