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這樣想著,靈王的目光越過男人——與他對上了。
太宰治:!!!
兩人的對話漸漸清晰,傳入耳中。
“太宰他真的……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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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太宰治告辭後。
靈王宮餘下水晶內的靈王,盤睡的潔白巨獸,和黑發男人無聲機的軀殼。
一點光火憑空點燃,沒入擺在地上的軀殼。
一息,兩息,三息。
睫毛顫抖,詭異虛無的麵龐水麵般波動,眼瞼掀開,清亮的眼眸颯開一室光輝。
“你都聽見了吧?”靈王道,“虧得你在我這裡寄存的唯一性不止一枚,不然你就真徹底湮滅了。”
男人的身軀極度虛弱,他支撐著坐起來,潔白的毛絨尾巴從巨獸眼上挪開,輕柔裹住男人腰身,調整成最舒適的角度,令男人靠著。
“不過,在‘河’裡那些觸手腹裡走了一遭,就算是你自己的唯一性,也隻能保你意誌不滅,要想全部恢複,還得用上你那個太宰治的辦法。”
隨著尾巴與肌膚的接觸,各自半圓的心湖合二為一,兩個軀體自那日分離後割開的記憶開始互流。
願力軀體被迫清洗記憶後受三日月一刀、到順流而下被紅圍巾的太宰治救起、再到和亂步和織田作之助和陀的相識……
真好。
分開以後,也過得不錯嘛。
仍舊盤睡的潔白巨獸翻個麵睡覺,抖抖耳朵,萬年冰雪山脈般的氣息回暖一瞬。
“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能長點記性,這回再走一遍從前,可彆再隨隨便便為救什麼亂七八糟的人死掉了……”
黑發的男人抵住額角,繁雜的往事湧來,從初始到各個世界的流浪,到一次次被迫清洗記憶,到和斑和小治和鬆陽,再到身為妖神和晴明葉王翠子及眾妖怪聚餐……最後是近千年在世界各地以不同身份進行的連綿奔走。男人清亮的眼眸一寸寸深沉,又一寸寸染上清亮快活的光彩。
——真好,分開以後,也過得不錯嘛~
“……喂。”
靈王:“喂——!”
“唔?”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當然,聽的聽的。”
“那我剛才說了什麼?”
“……唔,”男人眨眨眼,“你剛才說了什麼?”
靈王:“……”
靈王:“!!!”
靈王:深呼吸深呼吸,算了算了習慣了。
“我剛才說……”
“靈王,”男人截斷他的話,清亮的黑眼睛鄭重凝視,“太宰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人。不是。”
“……”靈王被他那樣看著,什麼反諷的話都不願意說了。
“太宰他,是很好的人。”黑發的男人靠坐在潔白的絨毛尾上,回憶著什麼,嘴角舒舒地揚起來,眼角流瀉出星星點點閃爍的微光,虛無麵孔的詭異之感褪去,化作輕軟的絲綢淌過掌心。
“他很好、很好。”
男人就那麼笑著,笑著,清和又快樂地笑著。
泡在甜度恰好的糖水裡,心中唱著自己的詩歌。
靈王疑心如果沒人打斷他,他會就那麼一直一直地,笑到天荒地老。
靈王:“你……”
“唔?”男人眨眨眼,清澈的淚順著眼角眨落,他抿著翹起的嘴角應一聲,抬頭時淚水在臉側滑出一條晶亮的線。
眉眼彎彎,是落儘眼裡就要讓靈王跟著微笑的弧度。
靈王不著痕跡掃一眼隔離在鏡花水月之後的太宰治:“你……”
“太宰他真的……很好啊。”男人輕聲,念出的每個字都帶著溫軟珍愛的味道,淚水簌簌地下,“他這麼好,我怎麼忍心、忘記他,怎麼忍心放他一個人背負我們的記憶,一個人……孤獨?”
“而且……他又那麼害怕一個人。”
靈王不高興:“太宰治有什麼好的。”
“靈王——”
男人才覺得奇怪:“你看不到嗎?他想要救我啊。”
——他想要救我。
——我尋尋覓覓,在世界之間輾轉流浪,居然碰到一個人,想要救我。
“他知道我不是織田作之助,卻想要救我。”
“……”
“滴答——”
下巴尖的淚珠,碎在地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