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追在屋子裡就聽見她忙裡忙外的腳步聲了,但因著方才的事兒,又覺得不好意思,便站在門口正踟躕,此刻便聽見阮瀾到了門口。
陸追深吸一口氣——很多事情,躲也躲不過。
他一拉門,阮瀾的手險些敲在他臉上。
阮瀾見他換好衣服了,手上臉上的血漬也擦得乾乾淨淨,笑眯眯的說道:“走!吃肉去!今天我下廚的。”
她轉身就走,陸追站在門裡沒動,阮瀾回頭見了,又跑回去拉他的手臂:“走了,一會兒涼了。”
猛地被拉,陸追僵了一瞬,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想將手臂掙脫出來。可他低頭看了一眼,阮瀾的手腕從袖子中蕩了小半截出來,纖細白嫩的像是一折就會斷,手背上青色的血管一看便知。
一如她的人。
陸追試著放鬆,隻是兩人之間隔著那層衣袖料子,倒再也感覺不到那雙手的溫度了。
下一刻,他又暗忖自己這是中了什麼邪,大抵是被井水澆昏了頭。
阮瀾讓他坐好,自己搬了小馬紮過來坐,夾了一筷子兔肉放進嘴裡:“好吃!”
她在現代確實很少做飯,偶有幾次也就是炒個蛋炒飯,做個雞蛋湯,拌個皮蛋豆腐什麼的。但她媽媽喜歡做飯,還是個難得的女性大廚,從小到大帶著阮瀾在菜市場裡挑揀,更是為了鍛煉阮瀾的自理能力,讓她在廚房裡幫忙。
所以沒吃過豬但見過豬跑啊,阮瀾耳濡目染,也算能炒幾樣下口的菜。
她也實在是不敢讓陸追再下廚,上次的疙瘩湯給她太嚴重的心理陰影了。
陸追也跟著夾了一筷兔肉,有些小心翼翼的放進嘴裡。
食物入口一如往常,隻能憑借咀嚼的感覺得知大抵是什麼,除此之外,他嘗不出絲毫的味道。
他的味覺從第一個夢就開始離他而去了,一點一點的剝離。幾日之前他尚能嘗出些鹹味,如今倒是什麼都沒了。
但他能嘗到腥味,魚也好血也好,他知道腥是什麼味道。那味道刻在了他的骨髓當中,大概也終生難忘。
而這兔肉,阮瀾大抵去過腥,所以如今在口中,真當的味如嚼蠟,甚至還不如拿粥食。
他麻木的咀嚼著,即便食物再平淡,他仍然要吃下去。為了養好身體,他也必須要咽下去。
阮瀾見他微微蹙了下眉,連忙問道:“好吃嗎?”
陸追放下筷子看她,見她滿臉都是期盼的神情,斂下心裡的那絲沉鬱,嘴角勾了一下,答道:“好吃。”
阮瀾不疑有他,笑的燦爛:“這才叫好吃,以後做飯還是交給我,你就打打下手算了。合理分工,男女搭配,乾活不累!”
陸追喝了一口粥,將口中的肉渣吞了下去。
“彆吃這麼快,慢點。”阮瀾見他吃的又急又快,以為他是太久沒吃到好的,還同他講:“以後還有的,彆急。”
陸追自然知道此刻她在想什麼,也覺得她真是好騙,隨隨便便就為一句話歡欣雀躍。
“你多吃點兒。”阮藍見他神色舒緩,感歎美食治愈效果驚人,連忙
又夾了幾筷子兔肉給他。
陸追看著碗裡的兔肉,默默的夾起來塞進嘴中,吃了個乾淨。
見他吃的這麼好,阮瀾心裡更美了,自己果然做飯還是很好吃的!
她剛要說些什麼,就聽見外麵有人敲門,秦氏的聲音在外響起:“阮家大娘,聽說您身子近日不好,我們來看看。哦,對了,今日聽人說在鎮子裡見到阮阮爹了呢。”
阮瀾和陸追對視了一眼,眼中驚疑不定:那個已經燒成灰的人?,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