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暴雨,溫度驟降。
溫惠居家常穿的真絲裙換成開衫和半身裙,米白針織開衫裡麵套著薄款的內搭,淺黃半裙,黑發紮成低馬尾柔順地垂在背後,在昏暗的光線裡,自帶溫柔光暈。
沒有什麼是值得她擔心的,藍城的父母早就和她斷絕聯係,溫惠在藍城無依無靠,唯一在乎的人隻有鄭鬆。即使暴雨連綿,雨中夾雜著數量龐大的未知怪物,但此時此刻鄭鬆在身邊,兩人有足以遮蔽風雨的房屋,還有冰箱裡存放的足量食物,這些都給她充足的安全感。
溫惠沒有大誌向,想要得也不多,和鄭鬆結婚後,想的更多的是怎樣把家裡的事情做好,怎樣維持婆媳友好關係,怎樣照顧鄭鬆的生活......她的整顆心都放到鄭鬆的身上,倘若下一刻世界因暴雨而消亡,隻要在死前能夠和鄭鬆在一起,她就覺得沒什麼可怕的。
一個人對另一個的依賴,會因對方的縱容而逐漸加深。
溫惠抱著從陽台收進來的衣物,看到襯衫,不由自主地想到此時此刻正在書房裡處理工作的男人,想到他,眉眼就漫上笑意,回過神後,她將衣服疊好,正巧這時鄭鬆結束工作,來到臥室。
看到他,溫惠輕聲道:“這些衣服都好好的,怎麼不願意穿了?”
溫惠在疊的衣服全部都是鄭鬆的,起因是她剪了幾件舊衣服當抹布,鄭鬆看見了,便把他衣櫃裡的衣服都抱出來,要她全部都剪了。
溫惠哭笑不得,以為鄭鬆在開玩笑。結果男人告訴她,這些衣服染上奇怪的味道,他穿著很不舒服。溫惠還湊到衣服上聞了聞,沒有特殊的氣味,要是硬說,倒是有股放在衣櫃裡的潮味,但看他那麼堅持,溫惠隻好提出把它們全都洗一遍,洗完之後再做定奪。
都是沒穿過幾次的衣服,扔了怪可惜的。
鄭鬆拿過她手裡的衣服,麵色波瀾不驚:“你沒聞到嗎?有股很臭的味道,就算洗過還是有,難道是我的嗅覺出現問題了......”他露出疑惑的表情,微微彎低脊背,帶著些委屈地直視溫惠的眼睛:“那我湊合穿吧。”
溫惠還能說什麼,總不能強迫他穿不合適的衣服,眼睜睜看著鄭鬆將洗過的散發著清香的西裝襯衣塞到快遞箱子裡,拿著把傘就要離開:“我把垃圾扔出去。”
溫惠:“明天吧,天黑了,外麵不安全。”
鄭鬆安慰她:“垃圾桶就在樓下。我很快就回來,你不要擔心。”說完,他拎著家裡的垃圾開門。
完全掌控這具身體後,他就像是沉睡後覺醒的猛獸,驟然發現在他的領地竟然還有其他雄性生活的痕跡,殘留的氣味哪怕隻是微弱的一點,他嗅到後便覺得渾身難受——怪物全然忘記此刻待的家不是他的。
明明是他鳩占鵲巢,反過頭來,卻怨恨房子裡殘留原主人的氣味。
怪物懂得循序漸進的道理,先把不起眼的生活用品換掉,比如擺在洗手台上的情侶牙杯,他換套新的,床單被罩沙發也在短短的幾日內換成新的,溫惠對此表達過疑惑,怪物怕操之過急引起她的懷疑,連著幾日沒有做出大動作,但是那日看到溫惠竟然披著鄭鬆穿過的外衣在屋裡晃蕩,他就徹底受不了。
扔掉!全部都扔掉!
怪物解決完礙眼的衣服,以最快的速度捕捉獵物填進肚子,怕出門的時間門過長引起懷疑,隻得遺憾放過暴雨攜帶著的大量異界食物,回到家中。
......
考慮到降溫的影響,在暴雨過後,溫惠和鄭鬆到了離家最近的商場。
烏雲已經漸漸消散,異界生物帶來的影響始終存在。但經過實驗研究證明,那些異界的生物除卻會給人類帶來身體的傷害外,並沒有攜帶病毒。就算是被咬傷也沒關係,隻要保住性命,及時到醫院就診即可。
此消息無疑增加市民的信心和勇氣,紛紛抄起家裡趁手的工具大戰周圍隱匿的異界生物。但這種勇氣隻在白天高漲,到了晚上除卻有武裝的專業人員,夜晚單獨外出、或者抱有僥幸心理的人都無一幸免。
商場裡隨處可見有保安巡邏。
溫惠忐忑的心情放鬆,挽著鄭鬆的手臂直奔男裝區。
“喜歡這件嗎?”溫惠問他的意見。
鄭鬆:“惠惠挑選的我都喜歡呢。”
溫惠拿的是件黑灰色的毛衫,想起以前和鄭鬆逛商場,他總是借著取號的理由,提前到餐廳就坐,溫惠買完兩人的衣服再去找他,這倒是第一次兩人一起挑選,她帶幾分埋怨地說他:“你以前可不這樣。”
“嗯?我以前怎樣。”
溫惠邊挑選衣服,邊說起從前的事,因為現在的心情是開心的,說起從前,那些覆蓋在記憶上的惆悵情緒消失不見。她輕輕地捶了下他的手臂:“......明明是給你買衣服,你倒是先跑了。”
鄭鬆捏住她的拳頭:“惠惠,喜歡現在的我,還是以前的?”
莫名的,溫惠一愣。
她抬眸,鄭鬆眼神溫柔,隻是句再尋常不過的詢問,但溫惠卻覺得鄭鬆的語氣有些奇怪,好像他很在乎這個問題,以至於他的眼神緊緊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