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追掐算著時間,眼看著對方清掃路障,直衝羅縣城牆而來,右翼軍早已經被調遣在前,與先衝上來的瓦哲殺在了一處。
垛口後接連不斷的箭矢密密麻麻,戰鼓擂擂,撞得人心裡翻天覆地。
劉小五一路狂奔到了城牆下,瘋了似的往上跑,周圍都是急匆匆的兵卒。劉小五揪了個正搬石彈的,急聲問道:“將軍呢!將軍在哪兒?!”
“不知道!”那人擰了個身子,捧著東西跑了。
“口!”劉小五罵道,他沿著城牆一路跑,路上不停的抓人來問。他不能慢不能晚,這些年他知道陸哥有多費心思知道陸哥有多難受,
倘若他知道人就這麼死了,還是死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死在自己的計謀當中……
他不敢想。
“嗖”的一聲,一根火箭射出。
劉小五愣了一下。他就看著瓦哲後方出現了一隊手持火把的人。他們自然知道自己難逃一死,但臨死前掙紮這將火把扔了出去。
火把上沾了油,與那火箭一起將鐵蒺藜上的柴草點燃。晚風正獵,火借風勢,隻是片刻,那些柴草便猛烈的著了起來。
眼前的的溝壑當中,沿著長長的一段,出現了壯觀的火景。--
滾滾濃煙,助興的北風將火苗吹的東倒西歪,倒到哪兒便舔到哪兒,歪在哪兒便蔓延在哪兒。四處都是亂濺的火星,隻是須臾,這條山穀間便出現了一條氣勢磅礴的巨龍。
巨龍威風凜凜,在這山道上盤旋著,升騰著,掀天揭地,大有一副永不停休的猙獰模樣。
在這火中,即便是結凍的冰河也化了水,即便是鐵蒺藜也成了疙瘩,那些原本用來抵禦巨石圓木的木板車也成了火燒中的一員,獻出了自己的一份力量。
劉小五怒罵一聲,繼續向前跑。
終於,他在人群中看見了陸追。他就站在城牆上看著前麵的戰事,臉上的表情平淡,就像他隻是這壯烈場麵當中的旁觀者一般。
劉小五撲到陸追麵前,用自己最大的聲音喊著:“她在羅縣!她在羅縣!”
周圍的戰戈聲太大,風聲將他的聲音掩埋了過去。
劉小五眼淚都急出來了,嘶吼著喊道:“她!阮瀾!她在羅縣!”
他將手裡的小瓷瓶塞給陸追,指著羅縣的方向:“她就在羅縣啊。”
陸追接過那個紅釉的小瓷瓶,他目光呆滯的看著它。它的顏色很美,是玻璃麵的,就像是——就像是她燒的第一個瓷瓶,那個也是在晚霞當中,被她抱在懷裡的瓷瓶。
他知道阮瀾托劉珠將那個瓶子賣了,這幾年中又花了好大的功夫,將所有她做過的瓷器都收了起來。好像就這樣,她就會來到自己身邊。
其中自然也有那個紅釉春瓶。
小小的瓷瓶從他的手中落了下去,摔在青磚上分崩離棄,就好像兩人的命運一般。
陸追回過神,瘋了似的向下衝去,他知道,剛才那個身影一定是她。自己當時便不應當懷疑,應該直接衝過去的。
……
阮瀾和一眾孩子躲在小屋裡,外麵不知是什麼情況,房子一陣一陣
的跟著抖,像是馬上就要不堪重負似的。
趙嬸子在旁歎氣:“聽外麵的聲兒,就像打在附近似的。北風刮刮的,把什麼東西都往這兒吹。”
幾個孩子縮成一團,臉上都有哭過的痕跡,有些年紀小的還在哽咽。
阮瀾輕輕的安撫著哭的最厲害的那個小女孩兒,哄著:“彆怕彆怕,外麵有好厚好厚的城牆,進不來的。”
“可是昨天小唐子用泥巴堆了個城,他一腳就踹沒了。他說咱們的城
牆也不結實。”
阮瀾拍了下另一側的小胖子,說道:“昨天就是你在玩我的瓷泥啊?”
小胖子哭喪著臉:“姐姐,我鬨著玩的。”
阮瀾又安撫小女孩兒:“他不會做城牆,下次姐姐給你做一個,保證踢不倒。”
“砰”的一聲,門被砸開了,孩子們整整齊齊的哭了起來。
門外站著個人,外麵暗下來了,看的並不甚真切,阮瀾卻將自己懷裡的孩子遞給趙嬸子,慢慢的站了起來。
“阿追……”她小聲呢喃。
“砰”的一聲巨響由遠處傳來,整個城像是被震到了似的。
陸追向前快走兩步,一把將阮瀾摟在懷裡。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不知道怎麼開口,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隻是……想抱著她,天荒地老。
“將軍!”跟著趕來的軍士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但他還是兢兢業業的報道:“右翼軍快撐不住了!城門快破了!將軍!走吧!”
作者有話要說:阿追他,其實並不算是一個好人。但也不能說是壞人吧。他不太健康。但是很多軍事上的事情,我們知道它可能是必要的,但是在作為一個普通人的感情上是不能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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