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1 / 2)

周梅第一次幫人相看,對此很是上心,特意讓陳前進提醒張誠他們明天好好收拾一下,頭發胡子該剪的剪該刮的刮,爭取給女方留個好印象,把事定下來。

雖然有正月剪頭死舅舅的說法,但張誠跟趙輝孤家寡人的,礙不著誰。

對於陳前進所說的思想教育,張誠告訴陳前進他之前跟所裡反應過了,目前已經在著手準備進行,大概要不了多久通知就會下發到各個村。

“陳大哥,你說我們明天就穿部隊的衣服行嗎?”但凡是當過兵的,遇到需要正式著裝的重要場合,總會第一時間想到那身綠軍裝。

“當然行,能穿部隊的衣服最好不過。”陳前進笑著表示支持,“明兒相看你們指定沒問題。”

張誠與趙輝的精氣神沒的說,模樣也挑不出啥大毛病,陳前進覺得離喝他們喜酒的日子不遠了。

初七開集,因此初六這天街上沒什麼人,周梅把何燕與苗鳳英帶到約定好的郵局旁邊,兩位姑娘今日也是認真打扮過的,她們頭發用篦子細細地梳過,身上穿著最乾淨的衣裳,眉眼間有些許害羞,但更多的是期待。

自從背上了克夫的名頭,她們不知遭受了多少閒言碎語,連帶家裡人跟著受累,因此在聽到周梅說要幫她們介紹兩個派出所的警官時,她們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得虧周梅請了她們同村的人作陪,否則她們根本不會相信周梅說的話。

不怪她們防心太重,實在是出事後她們遇到太多打著為她們好的旗號給她們做媒,轉頭卻把她們介紹給什麼把老婆打死了的鰥夫、身有缺陷的殘疾男人或是給人當後媽的人。

媒人一張嘴,牛都能飛到天上去。要不是她們留了心眼,自己私底下去找人打聽過媒人介紹的對象,還真容易著了道。

而相較她們之前遇到的那些對象,張誠跟趙輝的條件簡直優秀到過分。仿佛天上掉餡餅的好事砸到頭上,她們不敢相信也很正常。

確認周梅說的是真的沒有在騙她後,何燕還偷偷哭過一場。那是高興的,忍了這麼多年,日子總算看到盼頭了。

離郵局越近,何燕跟苗鳳英越緊張,連腳步都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周梅理解她們的心情,沒有出聲催促。

張誠和趙輝提前半個小時在此等候,遠遠望見周梅帶著兩個姑娘走過來,張誠忐忑地理了下衣服,扭頭問趙輝他有沒有什麼不妥。

同樣的問題,他早上起碼問了二十遍。

趙輝耐心說出和之前一樣的回答,沒有不妥,特精神。

周梅事前跟兩位姑娘說過長得高一點的是趙輝,稍矮那個是張誠,因此無需周梅再介紹,何燕與苗鳳英便各自將目光落到了自己的相看對象上。

何燕與苗鳳英外形相仿,個頭差不多一邊高,都是齊耳短發,在她們走近之前,張誠左右看看:“你說哪個是何燕哪個是苗鳳英?”

“左邊的是何燕,右邊的是苗鳳英。”趙輝回答得像提前跟人認識似的,張誠知道他偵查比自己強,沒有懷疑他答案的準確性,而是好奇他是從哪看出來的。

“看視線。”趙輝沒有錯過苗鳳英與他對視時的害羞低頭,何燕倒是大大方方的,看來周梅說的沒錯,以何燕的性子能管得住張誠。

周梅終於把人帶到,為雙方做了介紹後,讓他們自己聊,她去供銷社看看,到時間了在門口碰頭。

“怎麼樣,成沒成?”看周梅的滿臉笑意陳前進就知道結果差不了,沒想到周梅的回答比他預想的還要好。

“何燕她們沒什麼意見,我試著說下次帶張誠他們來認認門,兩個姑娘也點了頭。”

認了門,跟女方家裡人見過麵,就可以商量結婚的事了。

陳前進一連說了三個好,笑著打趣周梅:“你這頓謝媒酒是少不了了。”

周梅初次告捷,心裡滿是成就感,成了兩樁姻緣,她可是積了天大的福。

“小張他們家裡沒人,我幫點忙是應該的。”周梅在許空山做的椅子上坐下,“大山這手藝真不錯。”

陳晚那屋門開著,裡麵沒人,周梅跟陳前進說了會話,問起陳晚的去向:“怎麼沒見著六兒?”

“六兒跟大山去漢德那了。”陳前進穿鞋的手一頓,“你回來的時候沒碰上?”

“我沒注意。”周梅換了身衣服去廚房做午飯,“是六兒哪不舒服嗎?”

周梅之前惦記著帶人相看的事,這會想起來覺得陳晚早上的臉色是有些不對。

“你看岔了吧?大山不是跟著漢德學炮製藥材麼,他覺得六兒身體虛了點,想讓漢德開點中藥給他補補。”

說曹操曹操到,陳前進話音剛落,許空山回來了,身後跟著苦大仇深的陳晚。

“六兒咋了?”許空山手裡提著德叔給陳晚開的中藥,周梅見陳晚麵色不佳,關切地問道。

許空山不做多想,一句“德叔說六兒腎氣不足”脫口而出,陳晚想攔沒來得及,不由得瞪了他一眼。

腎氣不足不就是腎虧嗎,他不要麵子的?

在周梅擔憂的眼神中,陳晚鬱悶地回屋了。

這沒結婚就腎虧了,以後結了婚咋辦?周梅憂心忡忡,忙問許空山德叔說沒說要吃多久的藥,能不能調理好。

吃多久許空山也不知道,德叔隻說慢慢來,是藥三分毒,長期吃藥陳晚身體更受不住,最好還是食補。

然而如今物產不豐購買受限,臨溪地處內陸,德叔提到的什麼乾貝海參周梅見都沒見過,不知道在城裡能不能買到。

好在有幾樣還在周梅夠得著的範圍內,她決定明天早點去集上給陳晚買兩個豬腰回來。

在水裡泡了半個小時的草藥在爐子裡熬煮著,空氣裡充滿了苦澀的藥味,陳晚還沒喝就覺得舌尖開始發苦了。

“六兒,藥給你熬好了,趕緊趁熱喝啊。”周梅將盛著漆黑藥汁的藥碗放到陳晚的書桌上,嫋嫋熱氣升騰,藥味更濃。

“知道了嫂子,我等會不燙了喝。”陳晚眉頭緊皺,如臨大敵地看著藥碗。

周梅出屋背著背簍下地去了,陳晚鼓足勇氣端起藥碗,湊到嘴邊,還沒喝就被難聞的藥味勸退。

他造了什麼孽要受中藥的折磨,陳晚此刻無比懷念西藥的好。

不是說中藥就不好了,華農嘗百草,中醫的曆史悠久,其優點不用贅述。但問題的關鍵在於,陳晚他怕苦啊!

剛過來時吃的感冒藥裡麵有甘草片,把陳晚難受得差點吐出來,更何況中藥汁。

眼看著碗裡的熱氣逐漸減少,陳晚再次做好心裡建設,一手捏著鼻子一手端碗,閉著眼睛猛喝一口。

“咳咳咳……”陳晚一張臉被苦到變形,他劇烈地嗆咳著,許空山扔了鋤頭衝進來,拍著他的後背。

“六兒你咋了?”陳晚嘴角殘留著深色的藥汁,許空山抬手幫他擦了,“好點沒?”

陳晚咳得滿臉通紅,好不容易喘勻了氣,對中藥的心理陰影麵積擴大:“山哥,我不想喝中藥了。”

他半是委屈半是撒嬌,德叔辛苦開的藥,裡麵有一部分還是許空山采的,不喝豈不是浪費他們的一片心血。

若換成彆的事許空山肯定會順陳晚的意,但良藥苦口利於病,他再心疼也隻能勸陳晚把藥喝了。

“六兒乖,喝完這副藥咱們就不喝了。”許空山端起藥碗,語氣跟哄小孩似的。

一副藥是七天的量,每天早中晚三次,陳晚眼前發黑,感覺時間從未如此漫長過。

陳晚把心一橫,憋著氣就著許空山的手把藥喝完,留下碗底的一點殘渣。

“好苦。”陳晚感覺自己由內到外都是苦的,許空山擱了藥碗讓陳晚喝點溫開水漱漱口。

“還苦嗎?”

陳晚嘴裡的苦味被衝散,屬於能忍受的程度,但他仍皺巴著臉:“苦。”

“那怎麼辦?”許空山手足無措,“我給你兌點紅糖水?”

陳晚搖頭,他喝了一肚子水了,再喝怕是走路都能晃出水聲。

“你親我一下。”陳晚可憐兮兮地望著許空山,“山哥你親我一下就不苦了。”

他喝了那麼大一碗藥,得讓許空山給他甜甜嘴。

許空山信了陳晚的話,在他嘴角親了一下:“好了嗎?”

不好,這哪夠。

陳晚抬手勾住許空山的脖子,仰頭探入許空山的唇縫,他唇齒間還殘存著淡淡的苦味,沾染了許空山的舌尖。

許空山後背抵著門,低頭與陳晚交纏,過了許久,他微微鬆開陳晚:“還苦不苦?”

“不苦了,山哥很甜。”陳晚湊到許空山耳邊小聲說道,眉眼間滿是笑意。

許空山紅了耳朵:“六兒也很甜。”

他不會說情話沒有關係,陳晚會,而許空山是個好學生。

許空山把藥碗洗乾淨,繼續去院子裡挖土,德叔給了他幾個百合種球,他打算種在院子裡,百合也是一味能潤肺安神的中藥。

“陳晚。”在看許空山種百合的陳晚聞聲抬起頭,發現來人是張毅,“張毅哥。”

張毅手裡拿著書,陳晚把他領到堂屋坐下:“陳晚,我過幾天要走了,這些書你拿去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他考上大學的消息傳到了家裡,張毅收到回信後找大隊開了證明,定下離開的日子。東西帶多了路上不方便,張毅收拾行李時把一部分讀過的書寫過的筆記拿出來分成了三份,兩個女知青和陳晚各一份。

陳晚接過書道了聲謝謝,張毅搓了搓手:“陳晚,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個忙。”

“什麼事張毅哥你說,能幫得上的我一定幫。”陳晚隱約猜到張毅想讓他幫什麼忙,畢竟他目前而言能對張毅能派上用場的能力就那麼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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