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2 / 2)

周梅又問了遍他們吃沒吃飯,張毅專門錯開飯點來就是怕被留飯,連聲讓她不用忙活,周梅仍給他們一人衝了碗糖開水。

三人沒有坐多久,見陳晚沒有他們想象中難過皆鬆了口氣,安慰他下次還有機會,有什麼問題隨時可以去找他們,留下句好好休息就離開了。

送走三人陳晚關了院門,拉滅堂屋的燈,晚上沒有什麼娛樂活動,除了睡覺彆無他選。

陳晚本打算規劃一下今後的人生,結果滿腦子都是許空山在原文裡的遭遇,越想越心痛,最後乾脆擁著被子坐了起來。

被子上許空山的氣息早給他抖散了,陳晚心頭湧上縷孤枕難眠的情緒。

寂靜的山村裡偶爾響起兩聲狗叫,許空山饑腸轆轆地翻身下床,頓頓都是紅薯,他肚子裡那點油被刮了個乾淨。幸好他留了後手,不然靠孫大花他早餓死了。

許空山熟練地從床下翻出了一包黑黢黢的東西,打開以後空氣裡飄出陣陣肉香,那是他砍柴的時候在山上打的野雞,烤熟了再用布裹著夾在柴裡帶回來。家裡的柴火默認是許空山的活,孫大花他們從來不會幫忙,所以不必擔心他們發現。

準確來說,許家百分之九十的活都是許空山在乾,孫大花跟許有財以及他們後來生的一個兒子是村裡出了名的懶蛋,家裡掃把倒了都不會伸手扶一下那種。許空山在家唯一不用做的就是煮飯,孫大花在廚房門上裝了把鎖,鑰匙隻在她一個人手上,防的就是許空山進去偷吃。

許空山第一次進廚房偷吃東西是七歲那年,孫大花有了自己親生的寶貝兒子,對許空山的態度急轉直下。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許空山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連續三天沒吃飽飯,實在餓狠了才被逼無奈進廚房吃白天的剩菜。他沒做過這種偷偷摸摸的事,被起夜的許有財抓了個正著,孫大花扇了他一個耳光,罵他是餓死鬼投胎,第二天廚房門便上了鎖。

許空山晚上挨了打,早上起來左半邊臉有明顯的五指印,可見孫大花那一耳光扇得多重。

打了人孫大花還沒消氣,早飯都沒給人吃,把背簍和鐮刀扔到許空山腳下,讓他不打滿一背簍豬草不準回家。

許家以前是養了豬的,沒辦法,許空山年紀太小,撐不起一個家。後來吃大鍋飯了,許家的豬圈就空了出來,成了柴房。

這會陳家還住在隔壁,許空山出門正趕上周梅做好早飯,他聞著味望著陳家堂屋,眼裡充滿了對食物的渴求。

周梅聽見了隔壁孫大花的叫罵,看到許空山臉上的巴掌印,不好當著孩子的麵罵人,因此什麼也沒說。陳老太太歎了句作孽哦,摸摸許空山的頭發進廚房盛了碗飯給他。

此後陳家常常暗地裡接濟許空山,一直到村裡鬨饑荒,他們也沒多的糧食才斷了。

鬨饑荒那兩年許家情況比陳家更糟,孫大花對許空山的吃食克扣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粥清得能映出許空山那張麵黃肌瘦的臉。

許空山餓啊,沒辦法一個人跑進山裡找吃的,然後他就學會了藏食。虧得他自個兒有本事,否則彆說長這麼大個頭,可能連活下來都成問題。

許空山摸黑啃著野雞,冷冰冰的肉柴得幾乎咬不動,但他不嫌棄,是肉就行。許空山把骨頭嚼得嘎巴作響,孫大花他們睡的裡屋,聽不到這邊的動靜,就算聽到了,估計也隻會認為是老鼠在作祟。

一隻雞啃了一半,許空山肚子不餓了,他重新裹好放回原位,冬天氣溫低肉經放,剩下的他明晚再吃。

黑夜終於徹底安靜下來,陳晚想了半天,擬出個大概的方案,放心闔上了沉重不已的眼皮。

“咯咯咯!”

公雞的叫聲劃破黎明,沉寂了一晚的平安村熱鬨起來,縷縷青煙從煙囪口飄出來,融進清晨的霧氣中。

周梅煮好早飯,進去把三姐弟叫醒,陳晚還睡著,她沒去打擾。

“雞蛋拿著路上吃,在學校好好上課。”周梅給陳勇陽翻好亂糟糟的衣領,又幫陳露順了順頭發,“下午放學早點回來,媽給你們做肉吃。”

肉!

陳勇陽饞得流口水,笑得露出缺了牙的牙床。哎,他多想現在就到晚上呀。

吃完早飯,周梅把陳晚那份放在小鍋裡溫著,大鍋開始煮豬食,兩頭飛豬在圈裡餓得直叫喚。

陳晚醒的時候天光大亮,喉嚨不疼了,感冒症狀變成了左邊鼻子不通氣。

“六兒起啦,感冒好些沒?”周梅把早飯端出來,拿瓢往陳晚端著的搪瓷盆裡舀了兩瓢熱水。

“好多了,我嗓子不疼了。”陳晚語氣充滿欣喜,“大哥去地裡了嗎?”

“嗯,麥子這兩天快該施肥了。”地裡的活陳晚不懂,周梅一句話帶過,叫他洗了臉來吃早飯。

等吃完早飯,陳晚左邊鼻子通了,右邊鼻子又堵上了,兩邊輪流上崗。

……他再也不想感冒了!

陳晚把水煮蛋揣進棉襖兜裡,在院子裡轉了圈發現沒什麼事情要做,跟周梅說了聲,甩手踏進通往老宅的小路。

作者有話要說:摸摸山哥小可憐。,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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