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惹我喜歡!(1 / 2)

他不是假卑微 高彆 6966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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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神者推開身上的鶴丸國永,直起身坐著道:“都進來吧。”

狐之助是逢雀專門為他向時之政府申請的全新式神:“審神者大人,您失去了相關記憶,逢雀大人特彆吩咐我為您引導,並向您普及一些常識。”

鶴丸國永:“主殿,我們也一樣可以為您做審神者職位的引導。”

狐之助早已聽說這座本丸的情況,它冷笑道:“那為什麼你們已經和審神者相處這麼多天,審神者仍對許多常識一竅不通,甚至連天守閣的結界都沒有開啟?”

天守閣作為審神者的住處,其結界防的正是刀劍。

在場的三刃啞然:應子殿下好不容易死而複生,依賴如五虎退,理智如三日月,哪怕是最抗拒防備的宗三左文字,都不自覺地想要靠近審神者,自然不會提醒審神者開啟結界。

狐之助掃視三刃。

能在三任渣滓審神者手中活下來的刀劍,彆說神性最重的三日月,高潔雪白的鶴丸國永,哪怕是本性最膽小軟弱的五虎退,芯子裡必然都是黑的。

——有過不堪經曆的刀劍,哪怕麵對最值得效忠的審神者,也回不到從前的毫無保留,隻敢信任自己施展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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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之助看看這三位刀劍付喪神,又看看坦然純澈的審神者,想起逢雀大人的囑托,頓覺任重而道遠,內心充滿了老父親般的擔憂。

狐之助道:“鶴丸殿,你自稱能為審神者做引導,在我到來之前卻遲遲沒有行動,這是為什麼?彆告訴我你是忘了審神者大人早已失憶,以為一個雙目失明、對審神者職責一知半解的普通人,就能一個人獨自撐起一座半廢本丸的運轉?!”

耳邊仿佛有驚雷炸響,鶴丸國永驟然轉向審神者,直直對上他無焦的雙目。

“!!!”鶴丸國永後退一步。

他知道的,他一直知道的,他從最開始就知道——審神者看不見!

審神者從未掩飾過他看不見這一點。

狐之助說反了。

他鶴丸國永,是因為審神者一個人獨自撐起了一座半廢本丸的運轉,所以就理所當然地忘記了審神者大人早已失憶,忘記了他是一個雙目失明、對審神者職責一知半

解的普通人!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是審神者在天守閣內靈力爆發,抬手間輕描淡寫轉換眾刃體內契約;是在審神者召集大家開會,雷厲風行給每一位刀劍布置任務;是審神者在月下微笑,緩和從容為他洗刷暗墮氣息。

一樁樁一件件,審神者的態度分明寬和包容,舉手投足間強勢且不容辯駁的掌控力,卻早已令本丸的刀劍不自覺服從!

——那是強者的姿態。

不僅是靈力的強大,更是心靈的強大,強大到足以讓人忘卻他的弱勢。

可這不是他看不到審神者弱勢之處的理由!

過去幾天的細節又一點點清晰起來。審神者總是要靠指腹觸摸,以遠超正常人的精力才能艱難卷宗文檔;審神者每夜用靈力衝刷為他消除暗墮氣息後,回到天守閣熄了燈仍然繼續批閱卷宗;審神者總是將本丸的一切安排得合理妥當,卻不知一位失明的人,要做到這些有多麼困難?!

鶴丸國永想到他窺見審神者那悠長而輝煌的過往,在那光輝場麵的背後,又要靠多少血淚和傷痛鑄就?

看著審神者微笑的麵容,鶴丸國永的心倏地抽痛起來。

——強大之人,不是不會受傷,反而受比平常人受數倍的傷,因為他們承擔的是平常人的千百倍。

——強大之人,不是習慣了疼痛,而是沒有人關心,便習慣了隱藏,最後忘記了喊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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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看到鶴丸國永的眼中席卷的情緒,一瞬明悟——

刀劍本該是審神者的武器,為審神者抵禦外敵、掃清前路,如今呢?如今卻心安理得享受審神者的關懷,不知回報的同時,還妄圖索取更多!

三日月宗近的眼底一點點浮上自嘲。

從五虎退第一次回報“應子殿下死而複生遭清川見嚴囚禁”的消息,他就一直秉持著懷疑的態度。直到本丸內對“應子殿下”一天天的觀察,心中的猜測凝成實質。

隻怕連世界意識也想不到,這本丸神性最重的付喪神,竟生生靠著自己的心智,破開了定義在世界規則上的一層虛妄。

但三日月宗近並不在意“應子殿下”是真是假。

作為刀劍付喪神中神性最為深重的一位,時之政府契約上“刀劍

對靈力提供者擁有極高好感”的條律,對他的束縛也最為薄弱。在第一任審神者時期,性格上極度自我的三日月,就與應子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相對於後三任審神者,應子在他這裡能得到很高的評價,但也止步於“四位審神者乃至時之政府曆任審神者中最優秀的幾位之一”,沒有多餘的依戀之情。

三日月在意的,是這位假應子殿下能不能為本丸的大家帶來新的氣象,穩定眾刃的情緒,讓大家擁有安穩平和的日常。

可如果哪一天發現他偽裝應子殿下的圖謀威脅到本丸眾刃,三日月也不介意刀下再多一位審神者亡魂。

——卻已給審神者扣上了圖謀不軌的帽子,認定審神者所做的凡是有益於本丸的,都是為了更好地偽裝。

然而,一個人如果受益,難道還要追證施惠者的初心,出於好心就感恩,出於私心就權當他功過相抵?

哈啊……虧他自詡是本丸看得最清的那個,卻也染上了第二任審神者妄自尊大的低賤習性!三日月自我反省道。

三日月眼神移動,忽然對上審神者無焦的雙目。

審神者分明什麼也看不見,他卻感覺自己的一切都被看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