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的!你這小子,怎麼膽子這麼小?走,我們去附近找個館子喝兩杯......”
麵包車離開。
張靜姝捂住嘴在原地等了會,慢慢地往原路退。
不經意地略帶好奇地往倉庫掃了眼。
張靜姝瞬間定在原地。
或許是因為這裡荒郊野嶺根本沒有人經過,或許是因為看守的兩人心粗,倉庫的大門並沒有關上,橘黃色的光線射進倉庫,在略顯黑暗的角落,有個男人蜷縮著。
稱他為男人並不準確。
他的下半身是條粗壯黑亮的魚尾,鱗片在暮光的映照下散發璀璨奪目的微光。他弓著身子,碩大的魚尾彎曲,像是嬰兒在母親子宮裡那樣,將自己抱成團。不同於充滿生命氣息的羊水,包裹他的是臟汙腥臭的血水。
他的上半身是屬於成年男性的胸背,蒼白的皮膚沾滿乾涸的血液和猙獰的傷疤。魚尾看起來碩大充滿力量,上半身卻羸弱得顯露凸起的骨頭,腰腹處尤其明顯,仿佛隻剩下層薄薄的皮籠著骨骼臟腑。
張靜姝將驚呼咽進喉嚨。
怎麼可能呢?
怎麼可能有人的下半身是魚尾......
張靜姝目不轉睛地盯著人魚的方向,企圖證明眼前看到的是幻覺,可是很遺憾的是,她非常確定倉庫裡的東西是真實存在的,並不是人為扮演,因為他的魚尾看起來流暢自然,腰背處還散布零星幾片張合的黑色鱗片。
就在張靜姝目不轉睛的時候,倉庫角落的人魚慢慢地撐起身子,往她的方向看過來。
海藻般濃密彎曲的長發。
精致美麗的麵容,漆黑的宛如漩渦的眼瞳。
張靜姝眨眨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似乎在他的那雙冷漠的雙瞳裡,看到被虐待的動物在救助之前望向人類的充滿絕望和哀求的眼神。
......
張靜姝在車旁邊發現那隻跑掉的拉布拉多,她將它抱上車,時間已經很晚了,她將拉布拉多放到群主的小院裡。
群主在醫院照顧動物。
張靜姝安置好拉布拉多,驅車回家。
把拉布拉多的情況交代一遍,群裡剛好有位妹子明天休息,自告奮勇要帶著新夥伴去寵物醫院檢查身體。
張靜姝心不在焉地回複了幾句群裡的問題。又點開工作群查看了遍消息。群裡的同事在討論明天刷什麼劇打發時間,張靜姝隨便掃了幾眼關掉手機。
很難形容她現在的感覺,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每個人隻能在有限的精力和能力裡做事。可總有那麼些人,看到任何地方發生的不好事情,會因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內疚和不安。
這是很難改變的。
張靜姝的解決辦法就是減少信息的攝入。
她曾經因為網絡報道的某件事低落了很久。山村的留守兒童,父母外出打工,和重病的奶奶相依為命,最後不堪重負隨著死去的奶奶自殺。自責內疚的情緒嚴重影響到她的正常生活。
就算是救助群的消息,張靜姝也把它設置為免打擾,隻在某個時間段點開查看或者在群主艾特全體成員時查看。
張靜姝對著鏡子裡的自己,揉亂頭發。
她躺在床上,為了保證晚上的睡眠質量,特意刷了逃生向的綜藝轉移注意力,效果很顯著。
她做了整晚的噩夢。
夢裡是間黑漆漆的陰森的倉庫,就在她進入倉庫的瞬間,聽到嘩啦啦的鐵鏈聲,隨後她的腳被一隻手抓住。
垂頭。
男人精致美麗的麵容,露出泫然欲泣的神情。並沒有想象中的恐怖畫麵,是出乎意料的唯美景象。男人披著滿身的血液,驚惶無措地注視著她。
語氣低微啜泣,含著濃濃的哀求。
“......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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