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春暖出嫁(1 / 2)

十二月初七夜

春暖與秋果秋實鄧嬸子在婚房內聊著天, 門上窗上都貼了大大的紅色喜字與好些百年好合, 喜鵲登梅的窗花貼紙。再細看, 這小院裡裡外外入眼皆是紅色, 分外喜慶。

鄧嬸子坐在小矮敦上,被兩個小丫鬟纏的沒法子, 說了幾個成親有關的趣事。春暖小姐身邊無長輩用心教導, 兩個小丫鬟更是懵懂無知, 四人中也就鄧嬸子經曆的事兒多, 曉得的趣事自然也多。

“說來,往年我一個遠親娶兒媳婦,成婚當日,差點沒與那兒媳婦打鬨起來。及至後來, 我那遠親更是悔的腸子都青了, 不止一次的後悔當日沒與她那兒媳婦鬨掰。”

“這是為何?莫不成是那新娘子哪裡不好,生病了還是怎麼了?”秋實睜著大大的眼睛, 好奇問道。她們年紀尚小, 又經曆過那樣的惡事, 如今再碰著春暖的喜事,頗為亢奮高興,大半夜裡也不覺得困,反而興致勃勃的鬨著要聽故事。

春暖本身也不困倦,渾身上下仿若有使不完的力氣, 兩輩子加起來頭一遭把自己嫁出去, 心情與兩個丫頭不相上下, 此時也聽鄧嬸子的故事入迷。

“說來這姑娘們出嫁啊,娘家總會幫著備好些喜被。我那遠親當日悄悄將新娘家準備的喜被放在了她準備的喜被之下,被人姑娘發覺了,後來又悄悄給放在了最上頭。我那遠親後來也瞧著了,憋了一肚子火氣。”

“這是為何?這被子的擺放還有講究不成?”

“說講究也談不上講究,總歸也不止我遠親一家這樣行事。聽說啊,這成親當日,若女方的被子放在男方的被子之上,那女方就能壓男人一輩子,不被欺負。反而則被男子欺負。除了這被子之外,我還聽說有姑娘新婚之夜悄悄的將婚鞋壓在男方婚鞋之上,也為了日後不被男方欺負,自己能當家做主。”鄧嬸子瞧兩個小丫頭一副長大見識的模樣,頗為有趣,少不得又說了幾個不算風俗的俗例。

兩丫頭顯然還沒從喜被喜鞋這塊兒沒繞出來,愣愣道,“這樣就能不被男子欺負麼?若真這樣,小姐,你明日可一定要把喜被放最上頭,晚上睡覺前偷偷將喜鞋壓周少爺鞋上。”兩丫頭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恨不得立馬驗證鄧嬸子話的真假。

“小姐這等福氣,哪裡需要管什麼喜被喜鞋啊。”鄧嬸子忙笑著回道,同時心中一歎,這麼個俗例,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這麼個行為能有什麼用處,不過就是圖一時爽快罷了。這自古講究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女子若真做了破格的事兒來,還不定被怎麼教訓呢。隻是此話不能說與春暖小姐聽,今日大喜之日,說笑逗趣是一回事兒,觸黴頭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如周少爺這般麵冷心熱的人,萬裡挑一,且又事事順著小姐。小姐這往後的日子,我打眼就能瞅到頭,定是和和美美到白頭。”鄧嬸子又說了一輪好話,而後將兩個丫頭拉著回了屋子,明日還得早起,可不能再由著兩丫頭的性子做事了。

三人走後,屋子裡頭就隻剩春暖一人,吹燈歇下,輾轉反側之際,春暖不由想起周二來。因著女子需得從娘家發嫁方顯尊貴,故而春暖前五日就搬入了李琦城內宅子,準備婚假嫁事宜。仔細算算,連上今日,她與周二哥已然三日沒有聯係了。

那日周二哥拿著算命先生核好的八字與吉時吉日,麵上正經,聲音顫抖的告知春暖婚期乃十二月八日,他們二人因著過於興奮,竟然相擁在了一起。如今回想起來,仿若昨日剛經曆過一般。那是他們第一次相擁,第一次靠的那般近,春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周二哥的心跳竟是那般的動聽。

而再過幾個時辰就是十二月初八,她即將見到周二哥,即將與他共度一生。越想春暖越發睡不著覺,當又害怕睡眠不足生了眼袋損了容貌,隻得閉眼休息,而後在迷迷糊糊中睡去。

而此時,博望鎮

周二想著明日即將迎娶春暖,亦是輾轉反側,最後按耐不住去了春暖睡的屋子,也就是他們的婚房裡頭躺著,本想著聞著熟悉的味道也好入睡。隻是入了這屋子,周二才發覺自己高估了自己的自控力,在充滿女兒香的喜房內,周二反而心猿意馬起來。他先是站在那兒,而後走一步卡一步,走一步卡一步的到了喜床前。緊接著仿若在研究床單上的花樣似的,愣愣的站在那兒,尋思好久才慢慢,慢慢的坐在喜床梆子上,生怕碰壞了大紅色的鴛鴦戲水床單。

過了這一夜,此後每一日他都能與春暖抵足而眠,他們的發絲可會纏在一起,他們可會像那日一般緊緊相擁。

周二沒抵住眼前這喜床的誘惑,緩緩沿著床梆子縮成一團睡下,頭也未枕在花開富貴枕頭上,而是枕在自己胳膊上,八尺男兒倒縮成了個蝦米樣。

這是春暖的房間,而他日後也即將成為這房間的主子,想想,周二越發睡不著了。

此時春暖正在做什麼呢?可有想他?可有如他這般期待明日的到來?

十二月初八,宜婚嫁

此時醜時剛過,鄧嬸子就輕輕起身,摸瞎穿上棉襖棉褲,方推門入了廚房。房門一開,頓時凍的鄧嬸子一陣哆嗦,看著天上月明星稀,心裡暗道“明日定是個大好天氣”。鄧嬸子搓了搓手,踏著如水般流動的月色入了廚房,待灶洞裡的柴火燃起喜慶的紅色火焰,她方覺得身上暖和起來。

春暖昨日睡的較淺,鄧嬸子起身不過一會兒,春暖也跟著起床洗漱,草草用了早膳,那頭梳洗娘子也拎著箱子上門了。

秋果秋實兩個丫頭今日穿了水紅色的棉襖,底下配嫩黃色百褶裙,梳著兩把頭,頭上插著粉紅色絹花。兩丫鬟穿的一模一樣,跟在春暖屁股後頭轉著,稀奇的看著梳洗娘子彈麵上妝。

這彈麵就是用大紅色的繩子彈去臉上多餘的絨毛跟死皮,春暖疼的身子一顫一顫的,兩丫頭瞧著倒覺有趣好玩,找了跟梳洗娘子不要的繩子,在那邊互相彈著玩兒。

彈麵過後,再次潔麵擦乾,換上喜服之後,春暖桌子邊上等著上妝。春暖想著這古代白臉大紅妝,忙說了自己的要求,梳洗娘子笑道,“姑娘且放心,您又不是去台上唱戲,我自然不會把你畫的跟個關公似的,你且相信我的手藝。我這手藝,十裡八街,就沒人說不好的,到時候啊,保管新郎官看的不眨眼,新娘子啊,一夜不得眠。”說完又捂嘴曖昧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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