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c63(1 / 2)

磨牙 舒虞 16079 字 6個月前

那天晚上過後, 司庭衍病情逐漸穩定,脫離危險期後,隔天下午從重症監護室轉進了普通病房。

司庭衍每時每刻在醫院裡的情況, 醫生都會彙報給厲承勳。司庭衍從重症監護室轉進普通病房, 肯定也經過厲承勳會意。

司庭衍還沒從重症病房出來前,厲承勳安排照顧他的幾個人已經等在外麵。

從重症病房出來後,司庭衍直接被安置到十七樓。

十七樓,厲執禹也住在那裡。

那裡病床不緊張, 沒有哀怨成片的病人,也沒有擁擠成群的病人家屬。

整一層病房沒有二人間, 都是套房,走廊外安靜乾淨, 病房裡寬大整潔, 配置齊全。

從重症監護室住進普通病房後, 厲承勳安排的那些人把司庭衍照顧得很好。

添水置物, 整理打掃,照顧司庭衍, 沒有任何一處程彌插得進去手的地方。

因為無事可以讓程彌做, 所以她被排斥在這種忙碌環境外, 好像她不應該存在在這裡。

但她沒在這種排斥氛圍裡退卻, 走進了病房。

整間房格外通風透亮, 病床在房中央, 裡麵有沙發桌幾, 還有浴室。

司庭衍現在不會再陷入昏迷,合眼是在休息。

他身上是病號服, 額角貼著紗布, 雪白紗布上滲一點紅。

膚色蒼白透著冰冷, 但架不住他五官精致到灼人視線,這點寡淡的白皙沒消磨掉他眉眼半點好看。

一個阿姨拿著溫熱的毛巾在給司庭衍擦臉,手下力道一時沒掌握好,不小心弄疼司庭衍,司庭衍眉心微皺。

他即使閉著眼睛沒醒過來,那渾然天成生在他骨子裡的矜貴冷漠氣質,也依舊讓人發怵。

阿姨一下不敢再下手,不知道如何是好。

程彌進門時看見,走了過去,跟阿姨伸手:“我來吧。”

阿姨來醫院的時候,程彌便一直在重症監護室外。

阿姨知道她跟司庭衍認識,手裡溫熱毛巾遞給她。

程彌從阿姨手裡接過那方白色毛巾。

她食指戴著戒指,阿姨遞給她毛巾的時候不小心碰到,被涼意激得手指微縮一下。

她看程彌一眼,這是得在外麵凍了多久。

程彌卻絲毫沒去在意,看著自己已經幾天沒摸碰過司庭衍,她沒立即給他擦臉。

而是低身,彎身湊近司庭衍,在他唇上輕親了一下。

自然而然,光明正大,當著屋裡這些人的麵。

程彌吻完才起身,在司庭衍床邊坐下,溫熱毛巾碰上他臉。

司庭衍從來不怕痛,程彌知道他剛才是知道她在,感覺不是她在給他擦臉才皺眉。

他要程彌。

程彌手隔著毛巾貼在他臉側,稍擦拭一下後毛巾遞給在旁邊站著的阿姨。

她沒走,坐在床邊看他。

過了一會兒,指尖穿進他五指,緊緊扣住。

司庭衍轉出重症監護室,醫院通知了司惠茹,司惠茹身體不舒服還臥病在床,硬是打車從家裡趕了過來。

就她一人過來,黎楚昨天送她回家後就回學校去了,司惠茹接到醫院電話後,一個人強撐病體匆忙趕到醫院。

程彌去了趟洗手間,回來司惠茹正好在病房裡。

司惠茹坐在病床邊,幾天沒見兒子,牽著司庭衍的手仔細端詳他臉色。

程彌站在門邊,沒進去打擾。

又站了會兒後,她轉身從病房離開。

已經連續三十幾個小時沒睡,程彌急需找個安靜的地方休息一下。

而且得是沒有司庭衍的地方。

不然沒辦法思考,他可是個讓人光看他臉都會舍不得的人。

她從住院樓電梯下去,朝醫院大門外走去。

醫院是這世界上唯一一個熱鬨不斷,卻沒有半點喜氣的地方,到處人氣都彌漫著沉重。

醫院外麵馬路上車水馬龍,房屋鱗次櫛比。

周邊二十四小時便利店,餐館,旅館比比皆是。

不遠處有家酒店,樓層很高,在一眾四五層高的老樓裡格外顯眼。

程彌直接步行過去。

到酒店,她拿身份證在前台開了間房。

前台遞給她房卡,在六樓。

程彌接過房卡上樓,進房後她沒做什麼,想先讓身體放鬆一下睡一覺,直接走去床邊,鞋褪在床邊睡進了床裡。

一直緊張著的思緒在合眼後絲毫沒有任何鬆懈。

很清醒,清醒到程彌不斷想起昨天厲承勳電梯裡說的話,還有蔣茗洲那則從手機屏幕上跳出來的短信。

反反複複折騰不休。

睡不著,程彌索性從床上起來,進了浴室。

浴室門是麵玻璃,把手上搭著條毛巾,門邊放著台皮質圓椅。

她進去洗了把臉。

落進乳白色盥洗盆裡的水不帶一點熱溫,涼絲絲地爬上程彌白皙肌膚和眼睫。

俯身太久,關上水起身那刻有一瞬眩暈。

眼前黑點消失後,身體沒怎麼感到疲乏,但程彌在浴室門旁那張椅子坐下了。

剛順手帶進來的煙和打火機放在台上,她伸手摸過,指尖抽了根煙出來。

這些天程彌雖然情緒有點煩躁,但因為一直待在醫院,沒靠煙解悶過。

程彌手裡那支煙用打火機點完後,打火機扔回台上。

她沒發呆,拿著手機在看,翻到蔣茗洲昨晚發給她那條短信。

但隻看了一會,她便沒再看。

浴室裡安靜了很久。

玻璃門半開著,程彌坐在對麵。

棕色玻璃門反照出她身影,她翹腿坐在椅子上,煙夾在兩指間,湊去唇邊。

紅光陣亮。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短暫卻又漫長。

直到半截煙草掉成灰燼,浴室內白煙濃鬱盤旋。

程彌終於有了動作。

她夾著煙的手垂到身側,單手給蔣茗洲回了條短信。

昨晚蔣茗洲問她對未來有沒有規劃和打算,言下之意她這個年紀,進入娛樂圈已經不算早了。

程彌發完短信後,手機放回台上,決絕得像不再有任何依戀。

她掐滅煙,隨手扔在旁邊套著黑色垃圾袋的垃圾桶裡,出了浴室。

盥洗台上手機屏幕還未暗,短信框裡剛發送那句話映在牆壁鏡子裡。

十個字,言簡意賅。

[換個地方上學,準備高考。]

最後隨著程彌腳步聲走遠,屏幕徹底熄滅。

從浴室出來後,程彌回床睡了。

到最後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睡過去的。

再醒過來的時候,外麵天色已經黑透。

疲憊使她這一覺沒有做任何夢,不管好的,還是壞的。睜眼那一刻,腦子裡空落落沒有東西。

屋裡睡前沒開燈,隻有漫無天際的夜色。

程彌沒再睡,也沒再想其他,從床上下來。

她進浴室裡拿手機看了眼時間,居然已經零點,屏幕上有兩個未接來電和幾條消息。

一個未接來電是蔣茗洲。

一個是司惠茹,她沒接電話,司惠茹發了短信。

[程彌,阿姨回家了,你怎麼不在家?]

[阿姨給你做了點吃的,你先彆回醫院,回家吃個飯,再過去看小衍。]

消息兩個小時前發的,程彌回了這條消息,說過會回去吃。

蔣茗洲的未接來電,她跟她說了抱歉,在睡覺沒看到,又說晚點給她回電話。

清完手機上那堆消息,沒看到司庭衍的。

程彌沒再在房裡逗留,到樓下退房,從酒店出來走回醫院。

醫院在夜色裡燈火通明,處處窗口亮著燈火,淩晨樓下人少了很多。

程彌回到住院樓,電梯門在十七樓打開的時候,外麵悄無聲息。

她順著走廊走去司庭衍房間。

程彌去到病房的時候,司庭衍還沒睡。

她推開病房門,就見司庭衍靠坐在病床上。

看見這副場景的程彌一點也不意外。

而且她知道司庭衍就是在等她自己回來。

她一個下午一個晚上不見人,而且是在他睜眼之後。

程彌站在門口,問他:“還沒睡?”

即使人的情緒是無形的,但她隱約能感覺到司庭衍克製在空氣裡的陰沉。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讓人動弄心思的情潮。

兩人已經連著幾天隻隔著那扇玻璃見麵,碰不到摸不著。

這扇玻璃一在他們麵前碎掉,有些東西便漫進兩人之間的對視和呼吸裡,繾綣纏綿,卻又洶湧而來。

幾乎要互相侵蝕掉對方神智。

更彆說程彌一直清楚司庭衍一天沒碰她不行。

有些見不得光,被日夜困在他血液裡的惡劣。

一旦得到她一吻,便會野蠻瘋狂攀長,生生不息到毀她天地。

病房裡沒開燈,奉洵已經陰了幾天,今天夜晚天空終於丟了點月色,病房內不算特彆暗。

司庭衍眼睛裡心機萬千,卻永遠深藏不露。

一個下午和一個晚上沒見到她的不滿,還有昏睡這幾天沒碰過她的躁鬱,全藏在那雙看似冷漠無欲的眼睛下。

程彌聽見他說:“我要親你。”

很直接,一點都不委婉,語氣有點冷硬。

程彌站在門口看著他,對視間,她手從門把上鬆開來。

她走進病房,朝司庭衍走去。

司庭衍靠坐在病床上,有點蒼白,左手手背上還留著針頭。

卻一點也不顯脆弱,和程彌對比,反而他氣場此時更壓人一籌。

而程彌則是還是原來模樣,步調不緊不慢走到司庭衍麵前。

程彌走過來後稍俯身,不算特彆輕柔的一個吻,含吻上司庭衍的唇。

程彌對於司庭衍來說,就如沾毒一樣。

司庭衍抗拒不了她,而他不僅不去抗拒,反而愈加放肆對她。

是程彌雙唇先貼上司庭衍的,而很快這個吻被司庭衍主導,她反而成了被他掌控在手裡玩弄的癮君子。

包括已經被他弄到床上,在他手裡的腰身。

程彌雙手虛圈著他頸項,十指懶散垂著,在洶湧風浪不曾縮一下肩膀。

司庭衍盯著她的臉看,眸色下是病欲,想把她每一寸嵌進自己身體裡。

程彌也微抬眸,望進他眼睛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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