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主場設在山腰, 卻不是在山上,而是在幾片浮雲之上。
這種浮雲隻是一種低級法器, 如同丹宗集市上那種擺攤用的毯子一般, 都是普通法器,作用隻是能夠用來承托重物,甚至不能飛得多快。
價格偏偏還賣得不便宜, 就是因為施展出來的效果實在是有點好看。
這麼好看的東西,當然是清渠做主買的。
會場周圍燈火燦爛,火樹銀花,加上這雲霧繚繞,宛如人間仙境。
景彤真人在這片仙境中, 也有點迷失了。
作為一名丹修, 哪怕不是專門的醫修, 景彤真人也比一般的修士要更加了解人體。
剛才她救助被自家暴脾氣燕子打暈的聶庸的時候, 就知道聶庸這個人的天賦絕對是天才中的天才。
若非是她先見過席子默這麼一個不能夠按照常理來推斷的破法之眼的話, 聶庸是她見過的天賦最好的晚輩, 沒有之一。
好, 隻是她一廂情願認為的晚輩。
實際上人家的輩分高的很, 能夠讓一名老祖級彆作為師侄的修士, 這天賦比她之前預料中的還要可怕。
高階修士最看重的自然是自己的道,另外就是自己的傳承,也就是道統。
修士們為什麼一個一個地收弟子呢?
不就是為了把自己的道統傳承下去嗎?
景彤真人收的弟子也算是不少了,但並沒有真正碰到一個能夠把自己所學全部交付的弟子。
所以,她到現在還沒有關門弟子。
這其中確實有弟子天賦的問題, 也有她本身的修煉不夠精深的問題。
她一個元嬰修士,對自己的道還“今天大霧,能見度五十米”呢,指點後輩是可以的,其實還談不上什麼道統。
其他元嬰修士也大抵如此。
反倒是那些修為更加精深的大前輩,一般不收徒,一旦收徒不是關門弟子,就是衣缽傳人。
這種弟子,不出意外的話,完全能夠繼承道統,甚至能夠青出於藍。
她早年遇見向明老祖的時候,老祖已經是合體後期的大修士了,現在這個聶庸,早上的時候還是個連金丹都不到的靈寂期。
能夠讓在合體期之上的修士收做弟子,這個聶庸……
不行,不能想不能想,趕緊吃粒藥丸緩緩。
世道變化太快,她這個老元嬰已經適應不來。
幾個人見景彤真人久久不語,紛紛覺得有點奇怪。
席子默大概揣摩了一下景彤真人的心思,表示理解,不去打擾她,轉而和聶庸攀談起來。
“衝霄宮也受到魔氣牽連了嗎?”他說著,讓胡青找鄧泰老祖的傳訊符,詢問錄音機的煉製情況,“你彆著急,我給你插個隊。”
聶庸倒是一點都不著急,反而對席子默更加好奇:“沒有。隻是聽說了這個消息,就想有備無患,以防萬一。”又問,“你真的是煉氣七層?”
雖然是他疏於防範,但是一照麵就把他的飛劍撞擊出裂紋來,簡直不可思議。
哪怕他當會兒還沒結丹,飛劍的強度應該也不是普通金丹能夠扛下來的。
再看看席子默雖然身長已經有了成年男性的輪廓,實際上還是少年未長開的身形,顯然不太可能是築基期。
“是的呀。”回答的是胡青,他把席子默存好留言的傳訊符給發了出去,一邊還把身體往兩人中間側了側,企圖擋住一點視線。
胡青不開口,聶庸根本就沒注意到這裡還有一個人。
到底是跟著修為不知道多高的老祖修煉的天才人物,他多少能夠體會到其中代表的可怕意味。
這個人模樣同樣是個少年,實際上肯定是個老家夥。
聶庸拘謹了一會兒,過了片刻聽席子默說起這一次魔氣汙染的前後,又被吸引過去。
要知道席子默可是第一個發現魔氣,並且幾乎從頭到尾都參與其中的人,哪怕說得很簡略,也足夠引人入勝。
不光是他,就是原本在宴會在載歌載舞的小修們,也紛紛安靜下來,聽默老大講故事。
清渠也是第一次知道,她那個沉默寡言的崽,除了說話噎人之外,原來還挺能說的。
等到席子默的故事講完,宴會也到了該散場的時間了。
聶庸又在靈莊上待了下來,等人把錄好了經文的錄音機從器宗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