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安排(1 / 2)

周小妹的離世給這難得的重聚帶來了不少哀傷,本來大好的晴天也漸漸轉陰,下起了蒙蒙細雨。周小妹的棺材停在堂屋中間,一輩子沒過過好日子的她今日竟穿起來綾羅綢緞,此外棺材內還放了不少金銀玉器陪葬。

周海恨自己沒有早些尋到小妹,方讓她年輕離世。她活著的時候,自己這個二哥沒有幫上一點兒忙,如今她沒了,他能做的也隻有這些罷了。

周海本就話少,此時因著周小妹之事,心情鬱悶,更是一句話不說。春暖知道他是真傷了心,就讓瑛瑛過去陪他,自己則處理家中事情。

家中一下子來了這麼些人,客房就有些不夠住了,少不得讓鄧婆子他們又打掃了幾間屋子出來。此外,又讓人尋了嗩呐班子,還請了十六個和尚過來為周小妹念經祈福,讓她下輩子投身到個好人家。

而此時,小王氏站在堂屋中間,圍著周小妹的棺材轉了兩圈,見她穿金戴銀的,心道,“沒想到這死丫頭還有這等好命。”不過是個妹妹,這周海竟然這般舍得,待日後她跟老頭子百年了,不也得這般風光大葬。這人啊,活著時候受罪不可怕,就怕臨去了還是破破爛爛一身,到時候投胎還是苦人家。故而,這古人很是講究葬禮,認為此乃大事,關係來生。就是皇親貴族亦不能免俗,都是尚在人世的時候大興土木,建造陵寢,隻為了修個好來世。

小王氏餘光見春暖從外頭走進來,忙跪在棺材邊上,拿著帕子抹著眼淚在一邊哀嚎。春暖也沒搭理小王氏,直接找了張氏說事,“嫂子,若是缺啥少啥的,你直接跟我講,我立即給備了。說來這還是我頭一次辦喪禮,並不是很通這方麵的人情禮節。”接著又見靈堂前的六月十月哭的嗓子已經沙啞了,忙上前安慰幾聲,隻是此時此刻,再多的言語也蒼白無力,六月十月兩姐妹哭的幾乎昏厥過去。

然而這葬禮之上,周老漢的身影卻是一直沒出現過。縱然小王氏千交代萬交代,讓他態度放好些,裝個慈父出來。偏他在周成祖麵前耍威風耍習慣了,這會兒哪裡還做得了慈父。再者,這大半年來,風餐露宿的,沒吃過一頓好的,這會兒找著了當官的二兒子,他合該享享福才對。故而,在廂房裡吃好菜喝好酒睡好覺的周老漢就顯得特彆格格不入。

按照周老漢的想法,周小妹不過是個外嫁女,沒了就沒了。要是按照他們老家的習俗,她哪能在老周家出喪,她這樣,可是占了他們老周家好大的便宜。既如此,哪裡還需要他這個當爹的去哭靈,沒這麼個道理。

周老漢不僅不傷心,反而嫌棄外頭吵鬨的慌。這人啊,酒足飯飽之後就容易犯困,偏外頭哭哭啼啼的,攪的他覺都睡不好。

一直到周小妹入土為安,周老漢都未露一麵。但是這幾日,他倒把周海家當成自己家了,使喚起丫鬟婆子來也不客氣的很,若是酒菜上的慢了,他不僅擺臉色,嘴裡還罵罵咧咧的。

周海跟春暖先是忙著周小妹的葬禮,接著又要安頓六月十月,還有周成祖的事情也得安排安排。既然事情都趕到了一起,那正好就一起解決。

六月跟十月自然是跟周成祖住的,倒不是周海不願意養兩個女娃,實在是兩孩子對周海不熟,雖知道新認的二舅二舅媽是個好人,可畢竟沒相處過。她們害怕住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裡,要跟熟悉的大丫二丫一塊兒住。

周成祖再多養兩個閨女,那酒樓的夥計就有些不合適了。周海走了後門,將周成祖安排去當了城門吏,是他最開始的職位。至於張氏,她自個兒跟春暖要了攤餅的鍋子,準備擺攤賣吃食,故而這些日子跟著春暖和宋婆子學了十幾樣速成麵餅饃饃。至於住處,就暫住他們周海跟春暖買的第一個宅子,南門外的小屋子內。那裡頭一應俱全,過去就能住了,倒也省事。

周成祖跟張氏得了周海這般大的好處,自然感激,兩人也不是那種能心安理得得人好處的人,南門處的房子是如何也不肯白白住的。兩兄弟一番推辭後,周成祖按照市價的一半支付給周海,隻道另外一半房租算作大丫二丫的生活開支。

若真按照市價付房租,那周成祖一家的生活壓力就會變大,若是一毛不給,那也不是個事兒。哪裡也沒有讓弟弟幫著養一家大小的道理。就這半價房租也是沾了弟弟好大的光,如今還不起人情,往後總歸得慢慢還的。

周成祖一家懂情理知恩惠,那周老漢並小王氏則恰恰相反了。小王氏最近忙著跟春暖套近乎,倒沒惹是生非。但周老漢跟其子周成財就有些擺譜了,周海還沒正式認親,這兩人就開始吆五喝六的,不拿自己當外人。

春暖實在是煩透了周老漢,自打他住進了平安巷,就沒一日不喝的醉醺醺的。喝醉酒後又罵罵咧咧的,見秋果秋實生的不好,就言語鄙視。見人生的不錯,不管多大年紀,也要占些口頭上的便宜,還道什麼伺候好他這個老太爺,日後抬舉他們雲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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