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2 / 2)

攝政王的小啞妻 駢嶼 8228 字 8個月前

隻要扒住閔丘這條線,他就能去他應該去的地方,他就不用一直躲躲藏藏。

阮周氏見他一聲不吭,還在後麵不依不饒:“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跟著啞巴自己也張不開嘴了?!”

“你閉嘴!”阮婁跟了過來。

“我閉什麼嘴?!”

阮婁的嗬斥聲,阮周氏的罵聲,阮朋的哭嚎聲從陸追的背後接踵而至,像是糾纏不清的幽靈。他們喊著鬨著,突然變成了另外的聲音。

“你快把他交出去啊!我的孩兒啊!”

“爹!救我!”

“當初若不是你非要把他帶到府裡,咱們怎麼會攤上這樣的災禍?!”

“爹!”

“就算是十個百個他也頂不上我孩兒一根指頭!”

陸府的人聲再次回到了他的腦海當中,吵吵鬨鬨熙熙攘攘,這群人就算是死了!也不願讓他安生片刻!

骷髏一般的嫡兄就在他的身旁:“陸追!你要為我償命的!我的肉我的眼睛!還給我!你還給我!你憑什麼在我們家待了那麼久?!”

身上都是血的父親在試圖騙他:“陸追,我養了你這些年,你竟然在這個時候不肯為陸府做點犧牲?隻要你出來,你想要什麼爹都給你,好不好?”

“陸追我恨你!我恨你!我早就應該把你的腿打斷!”嫡姐尖聲細氣:“雜種!”

陸追抬起頭,大好的天不知何時陰雲密布,雷聲在天邊轟隆作響,暴雨落下,一滴一滴的砸在他的臉上、身上。--

可他什麼都看不見,他隻能看見滿目的紅,紅釉一般,血一般,流淌著扭曲著。

“在個小地方受什麼氣呢?殺了他們,殺了他們。太吵了。”心裡有個聲音蠱惑著:“就像我踩在那麼多的屍身上麵,有什麼呢?都是些爛肉。你對他們好又怎麼樣?誰會記得?彆忍了,何必為了他們為難自己?”

陸追緊緊咬著嘴唇,有血腥味在口腔裡氤氳開來。

“你總有一天,也會走上和我一樣的路。想要自己不那麼痛,他人就要痛些。這世上沒人關心你也沒人在意你,什麼切膚之痛都是騙人的,說來哄你的。其實他們恨不得你死!隻要你死了,他們就都好了。但我們偏不要,我們玩個遊戲,玩場貓捉老鼠的遊戲,讓他們害怕,看他們恐懼,聽他們忍著哭在笑。”

在人看不見的地方,在那麼大一團的黑暗當中,隻有一個小小的陸追抱著膝蓋縮成一團。

他在哭,可是沒有人聽得見沒有人看得見。

所有的眼淚都在心裡流儘了,臉上便再看不出哀慟。

那聲音換了副腔調,像是在說什麼亙古不變的大道理:“有好多壞人是不是?我們把所有的壞種子都挑出去,最後再把自己挑出去,就好了。”

是嗎?到最後也要把自己挑出去嗎?

是啊,自己如果那樣,又算什麼好人?可是好人又有何用?

--

陸追低低的笑了起來,肩膀聳動。雨水密密斜斜從天而降,劃出線條,無休止的敲打在他的身上,就像一個牢籠。

天地為牢。

他逃不掉。--

阮瀾護著腦袋一溜煙跑出來,小聲嘀咕“遭了遭了,後院那些泥胚”。見院子裡有個人,她猛地停住腳步:“阿追?”

她左右看看,小心翼翼的跑到陸追麵前:“阿追,你都淋濕了。”

他動也不動,阮瀾皺了下眉,一把拉住陸追的手腕:“走了,先避雨。”

她拉了一下,陸追動也不動。

阮瀾回頭看過去,手腕卻反被人陸追擒住,一把將她拽到了麵前。

阮瀾看他,他眼睛裡空無一物,隻有無邊無儘的寂靜。雨水嬉鬨的歡暢,到處都是躍動的,可他卻格格不入,毫無生機。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她發現原來阿追比她長得高,自己要抬著頭才能看清他的容貌。

後麵的屋子裡還時不時的傳來阮婁一家人的吵鬨,阮瀾心裡罵娘,這家人究竟要鬨出多少幺蛾子來?怪不得阿追早上看著就不對,一定是想到了自己的家人。剛才自己就不應該留他一個人在那裡的。

這麼想著,阮瀾抬手輕輕摸了摸陸追額頭:“沒事沒事。你還有我呢,不用怕,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會在的。”

寒冷當中隻有這手是暖的。

“你騙我。”陸追說道。

“不騙你。”阮瀾把他額前的濕發撥到一邊,看著他嘴唇上的傷口,微微歎了口氣:“不騙你。”

她心疼極了,一時間不知道怎麼的想哭。

這麼好的阿追,怎麼就要受這麼多的苦?

在阮瀾看不見的地方,陸追緊緊握著拳,皮膚青筋糾纏,掌心流出了血,一滴兩滴,落在地上,又被雨水衝刷得一乾二淨。

他不想傷害她,他要控製住自己。

他近乎咬碎似的,一個字一個字的碾碎了:“騙我……我就殺了你。”

倘若我永遠都身處冥府,即便是枯萎腐爛也隻是我一個人的故事。

可你讓我看到了光,你讓那光照到了我,讓我抽筋剝皮的痛。

自私也好,貪婪也罷,即便你是無意,我也再不會放過你。

不會,放過你。

作者有話要說:emmm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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