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第 117 章(2 / 2)

宋家房子小,不管宋蘭蘭與宋美娟有多不對付,晚上都得睡一塊。

“什麼你的床?”宋美娟半夜被吵醒一肚子的火,猛地抽了宋蘭蘭身上的半邊被子全裹到身下。

驟然襲來的冷空氣使宋蘭蘭打了個寒顫,身體的輕盈與自如讓她感到了不對勁。宋蘭蘭摸上自己的臉蛋,長期乾活磨糙了她的手,但臉蛋依然光滑緊致。

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猜測緩緩浮上宋蘭蘭的腦海,她重生了?

宋蘭蘭上輩子的記憶截止到小兒子一歲,九九年,網絡文學尚未崛起,她自然沒看過重生。之所以會想到重生,是因為她曾乞求過上天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

她太苦了。

眼淚悄無聲息地從宋蘭蘭的眼角滑落,宋美娟左等右等不見她同往常那樣來搶被子,在心裡哼了一句凍死你活該。

下一秒,宋蘭蘭抓住被角用力一拉,好暖和,宋蘭蘭用下巴抵住被子,她眼淚不停,嘴角卻悄悄勾了起來。若不是怕宋美娟看出異樣,宋蘭蘭一定會發瘋般地跳起來大吼大叫大笑。

宋蘭蘭眼睛睜到了天亮,年輕的身體沒有任何不適,公雞叫的第一聲,她就從床上爬了起來。

天真冷,宋蘭蘭朝手心哈氣,真好,她不是在做夢。

家裡的糧食一向由宋老太掌管,宋蘭蘭摻了半鍋水,劃了根火柴引燃鬆針,灶膛的火光映在她的臉上,溫暖又明亮。

老年人沒什麼覺,宋老太窩在被子裡中氣十足地喊兒媳起床做飯,宋蘭蘭應聲進屋:“奶奶我起了。”

宋老太用異樣地眼神打量著宋蘭蘭,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催三遍不起床的人今天這麼勤快?

“鍋裡煮飯的水快開了。”宋蘭蘭迎上宋老太的目光,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

宋老太被她笑得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掏出不離身的鑰匙,叫宋蘭蘭打開裝糧食的櫃子舀米:“舀平平的一筒,不要舀多了。”

宋蘭蘭聽話地答應,將裝了米的竹筒給宋老太過目,宋老太滿意點頭,把鑰匙掛回身上。

“媽。”舀了米宋蘭蘭在大門口碰到她媽張紅,“早飯我在煮了,你繼續睡。”

張紅總覺得女兒的表現有點奇怪:“你啷個起這麼早?”

“我餓了,睡不著。”宋蘭蘭找了個合理的借口,宋老太摳門,說晚上吃多了浪費糧食,早中晚三餐,晚上的夥食是最差的,餓醒是常有的事。

張紅信了宋蘭蘭的話,說起早飯的安排,宋蘭蘭狀似不經意地問起今天的日期,她得弄明白自己重生到了什麼時候。

“十一月二十一。”張紅依的舊曆,對應的新曆日期是十二月二十四,“等會趕集你去不去?”

宋蘭蘭往灶裡添著柴火,心頭猛地一跳:“哪一年的十一月二十一,是七八年嗎?”

“不是七八年是七幾年,你日子過昏頭了嗎?”張紅攪動鍋裡的米,防止它粘到鍋底,鍋鏟與鐵鍋摩擦,在水裡發出渾濁的聲響。

宋蘭蘭吐吐舌頭不敢再問,七八年的十一月二十一,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今天村裡會有熱鬨看。

“我不去趕集。”宋蘭蘭改不了愛湊熱鬨的毛病,她上輩子便是因為趕集錯過了這場熱鬨,回來後聽了村裡人的描述,恨時間不能倒退半日,讓她看個現場。

宋蘭蘭手上一分錢沒有,張紅辛苦攢的私房錢更是舍不得花,她趕集多半是空手而歸,不如留在家裡看熱鬨。趕集周周有,轟動全村乃至全公社的熱鬨一年到頭不見得有一場。

“奶奶我去打豬草了。”宋蘭蘭背起背簍,上輩子的經曆給她增添了不少小習慣,例如走路,她會不自覺地彎腰弓背,以遮掩自己的肚子。

“腰杆打直,背莫駝,姑娘家家的。”張紅提醒道,宋蘭蘭照她說的端正姿態,然後試探性地跑了兩步。

跑著跑著,宋蘭蘭的鼻頭酸了,她上輩子經常跑,東逃西竄地躲計生辦的人,模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打豬草要往田間地裡去,宋蘭蘭繞了小路,目標明確地朝陳家老宅進發。

陳家老宅靜悄悄的,宋蘭蘭習以為常,她一邊在老宅旁邊割著可以喂豬的雜草,一邊豎著耳朵聽老宅的動靜,險些割到手。

薄霧消弭,宋蘭蘭墊腳望向院內,奇了怪了,是她記錯時間了嗎?

“宋蘭?”劉強媽趕集回來,看見宋蘭的側臉,“你看啥呢?”

“大娘。”宋蘭蘭嚇了一跳,連忙後退兩步,“我沒看什麼,大娘你趕完集啦?”

“嗯,你沒去趕集啊,來,進來坐。”劉強媽招呼宋蘭蘭,大院裡剩他們一家,冷冷清清的。

“大娘的袖套好漂亮。”宋蘭蘭跟劉強媽說著話,眼睛卻瞟向了陳家老宅的大門,上麵明晃晃的大鎖讓她愣了一下,“他們都趕集去了嗎?”

“哪個他們?”劉強媽順著宋蘭蘭的目光看去,“你怕是瞌睡沒睡醒哦,老院子就我們一家人了。”

“啊?”宋蘭蘭失聲,就他們一家人?不對,一定有哪裡不對。

“剛剛誰來了?”劉強爸不停咳嗽,他年輕時在礦洞裡工作,傷了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無一天不咳嗽。

“宋蘭,不曉得她搞什麼,進來說了兩句話就忙著走了。”劉強媽拍著丈夫的背替他順氣,“好點沒?”

宋蘭蘭走的飛快,她埋著頭,陳前進把肩上的鋤頭轉了個方向,宋蘭蘭剛差點一頭撞上來:“看路。”

“陳叔。”宋蘭蘭認出陳前進,躬身從他鋤頭下麵鑽了過去。

宋蘭蘭幾乎是全程跑回了家,宋美娟不在,她左看右看,進屋在床底翻出兩塊糖,捏著走到屋簷下兩個翻花繩的小女孩旁邊。

“蘭蘭姐。”陳露和慧慧一起叫人,宋蘭蘭張開手掌,將糖塊分給她們。

“露露怎麼沒在家寫作業?”宋蘭蘭不傻,知道找小孩套話不會露馬腳。

陳露嘴裡含著糖,說話有些口齒不清,但不妨礙彆人聽。不多時,宋蘭蘭便從她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變了,全變了。

巨大的偏差讓宋蘭蘭很是迷茫,她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在她的記憶中,陳晚明明沒有考上大學,他第一次高考發燒失利,在家病了足足一個月,快過年了才在村裡露了次麵,臉白得跟紙一樣,好似一陣風都能吹倒。到七月的第二次高考,陳晚更是直接暈倒在了考場。

周梅他們把人接了回來,悉心照料之下不見絲毫起色,有人給陳前進出主意,讓他替陳晚找個媳婦,一來衝衝喜,二來以防萬一,趁早給陳晚留個後。

陳前進不知聽進去了哪一句,抑或二者皆有,過了半個月,陳家還真辦了場喜事。

喜事一辦,陳晚好了,陳前進來不及高興,陳晚就帶著新媳婦搬到了老宅。

宋蘭蘭原打算看的熱鬨就是陳晚的媳婦鬨出來的,青天白日,她勾了個姘頭來家裡廝混,被陳晚和陳前進撞了個正著。

麵對眾人的指責,那媳婦痛罵陳晚不是男人,結婚近半年連碰都不曾碰過她。

鬨劇以陳晚與女人離婚收場,據說為了給陳晚討媳婦,陳前進給了女方五百做彩禮。

流言蜚語滿村飛,陳晚視若無睹,被人惡意問及是不是不行,他也隻是冷漠地抬眼,讓對方自討沒趣。

還有許家,許來錢當小偷被抓、孫大花兩口子換小孩的罪行暴露入獄,上輩子的也是沒發生的。反而是許空山藏錢被孫大花逮住,作為交換,許空山幫他們蓋棟新房,他們就同意許空山分家單過。

村裡人重孝道,儘管孫大花一家的行為令人不齒,但若許空山真做出什麼“不孝”之事,脊梁骨絕對會被他們戳穿。

可惜的是,許空山在建房時不甚從高處跌落……

宋蘭蘭把頭埋到腿上,她心裡亂得不行,為什麼,為什麼會差這麼多。陳晚考上南財大去了省城,許空山進了運輸隊,也在省城。

往好的方麵想,陳晚與許空山的命運都發生了變化,這意味著她宋蘭蘭的將來也必然會發生變化。

對,一定是這樣的沒錯。

宋蘭蘭在心裡為自己打氣,她不會重蹈覆轍的,她不會!

收拾好心情,宋蘭蘭堅毅地握緊拳頭,再苦再難地日子她都過來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宋蘭的改變遠在省城的陳晚一無所知,他忙起來連改革開放如此重要的事都能拋之腦後,更何況在他世界中如同路人的宋蘭蘭。

就算他知道了,也無非是感歎一番,他戶口遷到了學校,村裡分地沒他的份,缺了接手猝死原身名下土地的情節,原文的劇情走向指不定偏成啥樣。,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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