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竟然阻擋不住。
她輕嘶了聲。
林樾拿回藥瓶,擰開:“還是我來吧。可以嗎?”
徐昭不再拒絕,她確實沒有力氣:“沒有什麼不可以的。謝謝你。”
沾著藥油的指腹觸碰到她的腳踝,除卻被碰到後產生的疼痛,還有淡淡的麻意由腳底升起。林樾動作輕輕的,仿佛在對待怕疼的孩子,藥油沾一沾,又壓低身子,柔柔的呼吸吐在腫起的腳踝。
徐昭背靠牆壁,視線短暫地和林樾偷偷望過來的視線接觸。她在這種時候,竟然連道聲謝的力氣都沒有,隻能彎彎眼睛,表達自己的謝意。
林樾受驚般飛快移開視線。捏著腳踝的手指依舊是輕輕的,但是徐昭莫名的感覺,他的情緒似乎又發生了變化,是好的方麵。
她不討厭自己的觸碰。林樾心裡想著,嘴邊的笑意遮蓋不住,唇角悄悄地翹起來。仔細將藥油抹在腫起的腳踝,適當地按揉幾下,緊接著,他的指腹移動,換了消毒的藥水,塗在她小腿的傷口處,再往上,還有傷口。
他及時收手。垂著眼睛,小心翼翼地問她:“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怎麼會半夜跑出來。可以和我說說嗎?”
回應他的是長久的沉默。茅草屋是鎮子很久之前的殘留物,家家都拆掉老房子蓋成二層小樓,隻有這間破破的草屋的主人守在這裡,老死,腐爛。這裡離著鎮子隻有十幾分鐘的路程,便是這段路程,隔絕了很大部分的煙火氣息。
夜晚的時候,獨自待在這裡。仰頭是烏漆的天空,耳邊聽到的隻有樹葉被風吹響的簌簌聲音,間或有蜘蛛徘徊,發出噠噠的催命的聲響。
然而此刻,樹葉聲,落葉聲,蜘蛛落地的聲,間或遙遠鎮子傳來辨不清的哭喊,皆被那聲淺淺的幾乎聽不清的呼吸聲掩蓋。林樾捏緊指腹,掌心汗涔涔的,他輕抬眼,瞥見沉睡過去的徐昭。
她背靠牆壁,雙臂環抱在胸前,儼然一副安然睡著的樣子。
林樾大氣不敢喘,隱隱生出自責。他應該在她到來之前,把床板收拾好,鋪上被褥。她躺在柔軟的被褥上,休息得會更好吧?她看起來很疲憊,是鎮子的生活不如意?或者被欺負了嗎?
他往前蹭了蹭,和徐昭的鞋底隔著半拳的距離。腳底沾著濃鬱的鮮血,味道難聞。他卻再度往前蹭,乾淨的臉蛋都快要觸碰到。
“徐昭。”
林樾仰頭:“......穿著鞋子睡覺不舒服,我幫你脫下來。我們是朋友,這種小事情我可以幫忙嗎?”
眨了眨眼睛,林樾捏著她的鞋麵,拿掉鞋子,脫掉襪子。他放輕動作,單手攬著她的肩膀,另隻手扶著她的腦袋,讓她側躺在光禿禿的床板上。
做完這一切。他的後肚子沒閒著,底部吐出瑩白蛛絲,根根蛛絲比巨型蜘蛛吐出的蛛絲要乾淨結實。步足靈活地把吐出的絲線編織成柔軟的毯子。用的是更密的網格。
蛛網編成的毯子搭在徐昭的身上。
淡淡的中草藥氣息縈繞在她的鼻息。徐昭漸漸地睡得沉沉。呼吸加重,奔波勞累使她發出輕微的鼾聲。
林樾不自覺地翹著唇角。他將蛛網的邊角料,一截纖長的蛛絲袋子,蒙住眼睛。視野就變成茫茫的白色。帶子很寬,額頭的兩顆蜘蛛單眼也被蒙住。
和蜘蛛結合成的軀體有很明顯的優點。他的五感增強,可以憑借著徐昭發出的響動,風吹來的聲音,準確地判斷出想要找到的位置。他沒用棉簽,直接用指腹點著消毒水,由徐昭的腿部開始,慢慢塗抹。但凡是裸在外的傷口,都被他很仔細的清理乾淨。
做完這一切。林樾揭開遮眼的蛛絲,就維持著此刻的動作,雙臂試探地放到床板,交疊在一塊。白皙下巴慢慢地,慢慢地,搭在交疊的手背,眨著烏黑的眼睛,眼底冒著
笑泡。
“徐昭。”
“晚安。”
“做個好夢。”:,,.,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