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念絮搖搖頭,沒有爭辯。
唐蘭溪在一旁低聲道:“我以為,你會讓她和渭北侯和離?”
“和離?”柳念絮像聽到了一個笑話,“和離之後,讓她擺脫渭北侯的恨意,回潯陽侯府攪風弄雨嗎?我不是傻子,更不是觀世音菩薩,為何要幫她這一把?”
“就是讓她一直待在渭北侯府,做她的大夫人,但卻要看著一個出身低微的平妻當家作主,花她的銀子,教養她的女兒,睡她的夫君,讓她痛苦不已。”
對一個貴族千金而言,她所言種種,的確是件聳人聽聞的事情。
唐家姐妹隻要想一想,若有個平妻壓在自己頭頂,自己要在她手下受氣,就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還不如死了來得痛快。
念念這一手玩的,也太厲害了些。
柳念絮搖搖頭:“一不小心又說多了,隻是一個計劃罷了,未必會真的施行,說不定到時候簡單的多。”
萬一唐婉言一不小心把自己給摔死了,英年早逝,那不就省事了嗎?
柳念絮時刻祈禱著這樣的好事發生。
這話她沒說出口,隻盯著耀眼的太陽念叨兩句,便埋進了心裡,目光澄澈看著豔陽,輕輕一笑,如畫的眉目沐浴在暖融融的光芒下。
九月初九,重陽佳節,宜登高思親。
柳念絮待嫁之身,不好往郊外山上去,便一個人待在院子裡,提了壺菊花酒,靠著欄杆往府外望去。
平日裡熙熙攘攘的街道,今日變得冷清安靜,連街麵上的小販都去登高望遠了,她還得留在府裡,等著嫁人。
柳念絮喝一杯酒,甚是遺憾,這樣熱鬨的場合,卻可以給自己發揮的機會。否則碰上唐婉言母女,看看她們聽見流言蜚語的表情,一定會很快樂。
柳念絮遺憾地歎口氣。
“在想什麼?”腳步無聲,人已到跟前。
柳念絮回身,看看樓梯上的腳印,奇怪道:“殿下從樓梯上來的?沒人攔著你嗎?”
“她們認得我,當然不會攔。”沈穆在柳念絮身側坐下,隨口道,“你剛才在想什麼?唉聲歎氣,容易老的快。”
“有一些遺憾罷了。”柳念絮歪頭看著他笑,“在想,若今天我能去郊外登山 ,湊一湊熱鬨,京城中明天就會多一件談資,可惜了。”
“沒有給我這個機會。”
沈穆輕輕一笑,不禁搖頭,“你就因此唉聲歎氣的,遺憾到這個程度?”
“不行嗎?”
“當然可以。”沈穆笑起來,目光從她臉上落在唇上,又從唇上,慢慢逡巡下去,落在她手上,那雙手中,一隻透明琉璃盞,美麗精致,盛著酒液。
沈穆自然而然,拿過她手中的酒杯,就著她喝過的地方,慢悠悠飲了一口酒。
動作熟悉的,好似排練了一千遍。
他唇齒印到的地方,有一層淺淺的紅痕,女子的唇印有種柔軟的感覺,哪怕映在堅硬的琉璃盞上,都讓人心情慌張。
那是柳念絮的口脂。
沈穆又慢慢喝了一口。
柳念絮靜靜看著那個地方,不知心中在想什麼,沉默片刻後,好心提醒他,“殿下,這是我用過的杯子。”
沈穆無辜地看著她。
“還臟了。”
“哦。”
他隨意答應一聲,又倒杯酒,放在唇邊慢慢飲著,眼睛盯著柳念絮的眸子,輕輕笑道:“莫非你害羞了?”
“殿下多慮了。”柳念絮麵無表情收回目光,一本正經看著地麵,“我從不害羞,隻是好心提醒殿下,這隻杯子染了我的口脂。”
“雖然殿下可能不大在喲,但我還是要提醒殿下一句,以儘臣民的職責。”柳念絮笑著扳回一局,“這種東西,還是少入口更好,大夫說對身體不大好。”
“尤其殿下千金貴體,更應該保重身體,不可肆意妄為。”柳念絮活的好似一個老學究,敦敦勸誨,“殿下換了杯子吧。”
她說著一派大義凜然的話,伸手就要去奪沈穆手中的酒杯。
卻被手長腳長的男人避開去,沈穆看著杯沿上那個淺淺的唇印,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是嗎?”
他看著柳念絮鮮妍如花的紅唇,“既然知道不好,那你為何還在用?”
“我喜歡啊,這個顏色多麼鮮明亮堂,讓人看見就喜歡。”柳念絮理直氣壯開口,“外麵也有很多說是鮮花淘澄的,用了沒有害處,但是我嫌棄顏色不夠鮮妍,不喜歡用。”
“據說裡頭加了朱砂,才能調製出這樣的紅色。”柳念絮隨意道,“就畫畫用的那個朱砂,煉丹也能用,殿下知道的,吃了不好。”
沈穆輕輕一笑,要搖頭道:“是嗎?”
“騙你乾嘛?”
“那我嘗嘗……”
“什……”
柔軟的唇附在唇上,那人溫熱的舌尖掃過雙唇間的縫隙,濡濕的熱氣從對方唇齒間襲來。“”
像是一場綺麗的美夢,在豔麗的花園裡,被一朵紅色的牡丹花,輕輕覆蓋在唇上。
喃喃的低語聲從花瓣中間傳來,帶著笑意,“恐怕我還要再試試。”
柳念絮瞪大雙眼。,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