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燕清進入房間。
他穿著沒來得及脫下的研究服,身材高大挺拔,鼻梁架著金絲眼鏡,麵容俊秀斯文,手裡拿著注射劑,繞過障礙物,直奔床去。
地麵淩亂,殷紅的血跡還在涓涓冒著血泡。
屋內籠罩著股沉冷的氣息。
踩過血泡,來到床邊,看清床上的弟弟此時的樣子。
黑紅色的觸手懨懨地癱滿整張床鋪,粘膩健碩的觸手飽餐一頓,卻沒有該有的飽態,反而像是被抽去全部的精力,而觸手中央的人,麵容蒼白陰冷,閉著眼睛,呼吸微弱。
潮紅的兩頰說明他仍然處在癲狂中。
聞見熟悉的氣息,林晏舟掀開眼皮,嗓音沙啞:“哥。”
林燕清嗯了聲,將針管紮入他的脖頸,隨著液體的流入,林晏舟睜開眼睛,詢問:“幾點了。”
林燕清扔掉針管。
屋內已經很臟了,他可沒有隨手帶走垃圾的習慣。
“你現在的樣子,不適合出門,在家休息吧。”林燕清開口說話,沉默了會兒,問他:“發、情期可不好熬,你還能忍多久?”
林晏舟捂住脖子,垂眼盯著完好貼在手根的創可貼,冷淡漠然的臉上突地露了抹笑。
“快了。”
林燕清不再說話,臨走時,抱怨句:“最好儘快處理你的事情,研究院購入的實驗動物,都被你吃掉了。”
他的身後悄悄地溜出根黑色的肉觸,在狂亂血汙的地麵巡視一番,仿佛沒有找到可以下口的東西,再次回到他的研究服內。
林晏舟安靜地躺著,神色不辨。
他跟林燕清不同,林燕清的發、情期來得晚,就如同他本人的性格,除了研究對什麼都不感興趣,哦,現在還對張燦英感興趣。
而林晏舟自小孤僻,甚至過於病態,父母說他是完美的繼承了族類的基因。
什麼基因呢?
大概是暴虐、殘忍、瘋狂。
正如他此刻正在經曆的癲狂期,他更願意把發、情期稱之為癲狂,動物的血液已經無法滿足他的欲、望,比起撕開皮肉獲得的食欲的滿足,他更想嘗嘗魏婧安的“味道”。
何文江的電話打進來。
他是金融係的同學,也是這次登山的組織者。
林晏舟拿起電話離開房間。
何文江的聲音傳來:“你什麼時候能過來啊?這些妹妹們都吵著想要見你,說是我騙人呢,我騙什麼人啊?這次登山完全是登山社出資,不要她們一分錢,就因為你沒來,就說我騙人”
林晏舟沒功夫聽他嘮叨,啞著嗓子說:“視頻。”
何文江啊了聲,沒聽明白,緊接著來自林晏舟的視頻電話響起,他頓時受到驚嚇!林晏舟竟然還能有天給他打視頻?他接起來。
林晏舟:“我看看。”
何文江持續發懵:“看什麼啊?”
林晏舟揉揉發脹的額頭,眼瞳還有些紅,他站在陰影裡,看不太出來。
“有多少人。”
他們還在大巴車上,再有幾分鐘就到達目的地。何文江舉著手機站起來,打開後置攝像頭,轉了圈:“沒騙你吧,人真的很多。”
“轉回去。”
“啊?哪裡。”
“右邊,後排。”
“哦哦。”
林燕清端著杯咖啡靠著牆壁,盯著麵色突然變化的弟弟,唇角翹起來。
一副看好戲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