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實上,他們同白絡王之間隻有普通的利益關係,他們替白絡王做事,白絡王給他們月錢,非常簡單。
他們中大多數人,從出生起就在燕歸城,也在燕歸城安家落戶,在他們的心中,其實家庭會更重要一些。
就像溫染塵說的,他們傻傻地替白絡王死了,白絡王會善待他們的家人嗎。
答案顯而易見,不會。
白絡王是什麼人,他們最清楚不過,這也是為什麼白絡王手下那麼多卻極少有人真正忠心於白絡王的原因。
白絡王狠,卻無德。
當白絡王的手下,不會有好下場。
就像現在。
他們為了保住自己,聽從白絡王的暗示,聚眾前來“刺殺”溫染塵。
白絡王從來沒有給他們下過明確的命令讓他們殺死溫染塵,若是最後溫染塵死了,在這裡的所有人都是凶手,卻唯獨沒有白絡王和他的那群“兄弟”。
突然,士兵中出現了一道聲音,說溫染塵草菅人命,不顧真相如何,隨意殺人,表麵上是為民請命,其實是想占領燕歸城,現在還是對那些權貴的附庸下手,下一步就是對他們這些保護燕歸城的普通士兵下手。
“朝廷要壓迫燕歸城,我們這些燕歸城的士兵根本不可能活下去。”
“殺了狗官也是死,不殺也是死,還不如拚一把!”
“弟兄們,燕歸城是我們的家,就算是朝廷,也不能對我們的家動手!”
“除狗賊!守燕歸……”
寒光一閃,一顆頭顱被拋到了半空中,熱騰騰的人血灑了一地,躲起來挑唆起哄的鬼祟小人都在一瞬間被無形大手扼住了嗓子。
噗通。
頭顱落地的聲音是那麼清晰,清晰到仿佛就在每個人的耳邊。
胖虎縮了縮脖子,感覺好疼。
剛剛他本來準備打個噴嚏,但是此情此景,他覺得他還是不要打了,區區一個噴嚏,咽下去,等會兒再打。
……但是怎麼沒有人告訴他把本來要打的噴嚏咽下去是這麼痛苦的一件事。
剛砍下來的熱乎乎的胖頭,滾到了胖虎麵前。
胖虎的噴嚏剛咽下去,眼睛就看到了這張還帶著得意的臉,他嘴上說著臥槽,腿上下意識地抬腳,就將頭顱踢開了。
頭顱被踢到了士兵腳下,眾士兵給頭顱讓出了一條道。
頭顱的主人,隻是一名千戶,可他在活著的時候,無論走到哪裡,都極有臉麵,彆說隻是普通的士兵,就是一些沒落的權貴見到他,也得禮讓三分。
隻因他是白絡王身邊的狗腿子之一,嗓門大,肉也多,家裡所有的女兒幾乎都送給了白絡王當小妾,白絡王也給他提供了最直接的權利庇護。
可就是這樣代表白絡王臉麵的人物,死的也是這樣突然。
生前再怎麼風光,現在一樣隻能安靜地躺在地上,甚至沒有一個全屍,頭在一邊滾來滾去,十分滑稽。
溫染塵持劍而立,身上連一點血跡都沒有濺上,依舊是那副謫仙的模樣,若不是刀刃上的血跡讓人忽視不了,誰能相信是溫染塵這個笑的溫文如玉的貴公子殺了白絡王身邊的紅人。
“你,你怎敢無旨殺官!!”
說話的這位是城守尉,長的也是一身肥肉,肥肉似乎成了白絡王親信的標誌。
他見自己的手下被殺,立刻出言指責。
溫染塵手裡的劍挽了個劍花,上前兩步來到說話的城守尉麵前,手起刀落,很快啊!
又一顆頭掉到了地上。
順著剛才那顆頭的運動軌跡,咕嚕咕嚕滾了一遍,最終與第一顆頭兩兩相望。
人死了,溫染塵才慢悠悠地接過下屬遞過來的帕子,緩緩地擦著劍上的血跡,“有何不敢,殺你們這些魚肉百姓的惡官難道還要挑日子不成?本將軍來到這裡就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燕歸城不僅是你們的家,也是雲逸國的國土,殺幾個蛀蟲,卻能讓燕歸城的百姓們過的更好一些,本將軍覺得很值,這就是我們來此的使命!同是王土,燕歸城的百姓,本將軍護定了!”
溫染塵的屬下們各個冒著星星眼,雖然不是第一次聽將軍說這種話了,可他們還是覺得將軍好會說,怎麼能把老子砍你就砍你,難道還要選良辰吉日說的這麼……這麼高大上!!
哇!燕歸城的百姓我們護定了這種話從將軍口中說出來太讓人熱血沸騰了!
溫染塵自己的屬下都被話中的大義感動到了,又何況那些士兵們。
若真如溫染塵所言,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救百姓,那他們今日來這裡又是為了什麼?
他們不也是百姓嗎?
白絡王的權利被收回了同他們有什麼關係,為什麼最開始他們會覺得溫染塵會將所有士兵趕儘殺絕?
就像溫染塵所言,士兵們上有高堂,下有稚子,被人忽悠著來鬨事,除了腦子發熱,也是為了以後考慮。
他們知道溫染塵是個好官,他會為了燕歸城的百姓們奔走,可他們更怕溫染塵會扛不住壓力,怕白絡王的勢力太大溫染塵根本無法抗衡。
若是現在他們不為了那些王爺的利益而努力,事後大家都會被清算。
像他們這樣的軍戶都是代代相傳的,不能想不乾就不乾,更不能換地方,他們所有的燕歸城守衛軍都被困死在了燕歸城。
他們怕。
被害怕的情緒支配著,被頂頭上司暗示,被有心之人煽動,才會在今天,跑到了溫染塵麵前鬨事。
而溫染塵高明的地方就在於先告訴了那些普通士兵嘩變後要承擔的後果,又接連斬殺兩名白絡王的親信,消除他們內心對這些親信的恐懼。
就算平日裡再作威作福,落在他溫染塵手中,還不是說殺就殺了。
溫染塵此舉,同樣是在給士兵們烙下新的畏懼。
他們所害怕的人溫染塵都敢殺,他們憑什麼不畏懼溫染塵。
刀尖滴血。
剛才還嚷嚷著要殺溫染塵的士兵們,在溫染塵視線所及之處,甚至不敢同溫染塵對視。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現在的情況非常詭異。
所謂的嘩變,發生的突然,結束的也很突然。
溫染塵沒有稿費一兵一卒,僅靠自己就壓住了全場。
此時,有人左右看了一眼,躲在人群中,突然尖著嗓子挑撥,“姓溫的說的好聽,不也是要拿兄弟們的人頭回京立功,他隻有一人,我們有上千人,若是今天不拿下他,焉知他下一個殺誰——”
溫染塵記得這個聲音,最開始,也有這個聲音。
他提著劍,走到那人麵前,隻一瞧,就知道了這是何人。
“李大人,百姓們的血汗錢,你的小妾們用的可還高興。”
“我——”
話還未說完,第三顆人頭已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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