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嬋越來越感覺到銀甲的變化,如果非要形容出來的話,曾經的銀甲就像是任勞任怨卻默默無聞的護衛,而現在的他更像是英勇無畏衝鋒陷陣的勇士。
曾經的銀甲給薑嬋的感覺更多的是溫柔和守護,而現在的他卻帶著股莫名的逼迫,好像要將她從什麼無形的殼子裡拽出來,他仿佛一團未熄的火堆,不知不覺間落入的火星讓他倏地燃燒起來,炙熱、滾燙,偶爾露出使她有些畏懼的占有。
是的,占有。
薑嬋從來不覺得銀甲對自己有占有欲。銀甲在製造最初的定位就是機械保姆,用來照顧她的日常生活。自從他的內置程序被激活,銀甲越來越鮮活,他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意識,同時,他對薑嬋的占有欲也在與日俱增。
薑嬋仔細地回想過,她給了銀甲無限接近於自由的權限,縱容他無限接近於控製她的授權,無論是薑嬋的喜好、位置、網絡記錄,亦或是聊天信息、語音信息,都被銀甲牢牢地掌握。
就是最近,薑嬋恍然發現銀甲每時每刻都存在她的日常生活中。那是很普通的課堂實踐,兩個班級組合,隔壁班級的男生和薑嬋組隊,就在薑嬋和男生握手的時候,薑嬋的手機忽然傳來尖銳的警報聲。
她拿出手機,發現是無意義的響聲。起初薑嬋沒有把這件事和銀甲聯係在一起,是後來發生的次數太多,她詢問銀甲,銀甲誠實地告訴她:“小主人,是銀甲做得。”
“他們的能力遠遠及不上您的能力,和他們組隊對您來說是拖累。”縱使是平穩的機械音,卻隱隱帶著股不屑和鄙夷。
“小主人,您如果想要得到更大的進步,還是回家和銀甲討論吧!銀甲會幫助您學習到更多的知識,而您學校裡的人,他們根本就不配得到您的施舍,他們和您組隊,就是在浪費您的時間。”
薑嬋沒料想到銀甲突然變得陌生,他的語氣很像是差點被搶走心愛玩具的小孩在發泄怒氣,無差彆的攻擊那些潛在的敵人,“他們不配得到您的眼神,不配和您說話,更不配占有您的時間!他們不配、不配、不配......”
似乎是意識到情緒激動,銀甲發出了一長串無意義的機械音,在薑嬋明顯呆愣的注視下,他緩慢地露出溫柔的笑容:“小主人,檢測到出現故障,銀甲正在啟動病毒查殺——”
“銀甲已經恢複正常。”
薑嬋還有些回不過神。
銀甲彎腰,微微收攏手臂,將薑嬋完完整整地籠罩在巨大的機械軀體前,他說:“小主人,您在怕我嗎?”
走廊傳來一連串的腳步聲,薑嬋驟然回神,她的四周是巨大的電子屏幕,屏幕折射出的光點籠罩著房間的角角落落。
薑嬋告訴銀甲學校布置了任務,要等一會兒才能離開,實際上是薑嬋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銀甲,她想留點自由空間。
銀甲最近管她很嚴,監測她每時每刻的信息,薑嬋覺得有些透不過氣,銀甲連她周末的聚會都要插手!
她已經
很久沒有和同學聚會過,每天都是和銀甲在一起,她感覺自己沒有自由空間了,隻能靠著放學後的這段時間,在造景室裡短暫喘息。
造景室隻有薑嬋,她脊背微塌,窩在椅子內,麵前的屏幕裡展現出銀甲的雛形,原來是她在無知無覺中描繪出來的,薑嬋趕緊消除痕跡,銀甲從眼前消失,她卻覺得空落落的,她強迫銀甲關閉了各種能夠追蹤到她信息的設置,儘管銀甲表達不願,但是絕對服從是銀甲的核心程序,他隻能聽從。
得不到薑嬋信息的這段短暫的時間裡,銀甲給薑嬋發送了無數條信息,滿屏幕都是銀甲的信息,薑嬋挑了幾句回複,剛準備操作係統練習剛學到的知識,窗外驟然傳來急促的踩踏聲,緊接著便是玻璃碎裂的聲音。
薑嬋倏地望過去。
是一個渾身沾血的人。她的衣服被烈火燒灼,隻餘零散布匹遮蓋,裸露的肌膚呈現大片的傷疤,玻璃隨著她的跌落碎了滿地,那人沒想到造景室還有人,槍口對準薑嬋。
薑嬋屏住呼吸,不敢亂動,背在身後的手在屏幕上操作,剛要啟動警報裝置,那人突然開口:“彆怕,後麵有人追我,我這就離開!”是明見月!薑嬋微微晃神,她戴著麵具,一頭枯燥微卷的短發,和光鮮亮麗的明見月判若兩人。
走廊裡滾輪的聲音越來越大,薑嬋上前抓住明見月的胳膊,壓低聲音道:“你的傷口需要處理,你能跑到哪裡去!”
“你會有危險的!鬆開我!”
薑嬋抿唇,大腦飛速地運轉,她第一時間聯係到銀甲,銀甲的身影出現在造景室的屏幕上,聲音冷靜:“拿掉她腹部的子彈,裡麵安裝了追蹤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