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蛋不比雞蛋大多少, 樣子也和雞蛋差不多, 破了之後裡麵爬出來的小家夥黏黏糊糊, 沒有角, 也沒有腳, 還未老先衰地長著四根左右對稱的胡須。
原本很好奇龍的樣子的席子默看了之後:“……嗯……龍?”
侯管事也是一臉懵逼,半天沒能回過神來。
還是胡青嗤笑了一聲, 捏起幼崽就要往湖裡扔:“什麼龍, 不過是一條小泥鰍罷了, 拿來喂戰魚剛好。”
他雖然看不上龍,但是各大宗門對龍這種靈獸還是看重的, 上次也不知道怎麼就被一個金丹期的管事拿到了龍蛋。
不過上一回是真龍蛋, 這一回顯然是假的。
戰魚的魚苗一條條不過手指大小,張開的嘴巴裡麵細密的牙齒層層疊疊, 蹭一下就能剮下一層肉,若是在這條肥嘟嘟的小泥鰍身上咬上一口,那還能有命?
侯管事可不敢讓胡青真的把小泥鰍扔進紅雀湖裡,飛身上去把小泥鰍抱住。
小泥鰍身上電光一閃, 把他電了個哆嗦,險些重新掉進湖裡。
一群戰魚在紅雀湖裡跟沸騰魚一樣上下跳躍,大張著嘴巴,咬到空氣都哢哢作響, 尾巴甩在水麵上,甚至發出炮仗一樣的啪啪聲。
小泥鰍顯然不是普通的泥鰍,是一種水雷屬性的異種。
侯管事不敢再招惹這一家人, 臨走還罵道:“你們這等自私自利之徒,絲毫不為宗門考慮,占著宗門的靈湖,卻連幼崽都容不下,等峰主回來了自有計較!”
這會兒天已經亮了,居住在紅雀莊的弟子們,包括一些勤快些的距離近的其它峰的弟子,都陸續到紅雀湖邊來。
他們已經習慣每天早上來這裡采摘一天所需的菜蔬,也有人直接在美食專欄附近擺攤買賣。
本來幾個人在湖邊,以這些弟子們不過煉氣二三層,最多不超過煉氣五層的實力,連他們是在說話還是在吵架都分不清楚。
現在侯管事這麼大聲嚷嚷,顯然是讓所有人都知道了。
紅雀山的弟子們都不以為然,當著一名金丹前輩的麵,他們也不敢嘀咕,隻敢把腦袋扭開,露出不屑的神色。
原本他們在紅雀山上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現在過的是什麼生活?
以前的日子當然也不難過,但是哪裡有現在這樣好吃好喝的?
莊上的靈植確實隻能采摘來自己吃,但是他們自己院子裡種著的,完全可以拿出去售賣。
那些靈植哪裡來的?還不都是小明管家拿來的,連怎麼種植采收都是人家手把手教的。
但是其餘峰的弟子們,聽了之後卻有了彆的想法。
大家都是武宗弟子,憑什麼這麼好的條件都給了紅峰呢?
“宗門的靈湖?”發出疑問的不是席子默,而是養成了吃早飯習慣的景澄,“你以為這兩個泉眼有多了不起呢?能變成現在這樣,你知道用的是什麼陣法,消耗了多少材料嗎?”
那些靈材,胡青拿出來的時候,他這個修二代都看得精神恍惚,還以為自己是到了什麼等級非常高的拍賣會,裡麵甚至有一多半他不認識,剩下的一半也都是他認識卻沒見過實物的靈材。
他師尊拿著那些材料都還抖了抖手呢。
景澄是十方宗的金丹修士。明達真人修為高深聲名遠揚,很多人有心也有自知之明,沒敢去勾搭。
景澄就不一樣了,他修為剛好,又是一個陣師,還是師出名門。
武宗的修士們也沒想著說讓景澄給他們布上一個多厲害的陣法,但是找他買一些比較實用的陣盤還是可以的。
景澄也好說話,加上他本來就做一些這方麵的生意——出身丹宗的陣師,生意頭腦總是比彆人好一些。
他來武宗之前,就從師兄弟那裡采購了不少實用的陣盤,帶到武宗來販賣。
這些陣盤質量有保證,比起坊市裡那些專門倒賣的店家,價格要便宜上兩三成。三年下來,他著實賺了不少,還積攢了不少口碑。
再加上他金丹中期的修為在這裡,一出口甚至連侯管事都愣了一下,才想起來要反駁:“什麼陣法材料的,還不是宗門給的?”
照他的想法,這家人正事不乾,天天閒著也不修煉,光顧著哄烏白真人。烏白真人一隻雛鳥,被哄得高興了,大概連家底都掏空了給他們。
這些餘下的話他沒敢說。
烏白真人哪怕是隻雛鳥,他也不敢多吭一聲。當年烏白真人在青峰的時候,就凶殘得不行,現在看似卡在出竅期沒動靜,但是誰知道他的戰力究竟到了什麼程度?
“宗門給?”景澄用不可思議地眼神看著侯管事。
在宗門裡他雖然隻是一個小蝦米,但是他絕對能夠肯定,宗門要是有那些靈材,絕不會用來整這麼兩個短時間內隻是好看的靈湖。
儘管這兩個靈湖將來肯定能夠很了不得,但起碼也是百八十年後的事情了。
“咦?”席子默看了看侯管事,“你提醒我了。原來可以找掌門報銷。”
景澄聽到席子默的話,簡直生氣:“你就是太老實了,所以才被這種老油子欺負。這種人我在宗門裡見得多了,就會拿著帽子往彆人頭上扣,一口一個深明大義,實際上全是慷他人之慨,讓他自己拿個一塊靈石出來,都能要了命。”
其實這種人丹宗更多。
丹宗家大業大的,又經營著遍布整個仙域的丹藥生意。宗門裡有譬如景彤真人這樣的,還是正經以修煉為主的修士;但更多的是那些負責經營的管事。他們副業才是修士,主業完全是商人。裡麵的勾心鬥角更厲害。
武宗的這點根本就不夠看。
事情清楚了。席子默自掏腰包給他人便利和實惠,結果還有人貪心不足。
不僅是一直自以為是的侯管事,就連剛才心有憤憤的其他峰弟子,都有些羞愧和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