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丈夫(2) “惠惠,我確實不太舒服呢……(1 / 2)

溫惠原來的生活遠遠達不到幸福的標準。

她就像是在汪洋海浪裡漂浮的船隻,不知道歸處在哪裡。來到陌生的世界,看到鏡子裡和自己相同的樣貌身體,甚至連小痣的位置都是一樣的,她那時候除卻最開始的恐慌,緊接著便湧出一股無法言說的期待。

孩子無法選擇自己的原生家庭。在這場賭,博裡,溫惠輸的徹徹底底。卻沒想到命運竟然給了她一次額外的饋蹭,她循著腦海記憶來到藍城市的家,饋蹭變成一柄鋒利的鋼刀直擊她的麵門,藍城市的的家庭變得更加富有,但她仍舊是那個不被期待的孩子。

原來就算再多一次機會。

她仍舊得不到想要的溫馨港灣。

越失望,越期待。原本的溫惠所做的工作強度很大,穿越而來的溫惠接觸到完全嶄新的工作要求和同事,手忙腳亂,多次被叫到辦公室訓斥,組織救援的時候她也是迫於領導壓力“自願”報名。

陌生的城市,不安的心情,溫惠注意到那位始終麵色溫和的心理醫生,在荒蕪的廢墟中,鄭鬆像是一束溫暖明亮的陽光,在溫惠夜晚抱膝無眠的時候,來到她的身邊,耐心地問她有需要幫助的事情嗎,溫惠怯怯地搖了搖頭。

鄭鬆笑著告訴她:“你已經做得很棒了,不要總否定自己。溫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幫忙。”

男人有雙好看的眼睛,或許跟他的職業有關係,五官天然柔和,彎彎的眼睛像是明亮的月牙,笑起來露出標準的八顆牙齒,如沐春風。溫惠的心臟怦怦跳起來,羞怯地道了聲謝。

後來,鄭鬆提出和她交往,溫惠吃了一驚,難掩驚喜,她沒帶絲毫猶豫地投入鄭鬆的環抱,再後來,溫惠成了鄭鬆的妻子,而她的公司也在病毒事件裡倒閉關門,她就安心地在家裡照顧起鄭鬆的日常生活。

她喜歡鄭鬆,否則怎麼可能想都不想的嫁給他?

可是鄭鬆的表現太冷淡。

看她的時候,像在看無關緊要的人,而不是他的妻子、他最親密的愛人......

燉盅裡煮著紅棗山藥粥。

咕嘟咕嘟冒起熱泡。

溫惠收回思緒。

正要關火。

忽有陰影襲來。

溫惠的後背緊貼上一具溫.熱的胸膛,燉盅裡冒出的熱氣往上溢,她的臉被熏得通紅,背後的男人像一座不可撼動的高山,膨大的陰影在瓷壁上搖晃,把瘦弱的溫惠完完全全籠罩在內——像一團混濁黑暗的烏雲,白瓷磚被陰影籠罩成略帶濕潮的沉黑。

溫惠的後脊骨驟然襲上一簇電流,她的後腦都仿佛因這股莫名的電流僵麻。

攥著台壁的手掌倏地冒出黏糊糊的熱汗。

心跳更是劇烈震動。

她喜歡鄭鬆不假,可隻是一天不見麵,她就因他的靠近產生如此激烈的反應......甚至舌根隱隱發麻,這種感覺......

溫惠緩了口氣:“你怎麼過來了,是餓了嗎?粥已經溫好了,馬上就可以吃啦。”

男人僵硬到詭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香。”

他手驟然捏住她的下頜,他的手很好看,修長的指,骨節分明,肌理緊湊白皙,有股經常握筆的文弱氣。

溫惠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耳後因他熱熱的呼吸發麻。

她睫毛顫了顫。

自從婚後,就算是交往的時候,他都沒有這樣強勢到有些霸道地對待過自己,永遠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

那截橫繞過來的小臂,內側有淡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手臂線條流暢,美麗得像是精雕細琢的藝術品。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那根根凸起的血管仿佛蘊藏著可怖的東西,咚咚咚在皮肉下劇烈地衝.撞。

溫惠想到他在回家路上的時候,就在車禍現場,可能被嚇到了,有些慌神,因此他才做出有悖於從前的行為。

他剛才進家門的時候,雙腿走路還有些不穩,像是剛學會走路的小孩,走幾步總要踉蹌幾下,給人一種隨時可能摔倒的感覺。溫惠那時候手足無措,還以為他受傷了。

想到這裡,溫惠的心柔軟得像一汪湖水。

捏住她下頜的手微微收緊,她受不住這股疼,喉嚨溢出聲貓叫似的聲音,而後,她扭轉身子,試探性地抱住鄭鬆的腰,把被他捏得通紅的下巴藏進他結實的胸膛。

“鄭鬆......”溫惠小聲呢喃:“以後不要掛我電話好不好,我看到青海路發生車禍,聯係不到你,很擔心。”

鄭鬆沒說話。

他的雙臂僵硬地垂落。

腰間空空。溫惠眼底的期待落空,有些失望地將自己越發埋向他的懷抱。這是一個得不到回應的擁抱。她像是一腳踩空,驟然襲來的落空感奪走她的呼吸。

她緩緩咽了一口氣,往後退一步,和鄭鬆拉開距離,揚起一抹笑容:“很香對不對?我這就把火關上,我們開飯吧。”

她若無其事地轉身。

鄭鬆始終站在她的身後。

陰影如同一座即將坍塌的高樓,密密地將她籠罩在內,退無可退。

在她的身後,那位溫和的心理醫生,有著陽光笑容的枕邊人,麵部呈現扭曲的痙攣,仿佛剛剛學會捏泥人的學徒,五官胡亂地按在臉部,有蠕動的血肉在額前的血管蛇行。

眼白被黑色的東西吞噬,徹底染成濃黑的顏色,他僵硬地動了動手指,指腹殘留“食物”溫熱的觸感,他捏住她的要害的時候,那涓涓流淌的血液在脆弱的脖頸下流動。

他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口。

溫惠盛好熱粥,對他說:“我們吃飯吧。在路上堵了那麼長時間,很餓了吧。”

鄭鬆嗯了聲,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身後,學著她的樣子坐在座椅上,低頭,撿起湯匙,當啷一聲。湯匙砸在碗壁。他抬起眼皮,看向對麵的溫惠。

溫惠皺著眉,心疼道:“你的手怎麼回事,是不是傷到啦,你彆騙我......”

鄭鬆的手指僵硬,捏著湯匙的動作古怪。

難道他工作的時候、或者開車的時候傷到手指了?溫惠等了很久,沒有等到鄭鬆的回答,失望地垂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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