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番外3-12(1 / 2)

·

特意臨時找了個被閒置的、沒那麼吵的、以及讓宗像禮司沒來得及安插上他忠實的“眼”的辦公室,結果誰能想到第四王權者為了看自己部下的熱鬨,能如此正大光明地以“裝備測試”的名頭從樓下飛了台搭載著攝像的無人機上來。

Scepter4研發部費儘心血開發出來的無人機主要應用場景多為偵查勘測,螺旋槳和電機的降噪都做得相當好。如果不是剛才被愛麗絲抓著手實在讓人坐立難安,伏見猿比古也不會特意往窗外看。而如果沒有往窗外看,他也不會就此發現那架連偽裝都不偽裝了的、正大光明地懸停在窗外的無人機。

好在不幸中的萬幸是,這間辦公室,是有窗簾的。

在“想死想死”“要不然今天就辭職”等種種念頭千回百轉之下,整張臉都快黑成鍋底的伏見猿比古徑直拉上了窗簾,回到了他的位置上。

正當他盯著電腦屏幕上跳動的數字,心裡盤算著該怎麼給宗像禮司增加幾場他不得不親自出席的會議以充實第四王權者的生活時,盯著窗戶方向的愛麗絲轉過頭,忽然問道:“伏見,你為什麼把窗簾拉上了?”

外麵的天還大亮著,這個時間點開燈寫作業總讓愛麗絲有種“好浪費電啊”的負罪感。畢竟電費也是錢呢,這也是愛麗絲自己外出時除非出了什麼意外趕不上,否則絕對不坐計程車的原因。

對此吠舞羅的大人們也感到非常的納悶。

明明從小就沒讓她缺過吃穿,當做公主一樣地養大,也清楚地讓她理解了家裡的經濟狀況十分良好,每天閒著無聊坐計程車繞著東京跑兩圈都不成問題,可每次麵對計程車上的計價表跳出的數字,愛麗絲還是會咕噥著說出“好貴哦……”這種帶著發自內心的肉疼的感慨。

最終他們隻能將此歸結於或許是工作後愈發懂得了錢不好賺的緣故。

剛聽到這個問題,伏見猿比古還有點無端的不爽。

他覺得周防愛麗絲是在明知故問,好暇以整地抱著雙臂:“你覺得為什麼?”

“我不知道才問的。”愛麗絲說著踢了下他的椅腳。

伏見猿比古跟著晃動了一下,眼睛卻眯了起來。他帶著些許難以置信和探究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愛麗絲,像是要在她的臉上燒出個窟窿。

但很快他又不看了。

和周防愛麗絲對視十秒以上是一件相當考驗心理承受能力的事情。除非她真的做錯了什麼,否則她絕對不會成為率先挪開視線表露出自己心虛的那一方。

伏見猿比古歎了口氣:“你真不知道?”

他還是不敢相信。

宗像禮司的惡趣味昭然若揭到了這種地步,她到底是傻還是憨還是裝傻裝憨才能問出這麼……

伏見猿比古扶住自己的前額,頭疼地低吟一聲:“你沒看到室長在做什麼嗎?”

“嗯?”愛麗絲也被他攪得一頭霧水,“不是說在測試裝備?”

“……你信?”伏見猿比古看傻瓜似的看著她。

“為什麼不信?”愛麗絲也看傻瓜似的回望他,“難道宗像叔叔在說謊?”

雖然問是這麼問了,可她顯然不認為宗像禮司有這麼做的理由。

伏見猿比古:“…………”

他深吸一口氣,有一瞬間他真的很想掐住周防愛麗絲的臉頰,讓她疼到嗷嗷地叫出聲才可解自己的心頭怒:“姑且問一下,那個人在你心裡到底是個什麼形象?”

“是長輩啊。”不過這隻是最表層的印象。愛麗絲撩起自己的發梢在指尖纏繞,認真地刨出關於宗像禮司的記憶,然後在此基礎上對他做出具體的研判:“和出雲和尊他們差不多的長輩。很可靠的大人。”

“……?”伏見猿比古愣了愣。

作為大多數時候都與赤之氏族關係對立的青之氏族的王,宗像禮司在愛麗絲心目中的地位屬實是過於高了。

可青年轉念一想,又覺得合情合理。

赤與青的紛爭中從來不會出現愛麗絲的身影,而那些愛麗絲眼中的“大人”們也都很默契地會在她麵前維持最平和體麵的關係。

大人之間的矛盾絕不涉及孩子——這是雙方在無言之中達成的共識。

於是在這樣的前提之下,宗像禮司給愛麗絲的印象從初次開始便順利地完成了從“雖然總是和尊吵架,但兩個人的關係其實還行”,到“雖然很少能見麵,但每次見麵都對我很親切的叔叔”,再到“如果在外麵迷路了最希望遇到的人之一”的轉變。

想必她的養父周防尊對此也是十分鬱悶的。

可實事求是地說,這些年來宗像禮司對愛麗絲不好的事不僅一件沒做過,還每逢新年都會給她和櫛名安娜分一筆相當可觀的壓歲錢——要問伏見猿比古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理由說來也簡單。

因為那時的伏見猿比古也還是個“孩子”,宗像禮司分壓歲錢給對家的小孩,自然不可能會忘記他的那份。

可既然明知道伏見猿比古絕對不會要也絕對不樂意被當做小孩,再問出“伏見君,你也想要壓歲錢嗎”這種問題,這人安的什麼心思也就顯而易見了。

如果要求為自己身邊所有的年長者依照惡劣程度打分,伏見猿比古絕對會在宗像禮司的名字後麵寫上一個正無窮的符號。

可對宗像禮司的了解過於片麵的愛麗絲就不同了。

她本來就傻,看人的眼光也差,即使豎起全身的刺防禦外敵,可偏不巧的是宗像禮司從一開始就沒被她當做過“外人”看待。

再加上宗像禮司在她麵前一直裝得都很靠譜。在“熟人”和“長輩”雙重標簽的加持下,會得出“可靠的大人”這種結論……說不能怪她天真是不可能的。

就是因為太天真了,所以才會將自己接觸到的人,粗糙地分類成“可以相信”與“不能相信”的兩類,並且對可以相信的那類人報以美好的遐想,又對不能相信的那類人保持並非決絕的態度。

說學會了人情世故,那也隻是與從前的自己做對比得到的結論而已。

和真正的老狐狸比起來,愛周防愛麗絲的心思甚至簡單得像個剛上幼兒園的小孩。

其實還是沒有變聰明的。

隻是被見多了、聽多了、遇到的多了、害怕的多了,所以不得不長了這些記性。

——那麼,要給她看更多的人情世故和人心險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