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吻3合1(1 / 2)

君月月正愣神的功夫, 樓上終於有了開關門的聲音, 接著是一聲低低的咳, 君月月的視線, 從方安虞短暫彎曲後又重新恢複為平直的弧度中回神,和方安虞以及屋子裡的方安宴還有君愉,一起看向了二樓的方向。

確實是君老爺子下來了, 他朝著樓梯下麵走, 手臂被傭人老太太扶著,君月月眼見著君老爺子邁步子很快的,卻在下了一階台階之後, 為了照顧扶著他的老太太而停頓。

也不知道是誰扶著誰。

方安宴從沙發上麵起身, 君愉坐得更直了, 率先開口, 調子十分嬌柔地喊了一聲, “爺爺。”

君月月不想喊陌生的老頭子爺爺, 反正她也不打算給君老爺子留下什麼好印象,索性直接忽略過了稱呼,拉著方安虞的手,朝著君老爺子走過去,邊走邊說,“您老要是再不下來, 我可就真的忍不住要讓阿姨準備吃飯了, 我這前心都貼在後背上了!”

不同於君愉嬌軟的調子, 君月月的聲音跟嬌軟一點也不搭邊, 清脆又敞亮,聲音也不小,君老爺子朝樓下走的腳步一頓,看了君月月一眼。

然後他的視線,短暫地從她和方安虞腦袋上的卷毛劃過。

“歲數大了,總是愛累,你們等了很久了吧,”

君老爺子穿著一身柔軟的居家服,要不是剛才下樓時候冷著臉撇過來的審視眼神,還真的會讓人誤以為他是個十分和藹的平常的老人。

但是他再是笑,眼角的笑紋再是深刻,眼中都難掩久居上位的銳利,眼神猶如實質地紮人。

君月月絲毫不受影響,畢竟這君老爺子再怎麼嚇人,總也沒有末世三階喪屍看著嚇人,君老爺子的眼神再銳利,也不能像三階喪屍一樣,能用眼神散發出燒灼人皮膚的射線。

不過君月月沒有受影響,不代表另外的三小隻沒受影響,方安宴緊張得像個小學生一樣立正站著,君愉剛才爺爺叫得挺柔的,但這會兒君老爺子走近了,君月月都懷疑君愉搞不好下一刻就要站起來。

至於她身邊的方安虞,一個不太靈敏的小傻子,本來是不知道什麼害怕的,也不知道方安宴在來的時候給他灌輸了什麼思想,大概等於君老爺子就是洪水猛獸,他抓著君月月的手用力得都有點發疼了。

君老爺子站在二樓的樓梯旁邊,說了那句話之後,方安宴立刻就道,“沒有等很久。”

方安宴麵對著君老爺子,說實話和他想的有些不一樣,他舌頭有點打結,和君老爺子的這次見麵,對於方氏企業來說是至關重要的,他不敢亂說話,生怕把事情給搞砸了。

君愉在他的身後也跟著附和了一聲,“也沒有很餓……”

方安虞不會說話,很自覺的沒有上前,隻是眼神也盯著君老爺子的方向,君月月毫不懷疑,隻要君老爺子朝著這邊看過來,方安虞一定會乖乖地點頭。

“你們兩個都沒餓?那剛才肚子唱戲的就是我自己呀,”君月月拉著方安虞走到了君老爺子的跟前,當著君老爺子的麵,拍了拍方安虞的肩膀,笑嘻嘻地說,“您就聽他們兩個胡說吧,反正我是餓了,您要我把安虞給您帶回來看看,人我已經帶回來了,新姑爺上門,今天必須得做點好吃的才行!”

君老爺子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似乎是不認識麵前這大孫女一樣,不著痕跡地將她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番,才笑著說,“那是當然,叫安虞,這倒是個好名字。”

君老爺子伸手也拍了一下方安虞的肩,回頭低聲對著身邊一直扶著他的老太太說,“讓他們準備吃的,豐盛一些,再開一瓶酒。”

君老爺子邊朝著左邊走邊說,“安虞安虞,安樂無虞,看著也像他媽媽描述的那樣,性子很不錯吧。”

君月月看到老太太走了之後,鬆開方安虞,接手了老太太的位置,扶著君老爺子朝周邊走,點頭道,“他性格特彆好,好欺負著呢。”

這老爺子笑嘻嘻地側頭瞪了她一眼,滿眼的嗔怪,要不是君月月知道這一切都是虛假的表象,還真的要以為這老爺子和她穿越的這個身體之間有什麼深厚的爺孫情誼。

方安宴一時間被晾在旁邊,君愉看上去也有一些著急,君月月不著痕跡地掃過兩人的反應,心想著著急個屁,麵上功夫都不想做了嗎。

她把君老爺子扶到桌邊坐下,這才走到沙發的旁邊,指揮著方安宴扶著君愉坐在輪椅上,推著君愉也到了桌邊。

輪椅停在君老爺子的旁邊,君愉直接側過頭,抱住了君老爺子的胳膊,將小臉貼在老爺子的手臂上,“爺爺,您最近身體還好吧……”

這才是真正的爺孫情深呢,君月月站在旁邊湊得也算近,總是隔著一點距離,維持著悄無聲息的疏離。

廚房大概是早早就準備好了吃的,上菜非常地快,幾個傭人輪流從廚房端出吃的,五個人也都坐在了桌子邊上。

君老爺子用傭人送上來的手巾擦了擦手,率先拿起了筷子,這才開口說,“吃吧,都是自家孩子不講究那些虛的。”

這話說的有意思,結婚的方安虞能算得上自家的孩子,但是方安宴可算還不上。

君老爺子從剛才開始,就沒有正眼瞧過方安宴,方安宴本來緊張得脖筋都要崩出來了,聽了君老爺子這一句話,握著筷子的手才緩緩放鬆了一些。

君月月也沒心情去分析他們說話觀察他們的眼神,嫌累,她隻是側著頭,觀察著方安虞的動作,並且嘴角的笑一直就沒停過。

方安虞看上去很拘謹,沒有在家裡那麼隨意,吃東西非常非常的斯文,君月月也是第一次發現,他吃起東西也能這麼優雅,如果所有人都不說話,叫一個外人進來看的話,方安虞的禮儀和姿態,甚至比方安宴還要打眼,沒人會覺得他是一個殘疾人。

不過見過方安虞在家裡麵吃到吐的樣子,再見他這樣,君月月就總是想看他繃不住,所以她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著,桌子底下卻伸出了腳,先是踩了踩方安虞的鞋子。

方安虞的動作頓了一下,微微側頭看了君月月一眼,眼中有疑惑,但他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掏出小本子試圖和君月月交流,而是轉過了頭,繼續優雅地吃著離自己旁邊近的東西。

桌上除了咀嚼聲幾乎沒有其它的聲音,幾個人連呼吸都小心翼翼,君老爺子也非常地安靜,因為他幾乎就沒怎麼吃東西,一直在觀察著四個人。

君月月消停了一會兒,又伸腳去勾方安虞的腳腕兒,磨磨蹭蹭,弄得他實在是忍無可忍了,桌子下麵輕輕撞了一下君月月的腿。

君月月短暫笑出聲,成功吸引了滿桌子人的視線,君老爺子看過來的目光沉沉的,其他人包括方安虞姿態都有一點僵,隻有君月月渾然不在意地伸手撥了撥她自己的卷發,看向君老爺子說道,“您不知道,我是在笑安虞,他見您真的是特彆緊張,他平時吃東西可不是這樣的。”

方安宴的視線要把君月月給燒穿了,君老爺子也露出笑意,問到,“哦?我看上去很嚇人嘛,那他平時是什麼樣子的?”

君老爺子看上去笑著,但其實問得漫不經心,看向君月月的視線也有一點冷,很顯然對於她的作為並不滿意。

年紀大的人,凡事都喜歡嚴謹一些,對於小輩們,也享受於那種恭恭敬敬的感覺,尤其是在他們這樣的家庭中。

君月月的態度在普通人家是沒有什麼毛病,但是不喜歡的人,你怎麼樣他都不會喜歡,而且君月月就算可以去討好他,也落不到什麼好的,畢竟原身將牌打得太爛了,先前的斑斑劣跡,不可能一朝一夕就磨平。

況且就她這個乍眼的卷發,加上她毫不掩飾之後,越發明豔的眉眼,都讓生來嚴謹自律的君老爺子,感覺到不舒服。

愛他媽的舒服不舒服,反正君月月隻管著自己舒服不舒服。

她放下筷子,哐當一聲,動作挺大,碰著了旁邊的盤子也跟著在桌上嗡嗡嗡地抖了幾下才停下。

君月月不去理會君老爺子微微蹙起來眉,笑嘻嘻地說,“您不知道,他平時吃東西啊不知道飽的,就在前幾天,他還因為吃得太多到最後不得不吐掉。”

這話一說出來,方安宴的臉色沉到了底,君愉的神色也不太好,倒是君老爺子到底是一塊老薑,臉色繃得還算住,“安虞是胃口不好嗎?”

“當然不是了,”君月月聳肩,“他就是感覺不到飽,又說不出,又聽不到彆人勸他嘛,爺爺您難道不知道嗎?”

這是從進屋以來,君月月第一次叫方老爺子為爺爺,但她這聲爺爺用的是很輕的那種聲音,不帶著任何尊敬的語調,反倒是諷刺的意味十足。

君月月也必須要說這些話,她這一次來不打算給君老爺子留下什麼好印象,更不打算去爭那一塊地,但錢該要還是得要的。

想要錢,要多一些的錢,就得讓君老爺子對她愧疚,當然讓他愧疚是有一些難,君月月選擇的是最簡單粗暴的方法,就是讓方老爺子的臉上過不去。

身為爺爺,給孫女兒安排了一場這樣的婚姻,嫁給了一個這樣的人,就算他良心能過得去,他老臉又掛得住嗎?

更何況他這一次的目的明顯是準備撮合君愉和方安宴,君月月就不相信這君老爺子不知道原身瘋狂地喜歡方安宴的事。

知道還這麼做,說到底還是偏心,原身傻,不會利用這種偏心,但君月月可是會的。

況且她說的都是真話,方安虞確實是有這些問題,真話總是刺耳的,因為老爺子不喜歡聽也得聽著。

方安宴卻以為君月月是在侮辱方安虞,這幾天他以為這女人悔改了,卻沒想到在這等著!

他抓著筷子的手用力到泛白,但他沒有辦法像在家裡一樣,扔了筷子衝著君月月發火。

方安宴垂下了頭不再去看君月月,他怕他再看見君月月一眼,就要忍不住,他們方家實在是太需要君家這棵大樹來靠,這個節骨眼上,方安宴隻有暫時忍著。

不過君月月當然不是想侮辱方安虞,從穿越到現在,方安虞是唯一一個讓君月月肯費些心思的人。

她本來不用顧忌方安虞的,畢竟回去之後他們就要協議離婚了,不過她不想傷害到方安虞,所以說這話的時候,是看著方安虞笑著的,笑得柔情似水,笑得讓方安虞根本猜不出她在說什麼。

甚至還在桌子底下,用手拍了拍方安虞的腿,表示安慰。

但她這樣子看在任何人的眼中,都是故意在挑釁。

君老爺子的臉終於繃不住了,沉了下來,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下來,等著君月月下麵怎麼作妖。

但君月月卻重新拿起了筷子,夾了菜放進嘴裡,若無其事地說,“都吃啊,怎麼不吃?”

她甚至還給方安虞夾了他平時喜歡的口味,都堆在他的小盤子裡頭,桌子下拍了拍他的腿,笑著示意他吃。

把另外三個人攪得沒有胃口之後,君月月開始很認真地吃起來,方安虞他聽不到幾個人的說話,雖然能夠感覺到氣氛不對,可君月月一直在對他笑,示意他吃東西,他本來也是餓了,沒一會兒就跟著沒心沒肺地吃起來。

於是這頓飯,就隻有君月月和方安虞吃好了,君老爺子沒一會兒就借口不舒服上樓了,君愉回了房間,方安宴不好在這裡發火,隻好也跟著傭人先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了。

桌邊就隻剩下兩個人了,方安虞一直在吃,君月月大概知道他的飯量,今天做的菜比較精致,卻量很少,方安虞現在估計才吃個半飽。

所以她沒阻止,自己吃飽了之後就手拄著桌子,看著方安虞吃,隻要方安虞的眼睛落在哪個菜上,君月月就伸手用自己的筷子夾給他,儼然成了古代一個伺候著貴人用膳的布菜小婢女。

“你可真是我的祖宗呀,”君月月邊給方安虞加菜,邊嘟囔著。

方安虞看到君月月的嘴唇動了,想知道她說了什麼,看了一下沒有人,連忙從兜裡掏出了小本子,刷刷寫——你在說什麼?還有他們為什麼都不吃了?

君月月所幸把他喜歡吃的那些菜,整盤子都端在他的麵前,把他的麵前堆成了一座小山,這才接過小本子回複——那個老頭估計是胃口不太好,至於你弟弟還有我妹妹,他們兩個人半路上偷偷吃的東西你不知道嗎?

這話完全是糊弄小傻子的,但方安虞看了很輕易就信了,還挺疑惑問——什麼時候吃的,我怎麼不知道?

——你睡著了呀,我還要你弟弟給你留一點,但是他不肯。

方安虞不太相信,因為從小到大他弟弟無論什麼都是讓著他的,但是君月月表情看上去特彆認真。

看到方安虞在糾結,君月月把本子接過來快速寫——快點吃飯,一會兒用人把盤子撤掉你就吃不到了!

君月月又推了推他的胳膊,方安虞連忙拿起筷子,繼續吃。

中途那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從樓上下來了,路過周邊的時候也不慈眉善目了,君悅了現在完全確定她跟那老頭子肯定有一腿,要不然至於這麼同仇敵愾的嗎?

君老爺子對君月月不滿意了,一個傭人老太太有什麼資格甩臉色?

君月月不慣著她,吆喝到,“哎,我老公喜歡吃雞蛋,他現在還沒吃飽呢,你去給他煎一個。”

那本來用眼睛翻君月月的老太太,表情十分地詫異,大概是時間長了沒人使喚她,還真把自己當主人了。

“去啊愣著乾嘛,”君月月皺眉,把大小姐的架子端了起來,君月月本來就長得過於明豔,整個人給人的感覺都很張揚。

再加上在末世裡摸爬滾打了那麼多年,不收斂的時候,總是帶著一股濃重的攻擊性,像一把開了刃的剁骨刀似的。

那老太太在她的催促之下,真的朝著廚房的方向走了,但她的腳步很遲疑,似乎是覺得自己不應該做這種事情。

但很多事情不能拿到明麵上,情分這種東西,在在乎她的人麵前,是非常管用的,但是在君月月這種混不吝的人麵前,這老太太的身份就是傭人,就算君月月看出了什麼,指使她她照樣得去。

老太太要是真敢對君月月怎樣,君月月可不會因為她老就給她臉,鬨到君老爺子那裡,君老爺子平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怎麼縱容這個老太太,都不會明著去護著她的,畢竟臉還是要的,過著不就證明他搞自己家的傭人嗎?

老太太也算聰明,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乖乖地去煎蛋了,隻不過一把年紀,體會了一把許久沒體會的蒼涼,她和君老爺子私底下再情深意重多年,沒名沒分也是她的硬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