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2 / 2)

所有人都能想象這一下是有多疼。

張思耀痛得表情扭曲,痛呼卻被堵在了喉口——聞簫五指發白,攥得很緊,絲毫沒有要鬆手的意思,甚至在不斷加重。

緊箍和窒息感讓張思耀脖子劇痛、呼吸不過來,血管突突跳動,甚至眼前開始發黑,隨之而來的窒息感更是讓他在瞬間被恐懼擊垮。

模糊的視線裡,對上聞簫浸涼的眼神,張思耀後背汗毛倒豎,全身都因為恐懼僵住不能動彈。

許久,慢條斯理地鬆開攥著領口的手指、撤回力道的同時,聞簫嗓音很沉,字字清晰泛涼:“你沒資格說他半個字。”

聞簫收手的瞬間,張思耀雙腿一軟,跪坐到了地上,頭再不敢抬。

轉過身不再看張思耀,聞簫撐直背,環視教室裡的眾人,問:“還有誰有話說?”

落針可聞的教室裡,沒人出聲,甚至不少人都下意識地避開了聞簫的視線。

在心裡數到三十秒,極度安靜的氛圍下,聞簫再次開口:“既然現在沒有,那以後也不要有。繼續午休。”

座位上,趙一陽狂咽唾沫,一邊拽了上官煜的手臂:“太帥太酷了!但不知道怎麼的,就是……聞簫看起來有點像、像——”

上官煜看向朝最後一排空著的位置走過來的聞簫,接話:“像池哥。”

趙一陽猛點頭:“對,說不清到底哪裡像,但就是有點像……”

星期四,池野約了時間過來交休學的材料,許光啟全程跟著。

程序走完,把人送到孔子像旁邊,許光啟停下來,“下節有我的課,就不送你出校門了。”

池野點頭:“好。”

許光啟視線彆向一旁,又開口:“其實下節沒課,就是見不得你出校門。”

池野嘴唇勾起,又點頭:“我知道。”

視線掠過二教,定在高二理一班的那扇門上,注視幾秒,池野又把視線撤了回來。

許光啟拍了拍池野的肩,“說好的,明年一定回來。”說完,他沒再看池野,轉過身,腳步急匆匆地往二教去了。

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池野動作緩慢地脫下身上一直穿著的校服外套,抓在手裡,從校門走出去。

踏出去的一刹那,池野低著頭加快往前,克製著沒敢回頭。心想,搞這麼矯情乾什麼,又不是不回來了。

腳下微滯,心口處熟悉的抽痛感又浮了上來——再回來,人就不是那些人了。

沒有那個人了。

陽光晃眼,池野卻覺得有幾分涼。心裡空落落,像牢牢嵌在其中的一顆寶石被斧鑿生生取出,隻留下一個如何也無法用彆的填滿的窟窿,以及窟窿周圍細碎的深深淺淺的鑿痕。

沿著圍牆一直朝前,一段路後,在行道樹的濃蔭下,池野的步子卻緩了下來,最終停在原地。

幾米外,趙一陽、上官煜、許睿三個站成了一排,每個人身上都穿著一套顏色老氣的西服,領帶更是紮得歪歪斜斜,像紅領巾。

因為衣服不合身,有的太短,腳踝整個露了出來,有的太長,堆在鞋口的位置,肩膀或緊或垮,愣是讓他們把正經嚴肅的西服穿出了搞笑的意味,像是偷穿爸爸衣服的男孩。

三個人滿臉寫著不自在,動動胳膊拉拉衣角,又故作嚴肅,你推我我攘你,最後趙一陽開口:“池哥,今天我們也脫了校服,穿了大人才會穿的衣服。”

才說完一句,趙一陽的嗓音就哽咽了,堵著說不出彆的話。

許睿暗罵趙一陽關鍵時刻掉鏈子,接著說話:“大人的衣服很難穿,路也不好走,可是——”

紅著眼圈,鼻尖酸楚,他也說不下去了,下意識地彆開臉,不讓人看見他的表情。

最後是上官煜把預先排演好的話說完了。

“可是兄弟們都相信,池哥肯定做得比大人更好、肯定更厲害!命運他媽的欺負人,就乾翻它!沒什麼能把池哥放倒,我們都信你!永遠都是好兄弟!”

短短一段話,三個人才終於說完。

“艸,”池野勾著笑低罵了一句,又看向站在對麵穿著西服、喘著氣胸廓起伏的三個人,“想騙你池哥的眼淚就直說,不用這麼複雜。”

他吸了口氣,把心緒死死壓下去,雙手插進口袋裡,又是平時懶散的模樣,笑著道,“對,永遠,永遠都是好兄弟。”

作者有話要說:比一個小小的心,晚安~,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