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黃蛛絲築造的網兜,宛若橢圓形的鳥蛋。泛著春日陽光般暖融的溫度。蜘蛛交尾後,雌性蜘蛛誕育種族後代,會為弱小的蛛卵編織育兒袋。
林樾蛻皮織造的蛛網兜和育兒袋異曲同工。和他交融的蜘蛛仿佛是某種不為人熟知的物種,亦或者是古老恐怖的怪物,它沒有雌雄之分,比普通蜘蛛更加強大。
僅僅是因為和它結合的是男性的軀體,所以林樾在蛻皮期間,前麵的觸肢末端膨大為觸肢器——雄性蜘蛛的交尾器官。
他躺在親自織造的蛛網袋裡,脊背胸腹步足大肚子,和溫暖的蛛絲貼在一起。怎麼可能會冷呢?這是他昨晚匆忙趕製出來的,在織網的過程中,數不清幾次幻想躺在裡麵的人若是......
林樾垂眼,垂落密密的影子。不知是想什麼想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精致儂麗的麵貌,因蛻皮而產生的不適露出幾分令人憐惜的痛苦難耐。
他的手探出金黃網兜,在虛空裡晃了兩下,準確無誤地抓住徐昭的袖角,帶著涼意的指腹狀似不經意地觸碰到她的腕部。
“還有衣服嗎?”
徐昭麵露為難。林樾的舊衣服本就不多,更何況趙春紅塞給她的隻有零星幾件,撕破的不能穿隻能扔掉,徐昭目前隻有兩身替換的衣物,除卻穿著的這套,另一套洗過沒有乾。
“我再想想辦法......你還能分泌蛛絲嗎?這些金黃色的蛛絲,溫度是暖的。”
“我試試,”林樾應了聲,大肚子被蛛絲裹住,墜在後麵,徐昭再怎麼著急好奇,也隻能靜靜蹲在他的麵前,等候結果。不過幾秒的功夫,林樾額頭的汗珠越滾越大,他虛虛抬起眼,水潤眼睛緊張地盯著她,仿佛怕她譴責似的目光:“......不行,徐昭,我,我休息會兒,或許就可以了。”
徐昭看著林樾垂頭喪氣的模樣,明明自己什麼都沒有做,內心卻產生自我譴責的想法。仿佛是什麼逼迫孕後兒媳洗衣做飯的惡婆婆,她蹲在林樾麵前,頓時手足無措。
她不懂蜘蛛蛻皮是怎樣的過程,隻能聯想到感冒生病。林樾此刻正是身體虛弱的時候,他把自己當朋友,依賴她,告訴她冷,結果她卻讓林樾自己吐絲——這跟不管朋友死活,在他虛弱無力尋求幫助的時候,告訴他要他自己想辦法有什麼區彆?
“我,”徐昭往前蹭幾步。林樾的手指虛虛地搭在她的腕部,冰涼和溫暖相觸,但或許是他沒有力氣,觸碰到她腕部的瞬間,手掌滑落,徐昭接住,握在掌心。他像是清冷的玉石,她情不自禁地顫了下,心想他果然好涼。
“......這樣你會舒服點嗎?”
林樾眨眨眼睛,下巴很輕微地點了點。臉頰紅紅的。徐昭看見他的樣子,心裡想著果然是管用的。她的體溫偏高,因此又往前蹭了兩步。
和蛛網幾乎貼在一處。薄薄得仿佛蟬翼般的網兜,橫插在徐昭和林樾中間。林樾翻了下身子,吊起的網兜晃動幾下,和徐昭徹底貼靠在一處,某根帶著水泡狀凸起的瑩白蛛絲,不經意地黏住她的皮膚。
林樾悄悄地勾了下唇角。
......
這跟他的想象有很大不同。林樾歪頭,看向蹲坐在網兜外麵,因為百無聊賴,漸漸地小睡過去的徐昭。
被她握住的手微微用了力氣。
想要把她拉進網兜裡——
可以的林樾。
她睡覺的床板很硬,不舒服,她需要溫暖舒適的環境,好好休息。看看她眼下的黑眼圈,你也希望她能夠睡個好覺的吧?把她拉進來吧。用你親自製造的蛛絲纏住她、裹住她,要她渾身沾滿你的氣息......
林樾動動手指。
濃鬱的草藥香無聲無息地侵占徐昭每次呼吸的空氣,這股熟悉的帶著林樾標記的氣息,使徐昭信賴。
她雙膝蜷縮,下巴一點一點地,最終落在雙臂圈出的港灣,伴著林樾刻意散發出來的濃鬱氣息,進入甜蜜夢鄉。
夢裡,她掌心攥住的寶石竟然慢慢地散發出灼熱光芒,那顆漂亮精致的珠子,散發出火焰般的熱情。
她被燙了下,想要鬆手,卻為時已晚,那顆珠子牢牢沾在她的掌心,怎麼甩都甩不開。
她感覺身體動了動。
夢境之外,有陌生的腔調闖進來,徐昭受驚般睜開眼睛——她險些掉進蛛網裡!林樾蜷縮在裡麵,要是她掉進去壓到他怎麼辦?
“對不起,我睡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