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Chapter26(1 / 2)

暗渡 弄簡小號 13755 字 3個月前

第26章

而在同層的另一個包廂裡,並不知道自己正被楚淮南“惦記”著的宋辭。此刻,正和林霍一起研究著天彙娛樂的管理層名單。

“喲嗬,這個貝爺,都一把年紀了還沒死呢!”修長的手指點了點平板電腦屏幕上,那張布滿皺紋的臉。

“我記得我出國前,就一直有傳言說,這老家夥身體不太好,怎麼現在,居然還能在公司管理層的名單上見到他?”

宋辭的嘴巴向來不饒人,林霍早就已經習慣了。

“自從你哥出了事兒,貝隆就一直代行著公司主理人的職責。這陣子,公司的大事全都由他定奪。”

這話並沒有傾向性,但坐在對麵的宋辭,卻立刻冷哼了一聲:“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想‘獨攬大權’,這個老家夥會是咱們最大的阻礙?”

林霍見宋辭立刻就抓住重點,不由一驚。

沒想到,這小子雖然看起來不太靠得住,關鍵時刻,分析力還挺強。

宋辭漫不經心地晃了一下手裡的酒杯:“乾嘛這麼看著我,難道我說錯了嗎?現在我進公司,不就意味著這老家夥得把好不容易才握到手裡的實權,交出來給我。換作是我,我也不樂意啊。”

這麼“通透”的宋辭,讓林霍無法再把他當作,需要手把手教的巨嬰,點了點頭說:“你說得很對,貝隆背地裡肯定會給你使絆子。況且宋先生昏迷不醒,你這麼年輕又沒有經驗,本來就很難服眾,而他在公司已經十幾年了,在‘天彙’成立之初就一直跟著宋先生,一向都很有話語權。宋先生出事後,董事會一致認為由貝隆出麵坐鎮,最能安撫人心。”

林霍頓了一頓,又篤定道:”但‘天彙’始終是姓宋的。”

“這老不死的該不會和我哥的昏迷有關係吧!”宋辭一點就透,咬牙切齒道:“難道就是他,為了搶公司,安排人襲擊了我哥?”

林霍垂下眼,眼神冰冷,話卻說得很含糊:“沒有證據。”

宋辭眉毛一挑:“那就是很有可能了?”

林霍沒有直接回答,抬眼看了看他年輕而充滿憤怒的臉,說:“宋先生做的這一行,挺容易得罪人的,想要他性命的也不少。畢竟,這世上的財富轉移規則,也得遵循能量守恒。”

轉念又想到宋辭從小物理學得一團糟,搞不好根本不知道什麼是“能量守恒”,便接著解釋道:“你口袋裡的鈔票多了,就注定會讓彆人口袋裡的變少。擋了人家的路,就自然會有人想把礙事的攔路虎挪開。”

林霍歎了口氣,“可我們沒有證據,不能證明貝隆就是設局襲擊了宋先生的人。”

貝隆設局陷害,不過是林霍的猜想。因為宋詩昏迷,他是最直接的受益方。

可儘管林霍反複說沒有證據,宋辭心裡也已經有了判斷。

他將資料往後翻了幾頁,又問:“這個人是誰?看著很麵生。”

林霍看了一眼他所指的中年人,道:“楚振生。他是遠南集團的董事。”

遠南集團?

宋辭的表情更疑惑了:“咱們‘天彙’的高管名單上,怎麼會有遠南集團的董事?”說著驚訝地瞪大眼:“難道遠南集團真的手眼通天,染指了江滬市所有賺錢的公司?”

遠南在江滬市,確實當得起這句“手眼通天”。但楚振生參與“天彙”的管理,隻是他個人投資行為,與遠南無關。

林霍耐心地解釋道:“楚振生是宋先生的摯友,一直以來,他都在為‘天彙’提供幫助,雖然不是明麵上的股東,卻也說得上話。”

不是明麵上的股東,那便是台麵下的受益人了。

宋辭微一眯眼,光明正大地觀察著林霍的表情。見他撇了撇嘴角,語氣帶了些人走茶涼的悲涼:“宋先生出事後,楚振生便轉而和貝隆走得很近了。人嘛,因利而聚,利儘而散。”

宋辭心裡一動,臉上卻仍是不解:“所以,咱天彙和遠南集團有業務來往?”

嘴上這樣問,心裡卻暗暗判斷:如果遠南和以宋詩為首的犯罪團夥有關聯。那和自己屢屢偶遇的遠南掌門人楚淮南,怕也不會是個善茬。

意料之外,林霍搖了搖頭:“如果真能直接搭上遠南,‘天彙’的規模至少能比現在大上十倍。”

他是個重感情的,和重利的楚振生,天生不是同一種人。

說到楚振生,話裡話外都不自覺地帶了點輕視:“楚振生雖然是遠南集團的董事,又姓楚。但誰都知道,遠南的管理層從來唯董事長的馬首是瞻。楚振棠在世時便是如此,如今換了他兒子楚淮南來當家,楚振生在遠南的處境更不如從前了。”

林霍也在江滬市的商場上,沉浮了十多年,沒少聽說遠南內部的八卦和小道消息。他見宋辭聽得很認真,便又補充道:“這個楚淮南是個厲害的狠角色。任人唯賢不唯親。”

他頓了頓,似乎是怕沒讀過幾篇文言文的宋辭,會聽不懂,便換了種簡單的說法:“楚淮南認定這個堂伯資曆平平,一丁點兒實權都沒給他。要不是因為楚振生手裡還有遠南3%的股票,怕是連這個掛名的董事也做不安穩。”

“聽起來,楚振生都自身難保了,那還能給咱們提供什麼幫助?”

林霍沉默了。

宋辭不識眼色地催促:“問你話呢,快說呀!”

天彙做的是現金流很活的買賣。做他們這行的,現金收訖,概不賒賬,並沒有融資的需要。

可這個楚振生,聽上去除了有點錢以外,並沒有彆的本事。

見林霍還不吱聲,宋辭又催了幾句。

林霍看著眼前這張年輕的臉,總覺得這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長大的孩子,雖然私生活豐富,卻到底天真未褪。

宋詩一直把弟弟保護得很好。林霍本來也不想這麼快讓宋辭知道這些。可有些事情,即便現在能避著他,但若想要接宋詩的班,宋辭便不可能永遠地置身事外。

想到躺在醫院裡,和死了沒什麼兩樣的宋詩。眼前這個充滿活力的宋辭,成了林霍想</保住宋家前程的唯一指望。他遲疑著,最終語焉不詳地吐出了兩個字:“僵屍。”

“僵屍?”宋辭的聲音拔高了幾度,被林霍瞪了一眼,才收斂了音量,小聲問:“那個毒品僵屍嗎?”

林霍投來懷疑的一瞥:“你知道‘僵屍’?”

宋辭卻沒理他,隻自言自語道:“可徐凱說這個很難買,在國內並沒有大規模地流行起來呀......”

見宋辭是從徐凱那兒聽說的僵屍,林霍的疑慮淡了些,語氣卻更嚴厲:“你不要總跟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宋先生說過,宋家人,絕不能碰這些臟東西!”

宋辭雙手一攤,做了個投降的動作,道:“拜托!我從來不碰這些!放心吧!”

說著壓低聲音,向林霍求證:“你的意思是,楚振生是個毒販頭子?咱家場子賣的那些貨都是他供的?這個新興的僵屍也是由他發明創造?所以,咱要跟他保持友好關係,借此來保障新貨的第一順位供給?”

麵對宋辭思維活躍的一連串追問,林霍敷衍道:“等你接手了業務,自然就都知道了。你現在沒必要問這麼多......”

宋辭臉色頓時就冷下來:“這也不說那也不說,真把小爺當傀儡呢!”

林霍不願意被宋家人誤會自己的忠心,但現在不讓宋辭知道太多,是為了他的安全著想。在宋詩出事的原因查清楚之前,他不能再讓宋辭這張唯一的底牌,過早涉險。

他一撇臉,無視宋辭懟天懟地的臭脾氣,淡淡補充道:“楚振生不販毒,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場子裡賣散貨來的那點兒錢,宋先生也看不上。”

說完這句,任憑宋辭再怎麼陰陽怪氣,林霍都不肯再多說什麼。

覺得自己受了敷衍的宋辭,麵露不悅。但林霍死活不說,他也沒有辦法。問了半天,也撬不開對方蚌殼一樣的嘴,隻好放棄。

他伸手撥弄了一下自己的頭發,話鋒一轉道:“我哥出事前,給我發過一條短信,說他在UBS(瑞士銀行)的保險箱裡,給我和宋琪兒留了份重要的文件。那是什麼東西,你知道嗎?”

這不是為了套話的謊言,短信確實是宋詩幾個月前發到宋辭手機上的。

林霍愣了愣,顯然他並不知道有這條短信的存在。但他臉上隨之而來,轉瞬即逝的閃躲出賣了他。

宋辭斷定,雖然林霍不知道宋詩給自己發過這條短信,卻一定知道宋詩在海外保險箱裡給弟弟和女兒留的是什麼。

貝隆、楚振生、

楚淮南......

宋辭的眼神回落到平板電腦的屏幕上,心想:收獲頗多。

......

和林霍見完麵,回到酒店房間後,沈聽一直在斟酌,要追查出“僵屍”的幕後控製方,究竟該從哪條線下手,才是上策。

通過與林霍剛剛那番模棱兩可的對談,他心中已了然,貝隆與楚振生和“僵屍”的入境,絕對脫不了乾係。

但他尚拿不準,那個楚淮南,究竟是敵是友。

回房間後,他第一時間就讓孫局細查了這個傳說中幾乎快在江滬市“隻手遮天”的青年企業家。

半小時後,沈聽收到了一條簡短信息。在孫局的調查資料裡,這個被神靈厚愛優待的楚淮南,形象也十分正麵。

爺爺曾是退役軍官的楚淮南,本人是個優秀的青年企業家、慈善家兼納稅大戶。彆說什麼重大行為瑕疵了,那位“一臉風流”的資本家,竟連私生活都很檢點。

從現有的資料上看,楚淮南是沒什麼問題的。

可一向神經敏銳的沈聽卻總覺得,在這兩次偶遇中,那個有著上等皮相的男人,總有意無意地在觀察自己。

那雙令人賞心悅目,卻目光犀利的眼睛,仿佛能洞悉一切秘密。

果然還是很可疑。

沈聽沉吟片刻,最終拿出手機,在搜素引擎上輸入了楚淮南三個字。

屏幕上立刻跳出上百萬條搜索結果,排在前麵的,大都是用詞很官方的新聞標題或人物介紹。

偶有幾則行文相對輕鬆的,也都是對楚淮南私生活的捕風捉影。

不是在八卦某港城名媛與他親密共餐,就是在報道又有哪位美豔影後倒貼他不成,豪門夢碎。

沈聽從不是坐以待斃的人,他喜歡主動出擊。覺得楚淮南可疑,便有心會他一會。

看著滿屏的網絡報道,沈聽默默籌謀要如何行動,才能自然地同楚淮南有更進一步的接觸。

沒等他列出計劃,陳聰的電話就來了。

昨天會議上分配的調查任務,已有了結果。

文迪帶了人再次細查了陳峰家,但仍沒有發現有日記的存在。而蔣誌帶回的關於安康親友的調查結果,也基本否定了安康相關方作案的可能性。

“安康的妻子,在他被執行死刑後,就自殺身亡了。”陳聰有些感慨:“聽說他老婆是知識分子家庭出身,做人很規矩,還有點文化人的清高。她對安康的毒梟身份完全不知情,後來是不堪輿論壓力才選擇自殺的......”

愛錯一個人,就賠上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