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僵在了臉上3合1(1 / 2)

戀人間在親昵的時候, 總是時間過得飛快,就算什麼都不做,就算一句話都不說, 隻是看著對方傻笑,蹭蹭鼻尖親親臉蛋,時間也像是開了倍數一樣, 不經意的就流逝。

其實君月月挺難受的,畢竟她昨天雖然摔在軟泥上麵救了她狗命,但是撞擊後疼得太狠,也真是渾身酸痛, 尤其是她感覺自己本來就連綿起伏的前胸,更加的高聳,衣服擦到都會絲絲拉拉得疼。

媽的。

但是麵對比她慘多了的方安虞, 君月月還是好脾氣地扶著老腰趴在他的床邊安撫他,畢竟他實在是給君月月的感覺太脆了,而且……這輩子下輩子,君月月想,她再也遇不見一個為了見她一麵就壯烈跳樓的人了。

從前這種情境,哪怕是在或者電視裡麵看到, 也會尷尬得起一身雞皮疙瘩, 隔著屏幕,隔著紙張, 沒有人能夠理解有人會這麼瘋這麼傻。

但是等這件事在你的麵前變為現實,有人真的為了你義無反顧,你才會理解, 有一個人肯為你這樣的瘋狂不計後果,是多麼的難得, 哪怕他腦子可能不太好……

君月月確實通過這件事認定方安虞的腦子可能不太好,畢竟真是個思想健全的正常人,他不會這麼瘋的。

方安虞總說自己反應慢,卻並不傻,君月月先前也確信的,但是這次之後,看著又包胳膊又吊腿的方安虞,她卻不敢再信了。

不過這也沒什麼關係,君月月接受他的時候,就知道他有多麻煩了,也真的不在乎多這一點。

她傾身扶著老腰,在方安虞的額頭上親了親,想去尿個尿,但是方安虞拉著她的袖子不放。

還是用那兩個指頭沒什麼力度地夾著她的衣袖,都不用掙,她直起腰自然就掉了,可是君月月舍不得,她發誓她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有過這麼溫軟的心疼,方安虞在她眼裡現在簡直像塊豆腐,從裡到外的能吃不能碰,一碰就碎了。

君月月臉上露出無奈,不過她是真的憋得慌,好在這種窘境很快就被從外麵打開的門給解救了。

護士推著藥來給方安虞換瓶子,一進屋看到君月月這種姿勢站在方安虞的病床前,頓時就急了。“你起床乾什麼?快躺回去!知不知道還有兩項檢查沒出來呢!你內臟可能瘀血,你這麼隨便亂動可能要命的!”

君月月一聽,也頭皮一緊,但是躺上去之前,她得先上個廁所。

“我就上個廁所,”君月月好聲好氣地對小護士說,“順便看看他,他頭上的傷不深吧?”

跟著小護士身後進來的,還有一個陌生的中年女人,君月月看一眼就知道她是方安虞的媽媽,皮膚冷白,保養得看上去不錯,隻是方安虞唯一像她的地方也就是皮膚了,她生得真的和溫柔沾不上邊,顴骨有些高,眉也畫得高,就算好看,也給人種刻薄的感覺。

君月月問話,小護士沒搭理,方媽媽接話,“傷口不深,不勞你操心了。”

這□□味真重,君月月憋得厲害,沒心情和她嗆,看都沒看她一眼,扶著腰去了廁所方便。

“你不是家屬嗎?怎麼不去扶一下,護工沒請嗎?”小護士手上換著藥,轉頭疑惑地看向麵色難看的方媽媽。

“她檢查結果沒出來,不應該下床的,動作幅度太大了,搞不好會有生命危險……”小護士說到這,方媽媽終於有點害怕了,她走到衛生間門口,君月月已經完事打開門出來了,直接甩開了方媽媽扶著她的動作。

她不是不懂得尊重老人,但是有些老人,真的不值得尊重,像方家二老,不光賣兒子,還一賣再賣,甚至限製方安虞人身自由,君月月能對她不理不睬,全靠她得虧是方安虞的親媽。

方安虞眼睛自始至終追隨著君月月,她去廁所他就盯著廁所門,等到她費勁地躺回自己的床上,他也就側頭看著她,兩個人都沒有看方媽媽一眼。

等到小護士走了,屋子裡就剩下了三個人,君月月側身和方安虞對視,眼神安撫著他,兩個隔床相望的人,看上去像一對剛被棒子打完的鴛鴦。

方媽媽沉默了一會,黑著臉表態,“離婚協議我們家已經簽了,君小姐以後和我們方家沒什麼關係,再半夜三更地翻牆進來,我會考慮報警。”

君月月這才把視線分給她,躺在床上笑了一聲,問道,“我聽我爺爺說,就給了你們兩個小項目,兩個小項目就能支得你們把兒子賣了一回又一回,還搞上□□自由那一套,他是我丈夫,離婚協議我沒簽字,就不算數,你們非法限製他人自由,逼得人跳樓,該報警的人是我吧。”

君月月聽到消息就回來,離婚協議,確實還沒簽,方媽媽沒想到這層,麵色有些震驚,她和方安宴一樣,不相信君月月是真的喜歡方安虞,沒人會相信一個幾天之內移情彆戀的人,再說她自己的兒子什麼情況她知道,他連和人溝通都費力,沒有能把一個人抓牢的能耐。

但是方媽媽又不太懂,她為什麼沒簽字,他們家急需那兩個項目,都是能夠迅速資金回籠的,有了回籠的錢,方家說不定就能撐過去了。

出不得岔子,方媽媽抿了抿嘴唇,冷聲道,“你不在樓下叫他,他不會跳下去的。”

君月月笑著坐起來,靠在床頭上,“那你是他媽媽,按理說你應該比我更了解他,”君月月笑得很冷,“你來說說,他為什麼會被人一叫就跳樓了?他腦子不好使?還是不知道跳下去有可能會摔死?他又為什麼不走門,要從樓上跳下來!”

說到後麵,君月月的聲音陡然加大,方媽媽被她嚇了一跳,忍不住縮了下肩膀,君月月大概是情緒太激動,說到這劇烈地咳了幾聲,臉憋得通紅,深呼吸好幾口氣,才總算平靜下來。

再開口,聲音很輕,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讓方媽媽麵色越發的難堪,“你是他媽媽啊,把他養這麼大,就是用來反複出賣的嗎?你問過他的意願嗎?他是個人,不是隨便就能關在家裡拴著的狗……”

君月月想起上輩子,她努力到最後得到的那一句“她沒關係的”眼睛紅得有些嚇人,“你……”

她聲音哽住,最後也沒說出什麼,隻是閉著眼躺在床上,深深地籲出一口氣。

算了,說什麼又能怎麼樣,幾句話不會改變一個人的觀念,難堪隻會讓她更加地為自己找理由,然後心安理得。

君月月不想再和她說任何一句話,不想再看她一眼,到這一刻,她才真正地意識到,君家她必須要,無論迎接的是即將到來的末世,還是正常的世界,她都必須手裡抓著能夠抉擇的權利,否則像這種事情,隻會不斷地發生。

病房裡再度沉默下來,沒多一會兒,方媽媽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病房,君月月緩了一會情緒,睜開眼看向方安虞,對著他笑了下,然後猛的想起了什麼,慢吞吞地再度下了病床,打開了床頭的櫃子。

她的衣服都在,不抱希望的翻了翻,竟然還真的翻到了她昨晚上揣著帶給方安虞的小烏龜。

因為長時間缺水,它的爪爪和背上都乾巴巴的,但是它竟然很頑強的沒怎麼樣,縮在殼子裡,君月月捅了它一下,它還往裡縮了縮。

君月月笑起來,拿著這烏龜走到方安虞的身邊,拿起屏幕碎得不像樣的手機,又輸入――這是我昨晚上想給你的禮物,你看,它沒事。

方安虞眼睛挪到縮著的烏龜身上,這東西不大,隻有君月月巴掌大小,算是幸運昨晚上沒讓兩個人給砸扁。

方安虞眼睛亮亮的,嘴角勾了勾,君月月開口慢慢問他,“喜歡嗎?”

他看著君月月點了點頭。

於是君月月把小烏龜放在方安虞的枕頭邊,它因為害怕,不敢出來,但是時不時會動動小腳。

君月月又用手機和方安虞說,“它吃龜糧,但是賣的人說,最好不要喂那個,你可以,喂小魚,還能喂肉,肉得喂瘦肉……”

君月月給方安虞說了一下注意情況,說到不能把這個東西放在大肚子魚的缸裡麵,不然會把那魚吃掉的時候,門又開了,這次進來的是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手裡還拿著兩張紙。

“哎你怎麼下床了?”醫生皺眉,“躺回去,你需要休息,”接著他低頭看手裡的紙張,“很幸運沒什麼內臟瘀血,但是自己要注意休息,撞擊比較嚴重的前胸,記得過一兩個月來複查,防止有什麼腫塊留下,結婚了吧,建議半年以內不要要孩子。”

君月月老老實實地躺回去,對著這些白衣天使們她態度尤其的好,聞言連忙點頭,“哦,知道了。”

等到大夫出去,方安虞擔憂的眼神看過來,君月月衝他輕輕搖頭,又不聽話地下床,把小烏龜找個小盆子接了水放在裡麵,又坐到方安虞的身邊,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一字一句說,“大夫說,我沒事。”

方安虞點頭,君月月拿過手機輸入――不過你答應我,以後再也不能做這種傻事。

方安虞看過之後又點頭,君月月又輸入――無論彆人說什麼都彆信,隻信我親口說的,保護好自己,耐心地等我。

方安虞提起這件事,眼睛又有點紅,君月月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左邊索性繞過去,慢吞吞地爬上狹窄的床,儘量不壓著他側身和他枕在一個枕頭上。

把手機遞給他,讓他用兩根手指,慢慢地在上麵戳出想說的話。

――你還要我對嗎?

君月月親了親,對著他開口,“要。”

方安虞又慢吞吞地戳――你會和彆人結婚嗎?

君月月沒有馬上就否認,如果君老爺子硬逼著,她或許真的會咬牙先和誰結個婚,如果對象是曆離,他們還可以簽個協議,這都是權宜之計。

君月月想了想,還是仔仔細細地和方安虞解釋了,有可能會發生這種情況。

方安虞看了之後,慢慢地咬了咬嘴唇。

――那你會和他生孩子嗎?

君月月差點讓自己口水嗆了,露出點笑意,湊近親了親方安虞的唇角――就算會結婚,也是假的,我不會和他生孩子,我不會讓除你以外的任何人碰我。

方安虞看了一會,咬著的嘴唇鬆開,慢慢地在屏幕上戳――真的嗎?

君月月拍著腫脹的胸脯保證,“我發誓。”

方安虞最好哄的,君月月這樣說之後,雖然他還是滿眼的不安,卻沒有再問什麼,就這樣和君月月在一個枕頭上躺著,近距離地看著彼此。

君月月其實這姿勢難受得緊,但是她知道,她難受,也沒方安虞傷筋動骨的難受,他一個字也沒提,眉都不皺一下,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真漢子。

一整個下午,病房裡除了時不時進來的護士,隻有兩個人,君月月一直安撫方安虞,等到他終於睡著了,這才接起被她靜音,卻一直在響的電話。

“喂?”

“你真是出息了!”那邊君老爺子聲音暴躁,“半夜跑人家後院,讓人家兒子跳樓了!”

君月月深吸一口氣,一萬句我草他媽憋在嗓子裡,這明顯就是剛才那娘們兒和老頭子告狀了。

君月月其實想說,是他們搞人身□□,方安虞無路可走才跳樓,但是說了有什麼用,她沒辦法用一句話去改變任何人的觀念,這些事說白了,要不是這老頭子用錢勾著方家,也不會發生,和他說是指望他憐憫自己還是憐憫方安虞?

君月月不需要這種憐憫。

於是她沉默了半晌,聲音哽咽,“我知道錯了爺爺,嗚嗚嗚,我現在在醫院裡,渾身好疼啊,大夫說我可能會內臟淤血,我好害怕,方家人根本不管我,爺爺……嗚嗚嗚……”

君月月一通假哭,聲音本來被氣得也哆哆嗦嗦的,君老爺子一肚子罵人的話被她哭亂套了,因為這大孫女,從很小的時候,就不對著他撒嬌哭唧唧了。

君老爺子一時間罵不出了,憋得臉通紅,最後隻沒好氣地說道,“看你還跑不跑!”

君月月馬上嚶嚶唧唧地接話,“不跑了嗚嗚嗚……”

君老爺子歎口氣,說道,“我已經派人接你了,估計要到醫院了,轉到丘海那邊的一個私立醫院去好好地檢查下,是我老朋友開的,彆哭了!沒出息……”

君月月其實早就料到這招估計能好使,隻是她從前不屑用,畢竟這也算欺騙感情,但是不用,她沒彆的路子可走了,她需要最後去一次那個她一直不敢去的地方求證,她還需要錢,需要很多很多的能調動的錢。

君月月難得這麼乖,君老爺子也了解了她這邊的情況,確實挺嚇人的,不過他覺得嚇嚇也好,省得她一門心思地想著個傻子。

聽著君月月的聲音,君老爺子頓了頓說道,“回來之後,把離婚協議簽了吧,已經送到這裡了。”

君月月這次沒有遲疑,乖乖地答道,“嗯……”

君老爺子鬆了口氣,讓她耐心等著,君月月掛了電話之後,看著身邊的方安虞,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她想想都覺得難熬,但和方安虞分開,暫時拿出態度來,才是以後兩個人走得更長遠的唯一辦法。

來接君月月的人還不是彆人,竟然是送她來的曆離,君月月在他帶著人一進門,就驚訝地挑了挑眉。

曆離站在門口攤手,“今早上我和老爺子打電話的時候,他就直接說了要我把你接去並州醫院,那天你自己跑出去,他估計派人跟著,看到你上我車了。”

君月月也歎口氣,行吧,反正一段時間內很難和曆離解綁了。

“手續都辦好了,我讓人幫你換衣服?”曆離看著君月月身邊的睡著的人,眉梢又挑起來,“不過我看你沒什麼事兒,這個就是你的嬌花嗎?”

曆離走近了幾步,看著方安虞安靜睡著的側臉,開口道,“確實是個好皮相,我聽說他還挺瘋的,都為你跳樓了。”

君月月笑了,“我也沒想到,不過我和他都說清楚了,他很聽話的,回去之後,咱們可以具體地談一下合作了。”

曆離歪了歪頭,“你的決定是對的,不拿到君家,這朵花你真的要不起。”

君月月無奈撇嘴,沒再說話,而是慢吞吞地起身拿了櫃子裡麵的衣服去衛生間換了,曆離要叫人幫她,被君月月拒絕了。

等到她進去,曆離忍不住又朝前走了一點,準備好好打量一下方安虞,但是沒料到君月月一離開,他就睜開了眼睛。

曆離瞪了下眼,正好對上方安虞轉過來的視線。

兩個人視線在空中交彙,乍一看去曆離的氣勢因為站著居高臨下,顯得十分強,他從小混過來,現在再是打扮得斯文敗類,也有種悍匪氣質。

而躺在床上受了傷,吊著腿又麵色蒼白的方安虞,看上去柔軟無害,脆弱得不堪一擊。

但是曆離好奇的視線在空中和他交彙,臉上的笑意有點凍住,他發誓,他清楚地感覺到了方安虞的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