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她心跳得快3合1(1 / 2)

大巴車就在醫院的門口, 君月月和方安虞兩個人四處看了看, 害怕方安宴和君愉看到,從醫院已經水泥破碎的花池旁邊,朝著牆邊跑。

反正測試讓她攪黃了, 那兩個原本惡心人的大媽, 還在醫院裡麵跟著忙活,整棟樓就她們兩個忙活的最歡實,那嗓門比車上假嚎的時候還大, 連那個孕婦的老公都伸不上手了, 畢竟生孩子這種事情,兩個大媽都很有經驗。

君月月帶著方安虞跑牆邊上的時候, 還在想,那兩個老娘們也算是熱心腸,剛才她和幾個人湊錢給那孕婦家人的時候, 沒像彆人還打算要回來, 就沒再那裡守著,但是往出走的時候, 還看到那兩個大媽摳摳搜搜的掏出嶄新的紅票給了那個孕婦老公, 讓他趕緊去把住院費交了, 羊水破了之後, 胎位還不正,孩子得儘快手術……

那錢估計就是君老爺子雇傭她們惡心她的錢, 君月月卻惡心不起來了, 再醜惡的人性她都見識過,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剛才那儘心儘力的拙劣表演,也沒那麼讓人膈應了。

末世裡麵最廉價的是美色,比美色更廉價的是善心,人性在生死麵前能夠無限的扭曲,看過了那些之後,這一次從粗糙的農村婦人指縫中漏出的一點人性,倒是讓君月月一時間心緒感慨,也切切實實的有了她真的換了一個世界的實感。

這不是那個親生爹娘為了一口吃的,能夠把女兒給一群男人的醜陋世界了。

君月月拉著方安虞迎著烈日下的熱風跑起來,身心都前所未有的沐浴在真切的溫暖之中。

那個所謂的君家阿姨也是莫須有,見不見有什麼意義,君月月帶著方安虞跑了,君老爺子一定會氣得要死,君月月就是要讓他生氣,他越是生氣,越是對她失望,給錢打發她的時候就越痛快。

反正她拿了錢,連丘海市都不會再待,到時候山高海闊,還不是任鳥飛翔麼!

想到即將到賬的錢,君月月心情也像小鳥一樣飛翔起來,站在牆頭上麵朝下跳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就要生出翅膀了!

方安虞是先翻過去的,君月月看著他站在底下,抬頭看著自己,衝著她張開雙臂,要接她的樣子,她笑彎了眼睛,口型說了一句,“接住我!”

然後真的不管不顧地腳下一蹬,直接朝著底下俯衝下去了。

醫院的牆挺高的,君月月朝下落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真的有點傻逼了,她張著雙臂,像個還不會飛的小鳥撲向大地,心卻在這瞬間高高地懸了起來。

不應該的。

她不應該相信方安虞能接住她,方安虞在她的印象裡麵就是個一戳一蹦躂的小兔子,她都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這麼信任他。

最後關頭,蜷縮身體已經來不及了,君月月閉上眼睛,祈禱著自己落地的時候,不要折斷自己還沒自由飛行過的膀子,要不然她真的連哭都沒處哭去。

但是預想中的高空跌落的鈍痛並沒有傳來,她用這種幼鳥歸巢的傻逼姿勢,落入了一個還算結實溫暖的懷抱。

兩個人一塊朝後踉蹌了兩步,竟然真的站定了。

君月月睜開眼睛,就看到方安虞近在咫尺的下巴,到這會她才後知後覺地有點腿軟,一時間整個人都掛在方安虞的懷裡,沒有起來。

“還真的接住了……”她頭貼著方安虞和她跳得一樣快的胸膛上,低聲地嘟囔,後又笑了笑,心說也是,方安虞再給人感覺好欺負到軟弱,也總是個成年男人,接住她現在這種嬌小的身體,確實不至於多費勁。

她想到末世自己一隻手能舉起兩個漢子的金剛芭比身材,生平第一次在男人的懷裡找到了一點小鳥依人的感覺,頗有些新奇地仰頭看向方安虞。

她心跳得快,是被自己的傻逼行為嚇的,方安虞又是為了什麼?緊張嗎?怕接不住她?

君月月抬眼,對上方安虞的視線,他垂著眼睛,眼裡一如既往是棉絮一樣柔軟的神色,讓君月月無限放鬆,更是不想站起來。

這太反常了,她低下頭,雙手並沒抱著方安虞,隻是垂在身側,她在末世掙紮了那麼多年,就連小孩子都沒有放下過的警惕和戒備,在方安虞這裡根本就無法成型。

午後陽光順著沒有任何遮擋的散落在兩個的身上,君月月感覺到後脖子有點烤,正要抬頭,就感覺一隻帶著溫度適宜的手掌,蓋在了她的脖子上。

不過於灼熱,讓人焦灼,也不會冰涼,讓人抵抗。

她要抬起來的頭,被這手掌一蓋,像是墜了千斤重的東西,又沒能抬起來。

兩個人這樣無聲地靠著,這並不能算一個擁抱,因為方安虞隻是托著她的手臂,扶著她的後頸,而君月月,則始終沒有伸手環住麵前人近在咫尺的腰。

這真詭異,她並不想動,她不動,方安虞就不動。

他是個啞巴,不會突兀地出聲,問你在乾什麼,安靜得像個儘職儘責的柱子,兩個人離路邊還有段距離,這城鎮中的車輛不多,這裡也安靜得像這個莫名其妙的依靠一樣,不合時宜,卻又順理成章。

君月月在思考問題,關於為什麼方安虞和她用一樣的沐浴露,但是他身上的卻更好聞一些,不知道是不是被正午的陽光給蒸了下,幽幽地順著他微微敞開的衣領,不依不饒地朝著她的鼻子裡麵鑽。

為什麼剛才車上那“五味雜陳”沒能在他身上留下一點異味,她卻聞起來像個在雞窩裡麵滾過雞屎的臭雞蛋。

為什麼她會莫名其妙地從牆上朝下跳,用那種自殺式的信任,去相信一個傻子。

為什麼……哎,去他媽的。

想得腦殼疼。

君月月鼻尖都是方安虞領子裡麵的沐浴露味道,這沐浴露他昨晚上就說好聞,但其實寫著是香水沐浴露,青檸加茉莉,但君月月覺得前調還行,後麵就總是有股子瓶裝噴蒼蠅藥的味道。

昨天方安虞說好聞,君月月敷衍著說好聞你就帶走,但是今天她發現,這香水沐浴露,還有尾調,說不清是個什麼味道,就是嗯……很好聞,引人想要湊近了,仔仔細細去聞個清楚,它到底是個什麼味道。

君月月向來都是想到哪裡就做到哪裡,於是她總算抬起頭,動了動,卻沒推開方安虞,而是解了他領口上的一顆扣子,拉開襯衫的兩邊,把頭從方安虞的領子埋了進去……

方安虞:……他低頭不解地看著君月月,眨了兩下眼睛,不明所以。

君月月狠狠吸了幾口氣之後,把腦袋抬起來,又給他把扣子扣好,還伸手拍了拍,點了點頭,拿出手機打字——昨晚上用那沐浴露,你說尾調是什麼味道的?

方安虞瞬間了然剛才她在乾什麼,接過手機認真打字——牛奶。

君月月點了點頭,用一種在搞學術難題的表情打字——對,就是那個奶味。

其實不是……她剛才沒能聞出來。

而且看著方安虞認真點頭的樣子,她竟然有點羞恥感,畢竟這種占了人家便宜還騙人的事兒,麵對著個正常人就沒什麼,麵對方安虞這麼單純到傻的人,就總有種罪惡感。

她剛才還想舔下嘗嘗來著,好在她還沒有喪心病狂到真的要去三院看看的地步。

於是君月月短暫的良心過不去之後,很快自我消化了良心上的大坑,帶著方安虞從小路去了鎮子上。

一路生怕碰到打車的方安宴和君愉,倆人專門串小巷子,這小鎮子真的不大,沒走多久就到頭,也不見什麼出租車,更沒有見到在車上熟悉的人。

兩個人晃了一會,街上基本沒什麼人,不過店鋪還算有幾家,門臉看著很小,但好歹乾什麼的都有。

君月月看到一家修手機的店,帶著方安虞進去,她本來是準備回到丘海市給方安虞買手機的,不過現在買也好,反正他也不要什麼功能,能打字就行了。

店裡有型號十分老舊的品牌機,看著也不太像新的,店主是個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油頭麻臉,硬說是新的。

君月月隻找手機屏幕大的,又說,“要反應再快點的。”

最後兩個人以八百元的價格,買了兩部魅愛品牌的智能手機。

為什麼買兩個?因為一個他媽的不賣,八百買一送一,一個給六百都不賣。

君月月十分震驚老板的營銷理念,並且還深刻懷疑這手機是他自己瞎幾把拚的,因為他櫃台下麵散落著一大堆的零件不說,這手機就殼子是新的,上卡的時候,卡槽上還有劃痕。

不過方安虞看上去很喜歡,手機一黑一白,他拿著白的那個愛不釋手,戳戳戳個不停,君月月聽著老板在那裡不停地吹噓。

“超長待機雙卡雙待,保修八年,情侶機,自動定位!哎,您壞了隨時來找我,還送耳機電池,信號山溝子都有,品質絕逼杠杠的!”

君月月看著他抹了一把臉,吐沫橫飛地誇著手機,一個保修八年,就成功讓君月月確認,這絕壁是他自己裝的!

她忍不住都笑了,但是方安虞喜歡,她就都買了,其實方安虞不需要這個東西,方家是有固定電話的,他從來也不出門,又沒朋友,還有電腦,所以就用不上沒有買過。

但是誰又不喜歡這能隨手拿著的小玩意,方安虞這回不用買小本子了,才出了店門口,就拉住君月月用他新買的手機給君月月打字看。

速度竟然已經還算可以了。

君月月索性就在這店門口坐下,蹭著店裡的網給他注冊了一個微信,和自己加了好友之後,遞給他,又給他發了消息。

太陽偏西,明天大概是個特彆好的天氣,晚霞把半邊天都染得通紅,肆無忌憚地朝著大地撒下來,把坐在門口的兩個人都勾勒出了一層暖黃的邊兒,不知道誰家養的小狗從兩個人的麵前走過,被君月月咯咯笑的聲音嚇的夾著尾巴飛速竄走。

咻——這回你可以這樣給我發消息,無論是不是麵對麵,我都能看到。

咻——嗯!這個真好!

咻——接下來我們去哪?

方安虞雙手捧著手機,那珍重的樣子,像個小孩子捧著心愛的玩具,而且他手反應確實挺快的,消息的聲音特彆大……君月月看著自己手裡原身留下的大牌手機,突然就覺得不好用了。

最後她鬼使神差地也把卡換到了買一送一的新手機上麵,然後一開機,她和方安虞的手機上,就同時跳出了小紅心在逐漸融合。

她想起了店老板說的,這是情侶機。

小紅心完全融合之後,兩個人的手機最上方電池旁邊,就出現了一個很小的箭頭,箭頭正指著對方的方向。

哇哦,這八百塊錢和八年保修超長待機聲音巨大還買一送一,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天已經黑了,君月月看了看,街邊的小店都亮起了燈,那種十塊錢一串插了電,掛在招牌上的彩燈,沒有城市中的霓虹燈好看,但是來回閃啊閃,讓人眼花繚亂。

咻——餓了嗎?

君月月問完之後起身,起來之後屁股和腿硬得不像樣,這才意識到,兩個人竟然在這個小店門口坐了一下午,就鼓搗兩個新手機……

咻——餓了。方安虞也拿起手機站起來。

手機盒和送的東西都放在一個袋子裡麵,君月月四處看了看,就帶著方安虞進了一個小店。

是賣一個快餐小吃的,什麼手抓餅烤冷麵的不用想都知道,這些東西,方安虞一個也沒吃過。

她其實也好久沒吃了,末世之後,她最想念的吃的,不是什麼大餐,有時候就是這些家樓下的小吃,還有口味繁多油鹽夠重的方便麵。

不過越到後麵的時候 ,方便麵這種容易長時間儲存的速食品,越是變成了稀有食物,她外出一次,受了傷的時候,才能得到隊裡發的一包,作為獎勵。

方安虞都沒吃過,君月月索性就沒有問他,而是做主點了兩人份足夠量的米線,這東西口味更重,還都是膠,吃一次味道火鍋一樣曆久彌新,但是時間長了不吃,就是會香得要死。

米線都是提前泡發,上得很快,砂鍋放在桌子上麵,湯底還在咕嘟嘟翻滾。

熱水燙了碗,君月月挑了一碗,放上一點菜,又淋了點麻油上去,拌好遞給方安虞,他接過吃了一口,眼睛就瞪得提溜圓。

方安虞在電視裡麵也見過這個,不過對於他來說,新奇的東西太多了,君月月帶著他特彆有成就感,因為他是個捧場王。

君月月笑著給自己也盛了一碗,說道,“好吃吧?”

方安虞看著她呢,這種時候君月月說的話,他迅速看懂,使勁兒點了點頭。

兩個人就這熱騰騰的砂鍋,你一碗我一碗,吃得汗流浹背嘴唇通紅。

結賬之後,兩個人從屋子裡出去,夜風帶著涼意,迅速把身上的熱度卷走,舒適得不得了,君月月又給方安虞買了末世之前她最喜歡的肥宅快樂水,兩個人人手一瓶,走在光影閃爍交錯的小鎮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空著的那隻手,自然而然地拉在一塊,她手心有傷,還包著紗布,方安虞就隻捏著她的指尖,相貼的指尖濕漉漉的,卻誰也沒鬆開。

這種最平凡最普通的生活,是君月月無論末世之前還是之後,都可夢不可求的,她放慢了腳步,拇指不斷地搓著方安虞的手背,速度非常地快,那一小塊皮膚,讓她搓得非常熱。

她走在前麵,差不多是後腦勺對著方安虞,視線沒什麼聚焦地到處亂劃拉,其實這時候,該想辦法回去了,讓君老爺子生氣,但也不能做得太過火,但是她不知道自己漫無目的地在晃什麼,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