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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牙 舒虞 9448 字 2個月前

兩年前,嘉城。

時隔一年再來這座城市,司庭衍照舊是在病房。

那段時間嘉城天氣總是雨霧蒙蒙,白天天空不掛一點熱陽,晚上也不見星月。

醫院長廊昏暗冗長,連接儘頭暗淡白日,消毒酒精味經久不散,病房整日浸在悶潮裡。

司庭衍出生先天性心臟病,出生時心臟便動過一次大手術,手術半成功半失敗,雖然暫時不再有生命危險,但不幸有並發症。

那時候司庭衍還沒被帶到車站丟棄,父親厲承勳還沒再婚,事業蒸蒸日上,親生母親也在世,司庭衍打小在家裡就是個小少爺,身體一直被妥善照顧著。

但後來母親去世,父親破產後再婚,繼母常湄來到他們家裡。

司庭衍有嚴重心臟病,繼母常湄認為他是累贅,對此一拖再拖,最後把他領到車站丟棄。

經過人販子拐賣,孤兒院收養,幾經波折後被司惠茹領養,司庭衍才沒有因為心臟病年幼喪命。

司惠茹把司庭衍當親生的養,司庭衍一點異樣都會讓她膽戰心驚,錢都拿來給司庭衍治心臟病。

隻不過司庭衍有些小病已經在三四歲的時候被拖成大問題,心臟病越來越常複發。

兩年前再次回到嘉城住院,當時醫生建議動一場大手術。

但因為風險過大,連兩成把握都沒有,司惠茹不敢也不舍得冒險,卻又想司庭衍好,一直猶豫不決。

那段時間病房外每到深夜總有司惠茹難過壓抑的低哭聲,還有男人低語安慰聲,黎燁衡偶爾會抽空過來。

後來某天黎燁衡沒過來,司惠茹打他電話也沒打通,卻在推著司庭衍到樓下散步時路過急診的時候碰見。

輪椅裡司庭衍身姿筆挺,司惠茹沒推著他上前。

冗長走廊儘頭,急診手術室門口被悲傷,哭聲和尖叫淹沒。

有人走了。

黎燁衡緊緊抱著情緒失控,朝程彌大喊大叫的黎楚。

“跟我們無關的,你為什麼要害我們,為什麼要害江訓知。”

江訓知的死已經讓黎楚瘋了,她身上披著程彌外套,最後對著程彌撕心裂肺。

“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那時候的程彌不會知道有那麼一個人一直在看著她。

她側臉安靜,立在黎楚對麵不言不語,任她罵,垂在身側的手帶血。

最後,在那條走廊上程彌被警察帶走。

那是再一次司庭衍離她很近,近到隻有一臂之隔。

程彌戴著手銬從他身邊經過。

……

程彌不知道司庭衍怎麼會知道陳招池的存在。

從頭到尾,陳招池沒有在輿論裡露過臉。

陳招池像看懂她在想什麼一樣,開口便是:“我們當年那點破事,他應該是知道的。”

又對著程彌臉輕吹了一口氣:“回去看看吧,看看他從什麼時候盯著你的。”

程彌被他抓在手裡,完全沒當回事,稍偏頭躲過他氣息。

她看著陳招池:“你最沒資格說他。”

“怎麼,心疼了?”陳招池話裡帶笑,“前段時間說你為了黎燁衡勾引他那音頻出來,你那時候怎麼不心疼?”

程彌稍斂神,看他。

她想起陳招池那次去樓下接黎楚,並錄下那些音頻時,頭上已經頂著這頭傷。

當時陳招池口口聲聲說她程彌勾引司庭衍是為了破壞黎燁衡跟司惠茹的感情,但他其實已經跟司庭衍交手過了。

也就是說,陳招池那時候早知道司庭衍跟她是玩真的。

陳招池問程彌:“你以為我當時讓黎楚發那音頻,就是為了讓你名聲臭掉?”

程彌不語,就算她先前不知道陳招池在這裡埋了一個坑,此刻也很快想通他為什麼這麼做了。

比起讓程彌名聲大壞,陳招池明顯是在對付司庭衍,用黎燁衡去刺他。

那段音頻裡程彌沒對陳招池說她勾搭司庭衍是因為喜歡黎燁衡這些話,有過半句否認。

也沒對司庭衍有過半句解釋,直接把他從她世界推開。

陳招池對程彌說:“你還真上當了啊,給了我一把刀紮司庭衍的機會。”

他說:“你怎麼這麼傷人心呢,他這麼喜歡你。”

程彌口吻閒淡:“你會不會太自作多情了?真以為司庭衍會在意這些麼。”

“還裝嗎?”陳招池從沒覺得程彌演技這麼拙劣過。

他又逼近程彌眼睛一分,語氣雖不重,但是是篤定的:“我敢跟你說,能讓他司庭衍發瘋的就隻有你。”

這個不用陳招池說,程彌自己知道。

司庭衍對她的瘋,她是見過的。

陳招池離程彌稍遠了一點:“你千算萬算,沒算到司庭衍會這麼快找我算賬,是吧?”

“也彆跟我裝什麼你跟他不熟,沒用。”陳招池一副無足輕重的神態。

他越是這樣,程彌也越是淡定。

這是一種讓陳招池有點不爽的反應。

但程彌就是能做到,而且她是真的不怕他,不是裝出來的。

程彌那雙桃花眼此刻是冷靜的,沉著對陳招池的一絲嘲諷,她說:“陳招池,能不能男人一點?我們兩個之間的事,你直接衝我來,我一個女的都這麼說了,你不敢麼。”

陳招池五指稍收:“然後呢,現在弄死你嗎?”

程彌麵不改色,對他笑了下:“對啊。”

陳招池笑嘻嘻鬆開了:“不呢,我還沒玩夠。”

桌上鄭弘凱還在含糊不清說著什麼,沒人去聽。

“就算沒你,司庭衍跟我那梁子也是結下了,我就是要搞他,”陳招池轉了下手腕,再次看向程彌,“不過你彆擔心,司庭衍也不是什麼善茬。”

程彌:“行,你不是男人。”

陳招池對此沒有反應,隻是稍低下身,單手起開易拉罐:“你知不知道,我們變態之間是有吸引力的。”

啤酒湊到唇邊,他繼續說:“跟他玩起來,比你帶勁得多。”

程彌已經不想再跟他說什麼,她沒忘記今晚過來這麼一趟是為了帶黎楚回去。

她跟陳招池說話的時候,黎楚一直在旁邊。

燒烤店裡鐵架上白煙濃重,幾米遠味道都嗆人。

程彌走幾步過去,停在黎楚麵前:“手機靜音了?”

黎楚簡單一句:“什麼事?”

“電話接接,惠茹阿姨一直在等你回去。”

“哦,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